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与中亚国家旅游服务贸易基础与合作路径分析

王若雨

摘 要：中亚国家是古丝绸之路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丝绸之路经济带”的必经之地，中国同中亚国家历来保持着睦邻友好关系和商贸合作关系。中国与中亚国家开展旅游合作，不仅具有天然的资源优势，还有良好的人文历史基础。但是，近年来随着交流的不断加深，合作中也产生了诸如签证手续繁琐、语言人才缺少等问题。总体来看，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推进，次区域经济合作不断加深，我国出境游潜力释放，中国与中亚国家旅游服务贸易前景向好。因此，可以通过建立区域旅游数字平台，打造重点旅游节点城市，开展文化与旅游相结合等多种合作模式来推进中国与中亚国家的旅游服务贸易合作。

关键词：“丝绸之路经济带”;中亚国家;区域合作;旅游服务贸易

2015年国家发展改革委、外交部、商务部联合发布了《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以下简称《愿景与行动》），向世界阐释了中国将会以更加开放的形式在更多领域、更深层次开展与沿线国家的各项合作。《愿景与行动》中提到，中国将会在旅游领域加强与沿线各国合作，扩大旅游规模，互办旅游推广周、宣传月等活动，共同打造具有丝绸之路特色的国际精品旅游线路和旅游产品。旅游服务贸易是区域合作中最容易实现的合作方式之一，具有产业带动性强、经济拉动效应明显等优势。

中亚国家是古丝绸之路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丝绸之路经济带”向西延伸的第一站。2016年8月，中国公民赴中亚国家旅游首发团在新疆乌鲁木齐启动，这标志着中亚国家成为中国旅行团出境旅游目的地，国家间旅游服务贸易进入了新的发展阶段。其中，2017年哈萨克斯坦开展的“中国旅游年”系列活动不但加深了两国旅游合作，也从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为两国带来新的合作发展动力。中国每年赴哈国旅游的人次从2015年仅约五千人次，发展到了2017年的超过二十万人次，居民出游意愿增长明显。中国与中亚国家在旅游合作中具有天然的人文地理优势，但是在旅游服务贸易迈向新阶段的同时，合作也面临着许多问题。

一、中国与中亚国家具有良好的旅游服务贸易合作基础

（一）传统睦邻友好关系为合作打下历史文化基础

中国与中亚国家具有传统的睦邻友好合作关系以及悠久的文化交流历史。中亚国家的主要民族与我国哈萨克族、柯爾克孜族、俄罗斯族等少数民族在历史上同宗同源、生活习惯相近、语言文字互通，这为人文交流合作奠定了良好基础。此外，2018年，中国同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三国成功联合申报了世界文化遗产“丝绸之路：长安—天山廊道的路网”，该项目是我国第一个跨国遗产申报项目，也是第一段列入世界遗产名录的丝绸之路遗产。“丝绸之路：长安—天山廊道的路网”申遗成功为中国与中亚国家文化交流合作提供了新思路、新方式，从文化交流方面加深了彼此的了解，也为日后的合作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二）丰富的景观类型提供了良好的资源禀赋基础

中亚国家自然旅游资源多彩壮美，人文旅游资源丰富多样，具有较高的观赏价值和历史研究价值。从旅游资源类型上来看，虽然中亚国家自然风光主要以高山、草原、湖泊为主，但每个国家的自然景观都具有独特性。以吉尔吉斯斯坦为例，该国拥有世界上最大的山地湖泊之一伊赛克湖，风景独特，气候宜人，是深受中亚国家人民喜爱的度假游目的地之一，但是在中国旅游知名度较低，游客量较少。此外，中亚国家具有文化丰富多元的特点，人文旅游资源禀赋好，作为古丝绸之路的必经之路，中亚国家拥有许多历史文化遗址和特色建筑，景观不仅具有观赏价值，同时也具有极高的科研考古价值。从旅游服务内容来看，中亚国家具备开发度假休闲、生态旅游、采风摄影、美食购物等不同类型旅游产品的潜力。此外，中亚国家低廉的物价水平也能为旅游服务贸易合作提供保障。旅游资源禀赋丰富、自然资源条件优越，为中国与中亚国家开展服务贸易合作打下良好的资源禀赋基础。

（三）邻近的地缘优势打下了便捷的交通地理基础

中亚国家与我国新疆接壤，地理位置相近，拥有绵长的边境线和多个陆路口岸。从空间经济学角度，地理临近的市场经济活动将会彼此影响，生产要素在该区域内的流动会带来空间聚集和溢出效应。中国新疆作为丝绸之路经济带的省级核心区，首府乌鲁木齐与哈萨克斯坦首都阿斯塔纳的直线距离约为1459公里，与吉尔吉斯斯坦首都比什凯克直线距离约为1037公里，而乌鲁木齐与哈萨克斯坦最大城市阿拉木图的直线距离仅约为843公里。地理上的临近为旅游服务贸易合作提供了良好的现实基础。目前中国已经开通了与中亚国家首都和主要城市间的空中航线，随着城市间交流合作日益密切，中国与中亚地区将会着手推进区域航空自由化发展，增加航班班次以满足居民日益高涨的出行需求。此外，以陆路口岸为基础的自由贸易区建设为边境旅游提供了新的思路，2018年中哈霍尔果斯边境合作中心的游客量达到了122.2万人次，比上年增长8%。同时中吉伊尔克什坦口岸合作也取得了较大进展。地理上的临近为中国和中亚国家进行旅游服务贸易合作奠定了便利的交通基础，边境口岸旅游为合作提供了新方向、新路径。

二、中国与中亚国家旅游服务贸易合作中存在的问题

（一）签证以及通关手续较为繁琐

对于国际旅游来说，便利的签证手续、免签证入境是提升效率、吸引游客最快的方式之一。对比旅游平台数据，开通免签证政策的国家游客数量增长明显，便利的通关手续对游客的出行意愿有积极影响。但是长久以来中亚国家的对外开放程度普遍较低，签证手续繁琐、费用较高，是阻碍旅游服务贸易合作的主要问题之一。其中哈萨克斯坦签证需要面签，出签周期较长;土库曼斯坦开放程度较低，国家签证政策收紧，出签率较低。但随着国际合作的日益紧密，区域经济合作的不断深化，中亚国家逐渐放宽了签证政策，目前五国相继宣布将陆续放宽旅游签证限制或开通旅游电子签证，但是相较其他旅游大国，中亚国家的签证及通关手续还是较为繁琐，签证费用较高，因此消弱了旅游服务竞争力。

（二）旅游从业者英语普及率较低

在旅游服务贸易合作中，语言交流无疑是双方合作的基础之一。中亚国家各自拥有不同的官方语言，其中土克曼斯坦第二大通用语言为波斯语，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土库曼斯坦第二大通用语言为俄语，除大型国际机场、购物商城、旅游景点外，基本通用标识语言也以本国官方语言与俄语为主。以中亚国家中经济最为发达的哈萨克斯坦为例，出租车司机及大部分售货员无法使用英语进行日常交流，这将不利于吸引使用英语的自由行游客，还可能降低游客的旅游体验。此外，在民间企业开展对接合作的过程中，语言不通和翻译人才的短缺可能会阻碍合作进程。

（三）旅游配套设施建设水平落后

中亚各国的经济发展水平各异，各个国家内部地区间发展水平也不相同，旅游产业发展水平普遍较低，旅游资源开发不充分，旅游配套设施建设水平落后，而这些都是影响游客选择的重要因素之一。由于中亚国家旅游业发展时间较短，目前虽然加大了在铁路、公路等交通基础设施建设上的投入力度，但是旅游配套设施，如酒店、餐饮业的数量及质量还处于较低水平，大型国际连锁酒店集中在各国首都，旅游区附近的交通、住宿、餐饮业发展程度不高。同比价位水平相似的东南亚国家，中亚国家的旅游设施条件在大型会议承办、商务游、休闲养生等高端旅游产品领域的竞争力较弱，无法形成旅游规模。

（四）相关国家旅游推介能力欠缺

虽然中国赴中亚国家的旅游人次在逐年增长，但是中亚国家旅游知名度在国内并未打响，推介能力的欠缺使得中亚国家旅游业尚未形成口碑效应，中国居民对中亚国家了解较少。相较于传统热门出境游目的地，如日本、韩国、东南亚国家，中亚国家的旅游宣传和推广程度都较为初级。国内旅游平台上关于中亚国家的旅游推荐较少，已有的信息也缺乏时效性。此外，中亚国家旅游景点的开发程度较低，出行线路较为单一，可供游客选择的范围较窄。对比社交媒体的相关搜索量及游记数量，中亚国家排名也十分靠后，没有形成有效的多渠道宣传模式。

（五）旅游产品开发程度相对初级

由于经济发展水平等的限制，中亚国家的旅游产品开发程度相对较低，产品种类较为单一，无法形成竞争优势。目前中亚国家旅游产品集中在自然观光游上，产品质量参差不齐，价格竞争优势不足。在国際旅游多样化、精品化的发展趋势下，中亚国家提供的旅游产品仍然较为单一。目前，传统旅游大国都在致力于发展生态旅游、度假疗养游、商务游等不同类型旅游产品以满足消费者越来越多元化的旅游目标和高质量的旅游要求，而中亚国家的旅游服务集中在传统的观光线路游上，产品开发程度较初级，在商务旅游服务，如大型会议、展览等活动上的潜力尚待开发。

三、中国与中亚国家开展旅游服务合作的前景分析

（一）国际旅游业高速发展将推动区域旅游合作不断加深

尽管近年来，全球经济复杂多变，经济下行压力持续，但旅游业的发展依旧迅速。数据显示，2017年全球旅游总人次达到118.8亿人次，为全球人口规模的1.6倍;全球旅游总收入达5.3万亿美元，占全球GDP比重达6.7%。2017年全球旅游总人次和总收入增速分别为6.8%和4.3%，其增速超过其他产业。此外，旅游业已连续第7年超过全球经济增速，成为全球增长最快的行业经济体。在国际旅游快速发展的背景下，跨区域旅游合作成为各国开展区域经济合作的新方向，旅游带来的产业联动效应能够快速刺激区域经济发展，促进区域经济合作。因此开展旅游服务贸易合作将会为中国和中亚国家带来新的经济增长动力。

（二）“一带一路”倡议为沿线国家旅游发展提供良好平台

“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来，中国同沿线69个国家和组织签署了合作协议，其中大部分和旅游服务贸易合作相关。 “一带一路”旅游发展前景广阔，倡议连接了全球主要客源地和目的地，目前沿线国家的国际旅游规模占全球旅游的70%左右。中国旅游研究院（文化和旅游部数据中心）2018年发布的《“一带一路”旅游大数据专题报告》中指出，“一带一路”沿线国家2017年出境旅游消费约3294亿美元，入境旅游收入约5091亿美元，整体为国际旅游服务贸易顺差地，但在庞大的人口基数以及快速增长的GDP带动下，未来沿线国家的出境旅游将会有很大发展空间，预计到2020年，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旅游出入境人数将超过8500万人次。中亚国家作为“丝绸之路经济带”的重要沿线国家，可以借助“一带一路”倡议平台与中国开展合作对接，加强民间旅游企业的交流，将旅游发展的经验与中亚国家当地实际情况结合起来，促进区域旅游共同发展。

（三）多样化人文交流合作形式将助力旅游服务贸易发展

地缘上的邻近和历史上的睦邻友好关系为中国同中亚国家的人文交流奠定了基础，科研考学成为新的合作方式。“丝绸之路：长安—天山廊道的路网”的申遗成功为中国同中亚国家的人文合作提供了新的思路。随着经济发展水平的上升以及国家开放程度的提高，每年从中亚国家来中国的留学生数量也有明显上升，中国也为留学生们提供了奖学金支持。学术上的交流合作成为区域合作的新路径，共同人才培养也为进一步的经贸、旅游合作提供了人才支持。

（四）中国旅游消费潜力释放将带动周边国家旅游业发展

1978年，中国拉开了改革开放的序幕，当时的人均出游仅0.2次，旅游尚未成为大众的主流休闲娱乐方式，而到了2018年，中国成为世界最大的国内旅游市场、世界第一大国际旅游消费国，旅游业成为国民经济战略性支柱产业。仅在2018年上半年，我国境内旅游人数已达28.26亿人次，旅游已经成为居民的普遍生活方式。目前，我国是世界第一大出境旅游消费国、第四大入境旅游接待国，拥有坚实的旅游业发展基础和巨大的市场消费潜力。当前中国旅游业已进入大众旅游时代，旅游潜力正在逐步释放。随着中亚国家的旅游产业发展，交通的便利、低廉的物价和优美的自然风光将会释放巨大的旅游潜力。

四、中国与中亚国家开展旅游服务合作的路径选择

（一）推进中国-中亚国家文化旅游合作交流与共建共享

在合作过程中，中国和中亚国家可以联合开展中国-中亚区域旅游资源综合调查，编制《中国-中亚跨国旅游发展规划》;联合打造中国-中亚国际精品旅游线，发挥各国旅游资源禀赋特点，例如：中国突出自驾观光摄影和冰雪旅游，乌兹别克斯坦突出世界遗产观光、休闲度假及狩猎游，哈萨克斯坦突出康养度假游，吉尔吉斯坦突出草原文化和民俗体验游;重点建设世界遗产景区、跨境旅游合作区、国际休闲度假与冰雪旅游胜地、特色文化旅游村镇、自驾游风景道、边境口岸及免税购物区等一批旅游核心吸引物，带动旅游聚集区和产业带的发展;各国轮流举办中国-中亚国际文化旅游节，促进民间团体进行艺术、体育、歌舞、美食、民俗、摄影等方面交流，为双边和多边交流合作增添人文动力。

（二）推进世界遗产申报合作与城市旅游节点目的地建设

联合打造中国-中亚国际旅游品牌，积极推进中国-中亚区域世界自然文化遗产申报项目，同时在中亚国家独立申请世界自然文化遗产的过程中提供经验支持。推进中国-中亚跨境文化遗产联合保护管理体系，保护传承草原丝路文明与多元民族文化，以“丝绸之路”节点城市历史文化为基础，共同打造世界遗产节点旅游线路。同时，加强跨境自然遗产保护管理工作，在旅游开发合作的过程中维护中国-中亚生态系统完整性。

（三）建设数字中国-中亚智慧旅游平台推动区域旅游发展

借助中国互联网信息技术的领先优势共同打造数字中国-中亚智慧旅游平台，提供多语种旅游资源展示、旅游信息服务、旅游电子商务、旅游大数据分析等服务功能，为企业交流、人员往来提供便利。连接整合景区管理、酒店、餐饮、娱乐、旅行社、汽车租赁等提供旅游配套服务的企业，为游客提供旅游全产业链线上线下全程服务，方便游客出行。为旅游企业和终端消费者之间的信息互通提供平台，实现旅游产品联合推广与品牌创新营销，促进中国-中亚区域旅游服务贸易的繁荣发展。

五、结论

率先谋划中国与中亚国家旅游服务贸易的合作，打造特色鲜明、差异互补的城市旅游节点，以区域旅游发展的理念，构造中亚地区“大旅游”发展系统，能够满足游客对中亚国家旅游需求的猎奇性、体验性和便捷性等方面的需要，也能促使中亚国家旅游风情线与我国西北地区旅游业互为支撑、相互促进，形成一副色彩斑斓的跨区域旅游版图，拓展跨区域旅游业的发展空间，共同提升旅游产业的发展水平。▲

参考文献：

[1]Babakhan Kymbat.哈萨克斯坦旅游产业发展战略研究[J].中国市场，2016（12）：176-177+181.

[2]SHYHBERDIYEV SERDARMY- RAT（佘达）. 基于一带一路倡议的中亚区域旅游吸引力排序与旅游供应分析[D].东华大学，2018.

[3]巴巴汗·肯巴特.旅游业对哈薩克斯坦经济发展的贡献研究[J].现代商贸工业，2017（25）：47-48

[4]陈吉环.中心地方论在旅游资源开发中的应用——大西南旅游资源开发设想[J].旅游学刊，1987（2）：39-45.

[5]程中海.西向开放战略下新疆与中亚经贸国际大通道建设与战略实施[J].对外经贸实务，2013（10）：8-11.

[6]苟中林.浅谈周边各国与新疆相邻边境旅游发展前景[J].乌鲁木齐成人教育学院学报，2005（3）：21-25.

[7]穆沙江·努热吉. 新疆边境口岸经济与地方经济协调发展研究[D].乌鲁木齐：新疆大学，2018.

[8]杨文兰，陈迁影.“一带一路”倡议下中国与欧亚经济联盟发展经贸合作的基础与前景[J].对外经贸实务，2018（5）：22-25.

[9]王哲.中亚区域合作迎来最好时代[J].中国报道，2019（7）：52-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