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冉
人工智能对人类的威胁论从来都不绝于耳。越来越多人工智能战胜人类的例子仿佛一次又一次给人类敲响警钟,人工智能的发展的优势和隐患仿佛一直是人们争论不休的话题。但实际上,我们现在的人工智能实际发展水平远远落后于1950 年提出的对2000 年机器思考能力的预言。
不论是对我国还是世界,面对的挑战既包括生产力发展的驱动力的转型也有人类在生产力发展的过程中的职业转型等问题。细究当今现存发达国家的崛起道路,都有其特殊的时代背景,但始终脱离不开一直是生产力的发展,不论是工业革命还是电气革命,最终带来的都是生产力的快速发展和社会生产率的大幅提升。
人工智能的发展毫无疑问是科学技术飞跃革新的新的契机,如果其进步能够将人类的生产力水平推到一个新的高度,人类的物质资料生产能力也将大幅度提高。而我们可能需要面对的重要问题则应该是人工智能的冲击下的职业转型如何进行的问题。人们对于人工智能的众多担心中的其中一个是很多职业可能会被人工智能取代,但事实上随着工业的发展,在这些领域早就出现了人的工作被机器所取代的事实,当然这种替代也仅仅发生在小范围。只是随着人工智能的出现,这种替代似乎不再限于一些细枝末节的“不重要”的工作。虽然在创造性方面人工智能还显得较为稚嫩,但被人工智能代替后,这些工作的稳定性也可能提高。
要看到的是,人工智能在发展的过程中产生了很多新的就业机会:一些人担心的人工智能将取代人的工作,但它却创造出了新的工作机会。所以我们要聚焦的问题不应该是“是否应该支持AI 的发展”或者担心“AI 是否会抢走人的工作”,而是逐步对人类本身进行调整。在新的发展阶段,群众的任务则是提高自身劳动能力,积极适应新的工作,才能更好的推动社会发展,这同样符合社会历史发展的客观性和规律性。
但是尤瓦尔·赫拉利在其《未来简史》中提出了不同的观点,他认为:“随着旧职业被淘汰,会有新的职业出现,人类总有些事情做得比机器更好。只不过,这一点并非定律,也没人敢保证未来一定会继续如此。”并基于此逻辑得出随着人工智能等新技术的发展,人类中会有一部分沦为“无用阶级”的结论。
“无用阶级”观点认为因为人工智能的发展使生产力水平达到了一个新的层级,从而使一部分人即使不工作也能得到生活所需的物质资料,所以这部分人不再劳动。而这部分人对社会实际上是没有价值的“无用的”部分,他们的存在没有社会价值,自我价值也仅仅能通过如电子游戏或者药物控制等娱乐化的方式实现。而且“无用阶级”似乎已经出现在了现实生活之中,这部分人当然不是指无力工作的老年群里,也不包括不具备工作能力的伤残人士或者没有工作条件和机会的贫困人口或其他人口。而是指那些具有如父母赡养、国家福利等收入来源从而不劳动就能维持生活的人群。事实上,在日本这已经不是一个特殊的个例现象——据统计已经有数十万的中青年人口处在“蛰居”的生活状态。从这种即有社会现象来看,似乎赫拉利的观点并非空穴来风,但如果仅仅因为现在出现了这种特殊人群,就认为随着未来发展,这个群体必将扩大并成为社会的一个重要群体,显然是值得商榷的。
在看待“无用阶级”这一观点时,当然也要用发展的眼光来把握。其实包括日本在内,任何一个国家在初次分配时的基尼系数往往是在0.55 以上的,依靠产业部门进行的调整也难以使系数降至0.4以下,由于日本早早完成了工业化,城乡贫富差距较小,而且中产阶级占据着全国劳动者的绝大多数,这是其优势体现,此外还有健全的社会保障机制,所以在再分配之后,日本的基尼系数基本可以达到一个较小的数字。但实际上,再分配机制使年轻人的劳动所得相对变得更少,而60 岁以上的老人则相对获得更高的工资,老年人不需要承担发展中国家向发达国家过渡所遇到的困难,除此以外还有其它原因在此不再赘述。日本这种独特的发展状况给蛰居青年的出现提供了两个必要条件,一是老年人积蓄殷实,能够负担得起子女不工作的情况下仍有足够的生活资料,二是青年人社会压力较大导致的主观逃避。而发展中国家因为经济发展起步晚和发展的不平衡,难免出现教育方面的不公平,这种现象在非洲国家表现得尤为明显。
抛开蛰居人群引发的社会现象,细究本质,此类群体获得的物质生活资料实际上是由其他人(如其父母)劳动获得的。也就是说社会其中一部分人的劳动所获得的物质资料能够赡养更多的人口,以至于随着生产力的发展,我们的人群中确实会出现或多或少的一部分人口可以“不劳而获”,根据赫拉利的理论这部分人也许就是所谓的“无用阶级”。但实际上,“无用阶级”真的会大面积出现吗?
首先,在根据赫拉利的论述,他认为:“21 世纪经济学最重要的问题,可能就是多余的人能有什么功用。”但此问题建立的基点在于“多余的人”必须达到成为严重的社会问题的数量级,可能是世界总人口的一半,或者更多达到70%,但生产力的发展不是一夜之间完成的跨越式发展,利用AI 的替代劳动产生的足以赡养全人类的物质生活资料的发展过程也必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在这个过程中,所谓的“无用阶级”并没有发展壮大的土壤,也永远不会取代劳动人们占据社会人口的绝大多数,因为社会发展的过程中人类所接受的教育水平不断提高,产业升级伴随着的必然是人口素质的极大提高,劳动也会随着AI 技术的飞跃逐渐降低其中的体力劳动比例和人类劳动比例,人类劳动在生产中所占的比例不断降低,从而达到物质极大丰富,人民生活水平极大提高的社会状态。在此过程中,“无用阶级”只能选择接受改造,否则必然导致被时代所淘汰。所以未来社会存在的“多余的人”可能存在,但必然是一定时间段内的小部分甚至是个例。
当然伴随着AI 的发展,人类劳动比例不断降低,或许真的有一天物质生产不在是人类劳动的主要工作,但这些人类依然不是“无用阶级”,因为同之前所述,物质生产的同时,正如马克思、恩格斯的天才猜想,人类的精神境界也极大提升,所以全面发展会是未来的人的主题,艺术创造和兴趣挖掘可能会是人的主要工作。
赫拉利的另一条预言则暴露出了私有制的弊端:“随着算法将人类挤出就业市场,财富和权力会集中在拥有强大算法的及少数精英手中,造成前所未有的社会及政治不平等。”
事实上此条论断还存在另一个陷阱式的错误,即错误的将算法的设计者、算法的拥有者和算法所创造出来的物质财富的拥有者画上了等号。
产业链的建立,资源的合理配置,是资源的拥有者——人类自身,或者说所有人类本身选择的结果,人类的工作被少量但高效的算法取代,其创造出来的一切的财富和权力也不应该被算法的设计者或名义上的拥有者据为己有。就算被据为己有,也是被强迫的。部分人强取豪夺,把人工智能带来的收益,特别是将原本属于全人类的收益“盗取”,因为这原本就不属于算法“拥有者”本身应得的那部分“利润”,即另一种剥削。
这种“剥削”主要体现在两点:1)算法的产生是基于全人类发展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而非算法拥有者完全独立的创造,这样的思路是掉入了唯心史观的陷阱。正如私有制忽略了资本的原始积累,只是大肆吹嘘资本在生产中的作用,算法或者人工智能只是被利用的另一种资本。2)在取代的过程中,并不是算法拥有者通过劳动建立了整个可以自主运转并不断带来财富的“流水线”,而是从一个剥削掉入了另一个剥削,将劳动人民在其中的决定性作用,即劳动创造出基础性的物质财富的功劳逐渐抹杀。
私有制为基础的人工智能发展具有十足的危险性,因为如果不提高警惕,“资本原始积累”就会再次发生。如何在人工智能发展的过程充分发挥公有制的积极性,发挥人工智能对生产力发展的强大动力,并在发展的过程中注重劳动人民的素质提升和职业转型,是我们要着重把握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