这些抗疫诗,摒弃了华丽的辞藻,正视现实灾难,“我手写吾口”,直抒胸臆,在“文以载道”中鼓舞了泸州人的抗疫意志,坚定了抗疫必胜的信心,是中国传统现实主义文学“诗言志”最美的传承和发展。
当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从武汉、从湖北蔓延至大江南北,危及成千上万人的生命时,面对严重的疫情,泸州市广大文艺工作者走出“象之塔”,满怀激情,创作出许多感人的抗疫文艺作品,如歌曲、金钱板、微电影、小型话剧、书法、绘画、摄影、舞蹈等,以表达自己的心声。在众多抗疫文艺作品中,让我印象最深的是井喷似的诗歌作品,它让我看到了一个满血复活的文学现象。
这种复活就是中国诗歌在一种特定的现实场景即历史需要它的紧迫时刻重新认识了自己,回到了它本真的轨迹和固有的传统。中国诗学传承至今,有一条清晰鲜明的现实主义美学路线和审美创作原则,即:“诗言志。”“《诗》三百篇,大抵贤圣发愤之所为作也。”“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文所以载道也。”之所以看重它,尊重它,在于当今的诗歌曾因形式主义和庸俗、低俗、媚俗之风泛滥,在一定程度上缺失了它,让我们实实在在地久违与现实生活紧密结合的诗歌了。
毋庸讳言,一开始,当泸州抗疫诗携着激荡的抗疫情怀潮水一般澎湃而来时,其表达的抗疫思想、人间真情令我们震撼。但是严格来看,有的“诗”并非是诗,主要是缺乏艺术的表现方式,没有形象思维,但我们仍然喜欢它,包容它,因为它表达了一种精神,泸州人在灾难面前的一种家国情怀,是一种我们这个时代不可或缺的声音,爱在人间让爱永远的声音,是中国“诗言志”精神在灾难降临时的直抒与弘扬。
令人欣慰的是,泸州抗疫诗并不缺乏既有思想性又有艺术性和欣赏性的好诗。这些诗歌,“思与境偕”,蕴含意境,艺术地表达了我们抗击疫情的共同心声,让我们感同身受之时,也给予我们或婉转或壮丽的审美享受。
疫情来势汹汹,一时间湖北武汉成为万众瞩目之也。关心武汉,支援武汉,泸州诗人以真诚而急切的诗行表达着自己的爱心。李晓梅被武汉的疫情牵动着,以焦虑沉痛的心情写下:“九省通衢的武汉/成了病毒肆虐的焦点”“昏暗的天光下,蒸腾着毒雾/潋滟的波浪中,荡漾着惆怅/空荡荡的街市,回响着凄凉/冷冷的绿草里,漫生着哀伤”(《春天·病毒·考验》)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这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全国人民都把温暖的手伸向武汉,把春天带到武汉:“全国,全民族/心,向武汉/发出同一个声音/武汉,我们来了”(彭懷明《众志成城,抗击新型冠状病毒》)“猪鼠交接的冬春让人心寒/红梅吐艳却没有山花烂漫/武汉的疫情如洪流蔓延/中国又面临严峻的挑战/谁能向前,谁能担当/谁能成为打赢这场战争的脊梁/专家学者,医生护士,人民子弟1都向武汉出发”(龙启权《向武汉出发》)简洁、质朴、温馨的语言,让人看到了希望,增强了战胜病魔的勇气和信心。
在抗疫第一线,奔忙着人民子弟兵、科技工作者、白衣战士,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日以继夜,为的是打赢这场防疫阻击战。在这场惊心动魄的抗疫战中,他们被广大人民群众亲切地誉为“最可爱的人”。
泸州诗歌作者同全国人民一样,深情的目光紧紧地注视着这群“可爱的人”。公安民警赵卓在坚守岗位之际,创作了朗诵诗《对不起,我有必须去的原因——谨以此诗献给那些连续奋战的医生和警察》:“妈宝贝,对不起,/这次任务很紧急。/疫情形势十分严峻,/这关系着每个人的生命。/一线需要我们,/我们必须去。/因为,我是医生,/因为,我是警察。/因为,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那就是党员,必须冲在最前面。”铮铮誓言,朴素地表达了一个基层民警的心声。
抗击疫情,离不开科技工作者,他们深入第一线,采集病毒样本,研究实验,把脉疫情,科学决策,开出治理处方,控制病毒蔓延,为打赢这场防疫战,作出了积极的贡献。诗人们感动着,怀着崇敬的心情,为他们的科学精神致敬点赞。特别是84岁高龄的钟南山院士:“挥挥手逆行而去/背影是如此坚毅/穿梭在死神之间/用生命搏击瘟疫/仰望穿梭的背影/叫不出你的名字/你就是南山劲松/把民族脊梁挺起”(易国璋《背影》。正因为有钟南山一样的科技工作者的奋力逆行,我们在抗击疫情中才充满了底气,如此的自信和高效。
我们忘不了奋斗在战疫一线的医务工作者,可亲可敬的白衣战士们昼夜不息地穿梭在病房,精心治疗,细心呵护,用精湛的医疗技术托起临危的病人,搀扶起一个个即将倒下的生命:“这些日子我总在凌晨醒来/在前线与新型肺炎拼命的白衣卫土/那脸上的一道道深深的勒痕/那被汗水泡白泡皱的手/那流泪挥别亲人的脸/那蜷缩在地上的睡姿/那同行好友病危而只能低头闭目/用手指扼住眼泪的姿式/一直在我身体里,往来穿梭1激荡着我良知的血液”(商西恒《这些日子我总在凌晨醒来》)细致人微的描写,真实动人的形象,让我们对白衣战士升起无限的敬畏。有的医务工作者,既参与一线的医疗工作,又以笔为矛,以诗为刃,抗击疫魔,祝焱即是如此。作者在《手机里的笑脸》一诗中,以女儿的口吻向病中的父亲告别,写得情真意,催人泪下:“如果,不是抗战肺炎/我想,我会陪在您身边/帮您捶捶背揉揉肩/把孩儿的爱/温暖您的房间/也会做上几道您喜欢的菜肴/再和您聊聊春晚//武汉告急/抗击肺炎在召唤/眼前浮现出医者的感人誓言/收起纠结的内心/将信,悄悄地/藏在您的枕下面/坚定地走出家园1”。但是还未等到她归来,父亲却悄然地走了。“看着手机里您的笑脸/我泪流满面,爸——/为何不信守/等我归来的诺言?/何时还能见您一面?”
此次的抗疫是全方位的,,上到中央,下至社区,全民动员,全体参与,男女老少,一个不拉。倘若我们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无论街头巷尾,还是小区角落,总有一个个忙碌的橘黄色身影——环卫工人,他们低俯着身躯看不清面庞,也叫不出他们的名字,但他们的精神却是那样的伟大。李定林以独特的视角,发现了城市中这道特殊的风景线,速写似的,创作了《那一抹橘黄》,盛赞环卫工人:“在这个城市/大街小巷/时时刻刻/晃动着橘黄的身影/一会儿弯腰/一会儿下蹲/一会儿挥动扫帚/寒风来了,迎着/太阳高照,着/尘埃飞起,罩着/病毒飞沫,灭杀/一个个犹如城市的卫士”。
为了抗击病毒,防止病毒传播,家家户户都被分片似的隔离,大家都自觉地宅在家里。这是个特别的时刻,苦闷、焦灼、恐慌……无端地升起,弥漫在空气中。然而,陈宗华却不同,对隔离抱以乐观的情绪:“武汉有一群诗人正在闭关/我也在泸州闭关/但不是诗人//窗外仍然下着雨/我看我的肺/像呼吸着的两片嫩叶”(《窗外有雨》)这样的诗,无疑能帮助那些消极惶恐者走出失望的阴影,增强战胜病魔的信心。面对隔离,程琴则从大局出发,表达了一个知识分子的人生境界:“今夜,我住进了隔离所!/但是我们一点也不寂寞!/多少普通民众自发隔离,暂别传统的年俗!/多少城乡干部不顾安危,安抚民间的慌乱!/多少城镇自封交通,壮士断腕!/华夏儿女众志成城,早日重现清新家园!”(《今夜,我住进了隔离所》)表达的,不啻是程琴个人,也是面对灾难,中国有良知的知识分子的高尚品格和美好愿景。
当病毒突然而至的危情时刻,泸州人同全国人民一样,相信在党和政府的坚强领导下,同舟共济,万众一心,定会战胜疫情,对我们的民族和未来充满了希望。泸州诗人们积极反思,憧憬着阳光灿烂的时刻,热情向往和平安宁的生活:“值班路上看见九狮大道两边的油菜花/露出了鹅黄的茸/昭示的是一份新鲜的期冀/惟愿春天早来/疫情遏/山河无恙/朝天阙”(汀《元宵记》)“等疫情过后,/我要去登龙透关,/去缅怀战时的烽烟,/去找寻英雄的足迹,/去怀想一些惊天动地的片段,/去重温那些平凡的人,/演绎出的不平凡故事。”(孙孝莲《等疫情过后》)我们坚信,只要我們患难与共,共克时艰,春暖花开的这一天一定很快会到来。
在全球蔓延的新冠疫情是一场可怕的灾难,威胁着所有人的生命,在灾难面前,犹如两军相遇,唯有勇者胜。泸州诗人,在残酷的灾难面前,没有悲伤逃避,而是勇敢前行,大无畏地向疫情全方位出击。初步统计,截止目前泸州的广播电视、微博、自媒体、微信公众号等媒体平台已发表上千首抗疫诗。这些抗疫诗,摒弃了华丽的辞藻,正视现实灾难,“我手写吾口”,直抒胸臆,在“文以载道”中鼓舞了泸州人的抗疫意志,坚定了抗疫必胜的信心,是中国传统现实主义文学“诗言志”最美的传承和发展。见微知著,通过泸州,我们再看全川、全国,抗疫诗可谓数不胜数,犹如浩瀚的大海,那样宏伟壮观,激情澎湃,而这充满时代精神深深扎根于人民生活的诗的海洋,足以淹没那些以专写“下半身”等为荣的阴暗潮湿的诗人,不仅如此,它对安慰和鼓舞民心起到巨大作用。抗疫诗表达了国家的需要,民族的需要,人民的需要,彰显了崇高的时代精神,一定会传承下去,成为历史永久的记忆。
王应槐
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四川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泸州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曾主编《审美大辞典,教育科学审美》,参加过《阅读辞典》等10多部书的编写。著有文学评论集《文学的真谛》、文学评论专著《张中信创作论》和美学文集《走进美学》《美学风景》等,作品被收入多种选本,曾获四川文艺理论奖等多种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