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学篇——修德忘名 读书深心

【编者按】

《菜根谭》中关于学问之道的论述字字珠玑，仔细体味能帮助我们在求学之路上事半功倍。

原文：善读书者，要读到手舞足蹈①处，方不落筌蹄②；善观物者，要观到心融神洽③时，方不泥④迹象。

注释：①手舞足蹈：此处指领会书中的乐趣、精髓之处。

②筌蹄：筌原指捕鱼的竹器，蹄原指捉兔子的器具。后引申为局限窠臼、落入俗套。

③心融神洽：指人的精神与物体融合为一体，心领神会，达到忘我的境界。

④泥：拘泥。

译文：真正懂得读书的人，要能读到心领神会的境界，才不会陷入只是背诵词章文句而不明书中真理的境地；擅长观察事物的人，必须把全部精神都注入事物当中，跟事物结合成一体，才不拘泥于只看到事物的表面现象而不明白真相。

解读：不管是读书还是察物都存在一个方法论的问题。如果读书只为装点门面或者只为吟风弄月，就不可能得其精髓；经典作品是前人呕心沥血之作，但也未必全部适合当下的情况，要用求真求知的态度而不是用生搬硬套的方式去读书。这种例子生活中很常见，春秋时代的伯乐以相马出名，他的儿子依照他的经验之作《相马经》外出寻马，结果寻回来一只大蛤蟆，被大家嘲笑。众所周知的“纸上谈兵”的故事讲的也是这个道理。

懂得读书的人都会发掘读书的奥妙，把书中的知识和现实生活相联系，真正做到学以致用。

原文：人心有一部真文章①，都被残篇断简②封锢了；有一部真鼓吹③，都被妖歌艳舞④淹没了。学者须扫除外物，直觅本来，才有个真受用⑤。

注释：①文章：这里可引申为纯真之心。

②残篇断简：残缺不全的书籍，这里引申为物欲杂念。

③鼓吹：这里指代乐曲、音乐。

④妖歌艳舞：指怪诞的歌声，华丽的舞蹈。

⑤真受用：这里引申为真正的好处。

译文：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部好文章，可惜被残缺不全的杂乱文章给封闭了；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首美妙的乐曲，可惜被一些妖艳怪诞的歌声和艳丽的舞蹈所迷惑了。一个有学问的读书人，必须排除一切外来物欲的诱惑，直接去寻求人心中最自然的本性，如此才能求得一生享用不尽的真学问。

解读：在工作中我们看到凡有成就之人，都是全心投入其事业的人。司马迁抛弃私心杂念，一心著书，经过数年的努力，终于成就了《史记》，开创了纪传体通史的先河。苹果手机的创始人乔布斯之所以能够成功，有一个很重要的特质就是他非常专注，会把认定的事情做到极致，这样才有了现在我们看到的成就。

当然，做学问、做事业如此，做人更应当如此。我们应该保有自己的良知和底线，能够分辨是非善恶，不随波逐流。也只有保持清醒，才能做到真正认清自己，在顺境时淡然，逆境时坦然。

原文：一苦一乐相磨练，练极而成福者，其福始久；一疑一信相参勘①，勘极而成知②者，其知始真。

注释：①参勘：“参”指交互考证，“勘”为考察之义。

②知：与“智”相同。

译文：人的一生中有苦也有乐，只有在苦与乐交替的跌宕磨练中得来的幸福才能长久；对知识有怀疑也有确信，感到怀疑去观察考证，只有探究到事物的极致，得出来的学问才是千真万确的真理。

解读：生活在蜜罐中的人是一种福，但并不能保证这种幸福长久，也有可能因为他没有经历过苦痛所以并不能理解真正的幸福。做学问的人只有敢于怀疑，才能对别人提出的观点感受真切，只有在探索的过程中才能对知识透彻理解。著名的交响乐指挥家小泽征尔参加一次比赛的时候按照评委给他的乐谱指挥演奏，过程中他发现有不和谐的地方，重新演奏后还是如此，他对乐谱提出质疑，遭到评委否定后，他并未妥协，坚持自己的观点。最后得到评委会的掌声，原来这是大赛委员会精心设计的一个环节，现场选手只有他不畏惧权威，最后征服了评委。

其实，王国维曾经在《人间词话》中提出“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说的也是这个道理。当然，幸福和真理一样也总在千百次追寻后才现身。

原文：学者有段兢业①的心思，又要有段潇洒的趣味，若一味敛束清苦②，是有秋杀③无春生，何以发育万物？

注释：①兢业：兢兢业业、尽心尽力的意思。

②敛束清苦：形容处世拘谨，生活乏味。

③杀：凋零、凋落。

译文：做学问的人，要有专心求学、刻苦钻研的精神，也要有大度洒脱、不受拘束的情怀，这样才能体会到人生的真趣味。如果只知一味地克制自己，生活过得单调而清苦，那么这样的人生就像秋天一样充满万物肃杀之感，而缺乏春天的生意盎然和生机勃勃，那样的话，自然界的万物靠什么来繁衍生息呢？

解读：在我们生活中，很多学有所成的人，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书呆子。钱学森可以说是一个“万能科学家”，他爱好文学，学过绘画、小提琴，他不仅对科学感兴趣，也读过很多艺术理论方面的书。他曾经说过；“这些艺术上的修养不仅加深了我对艺术作品中那些诗情画意和人生哲理的深刻理解，也使我学会了艺术上大跨度的宏观形象思维。我认为，这些东西对启迪一个人在科学上的创新是很重要的。”

当然，除了生活之道上我们要有点趣味外，为人之道上我们也要放开我们的心界，让我们在专心治学的同时能够保持一份空灵，在丰富自己头脑的同时丰富我们的内心，世界自然就宽广了。更重要的是这种宽广之心又能促进我们在求学之路上更上一个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