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晓博 吴文化
当前,党中央、国务院根据国内外形势做出了“着眼国内需求,以应用为导向,积极拓展新型基础设施应用场景,适应群众数字消费新需求,促进车联网、智慧城市等应用”的重要部署。交通运输是新型基础设施创新应用的“重要平台”和“基础本底”,如何看待交通运输新型基础设施发展的潜力和作用,应对新型基础设施发展的形势和挑战,找准交通运输新型基础设施建设的发力点,是当前决策部门亟待明确的议题。
与传统交通运输基础设施相比,新型基础设施短期投资规模偏小,但具有投资边际效益明显、中长期效益显著、投资乘数效应大的特征。据我国基础电信企业的资本开支预算,我国今年5G网络设施建设投资约为2000亿元,电信业资本开支有望达到4000亿元,投资额较2019年提升超过10%,而5G等新型基础设施投资产出比可达1∶6,新型基础设施加速成网有利于“一业带百业”,带动各领域创新发展,创造新供给、拉动新消费的中长期效益非常显著。交通运输新型基础设施应用场景丰富、资金需求量大、投资乘数效应高,仅车联网(V2X)行业就具备万亿市场潜力。在当前国内外疫情形势下,发展交通运输新型基础设施,可应对后疫情时期经济下行挑战,有效对冲国际市场萎缩,激发国内投资和消费潜力。
新型基础设施需基于应用场景协同布局才能充分发挥功效。交通运输是新型基础设施融合应用的重要领域,也是对数字化、智慧化转型发展具有迫切需求的重要行业。新型与传统、存量与增量交通运输基础设施密切结合,可显著提升交通运输的运行效率,增强系统的韧性,构建适应数字经济和智慧社会发展需求,满足交通强国建设要求的基础设施体系。建设新型基础设施有利于打造基础设施融合发展平台,推动交通、能源、信息等行业融合发展,催生发展基础设施跨领域发展新空间。
交通运输新型基础设施需构建在精密运行的产业链条、高度发达的生态圈之上。较传统基础设施领域,新型基础设施产业链较长,技术、资本等要素密集,装备和设施附加值较高,技术和模式更新迭代较快、后期运营链条较长,衍生服务生态环境较为复杂,运营管理难度显著提升。推动交通运输新型基础设施发展,有利于拓展行业固定资产投资新领域,延长交通运输产业链,密切上下游企业业务联系,创造新型基础设施运营体系,形成新业态、新模式、新产业、新消费,打造经济新增长点,构建参与者互促共赢的生态圈。
新型基础设施是世界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产物,是国际产业演进的风向标和高质量发展的标的物。我国拥有世界上最完备的新型基础设施产业体系,内生循环能力较强,自主发展演进可行性较高。在国际疫情仍然严峻的情况下,加快发展交通运输新型基础设施,可以扩大和提高相关行业全球领先优势,为后疫情时期拓展全球市场积累建设和运营经验。国际上恢复生产的需求迫切也为我国引进新型基础设施关键技术和装备,收购国际优质资产带来了新的市场机遇。发展新型基础设施有利于抢筑全球产业格局重构下的经济发展新优势,开启高质量对外开放新篇章。
交通运输新型基础设施发展缺乏统筹,多部门管理职能仍存在较多交叉,亟待出台具有统筹作用的基础设施发展规划,而交通运输新型基础设施顶层设计存在空白,智能交通基础设施规划体系有待扩展优化。支撑交通运输新型基础设施发展的空间廊道资源、无线频谱资源、数据应用资源、财政预算资金等要素资源配置尚不完善。跨行业基础设施资源共享共用程度不高,前期建设和后期运营机制仍不健全。如我国缺乏车联网发展的统筹布局,5GV2X标准仍未出台,公路工程自动驾驶技术规范尚不确定,大量车联网项目仍停留在试点示范、零敲碎打的层面。
新型基础设施的布局需与应用场景高度结合才能充分发挥功效,目前,交通运输新型基础设施技术路径呈现多径化、多元化,车联网和自动驾驶等行业演进路径仍存在一定不确定性,需要在国家层面明确应用场景。部分网络信息和智能化基础设施因不能与需求充分对接,直接影响功效发挥,导致了如海量交通运输数据未充分盘活、交通运输平台不能互联互通、网络设施缺乏维护管理、本地化应用严重不足等问题。我国具有世界最大的综合交通运输网络,存量基础设施与日俱增,交通运输基础设施发展即将由建设高峰期跨入运营维护高峰期,利用新型基础设施建设推动交通运输网络全生命周期高效运行是未来面临的重要挑战。
当前,交通运输新型基础设施产业链上下游和共生互利的生态环境仍不完善。网络信息企业是我国新型基础设施投资的重要主体,“量入为出”是这些市场主体的首要考虑。由于行业用户回收投资的商业模式尚不明确,社会资本参与投资意愿普遍不高。受到用户规模见顶和行业价格竞争因素影响,电信、联通、移动等基础电信企业收入增长趋势持续放缓,流量管道贬值明显,也制约了其资本开支规模进一步扩大,减弱了拓展交通运输等新领域、新行业的动力。同时,交通运输新型基础设施迭代更新相对较快,部分存量基础设施未到生命周期即遭废弃,也影响了部分企业的投资热情。
与交通运输新型基础设施密切相关的网络信息行业,是全球化产业链协作最完善的行业之一,也是受疫情冲击最大的行业之一。我国今年的信息通信基础设施的规划建设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延迟,用户开拓进展受到了一定制约。受影响最大的企业主要集中在产业链上游,我国部分核心零部件仍不能完全实现自主可控,导致如射频元器件、芯片、封装等环节均存在供给困难。随着疫情在全球范围蔓延,进口海外中间品和上游原材料的影响已经显现,国际产业链供给成本显著上升,国内疫情发展仍存在复杂因素,供应链可靠性明显下降。对国际产业链依存度较高的企业将受到较大影响,有待基于国内市场重构供应链体系。
按照新时代交通强国建设的要求,把准推进基础设施高质量发展的脉络,着力加强交通运输新型基础设施发展的顶层设计。完善新型基础设施规划体系,做好新型基础设施和传统基础设施协同发展的规划引导,把新型基础设施发展作为落实基础设施高质量发展规划的重要抓手,将交通运输新型基础设施列入国家“十四五”综合交通运输体系规划、国家综合立体交通网规划纲要,加快出台智能交通发展战略,探索推进《交通运输新型基础设施规划》的研究和编制工作。依托各部门和行业企业,全面构建新型基础设施统计体系。推动国家及相关部门在政策引导、资金扶持、税收优惠等方面对交通运输新型基础设施予以支持。
推动既有设施扩容与新型设施应用布局并重发展,加快5G、人工智能等先进技术在铁路、公路、港口等领域应用,发展智能铁路、智慧公路、智慧港航、智慧机场等,加强既有设施改造,推动新型设施部署与应用需求高度衔接。尽快确定新一代车用无线通信网络(5G—V2X)国家标准。结合5G公网建设,加强新一代车用无线通信网络在城市道路、高速公路示范线路开展部署和应用,支撑自动驾驶市场化应用。加强窄带物联网(NB—IoT)在桥梁、隧道、枢纽重点交通基础设施的部署应用,推动自动化仓库、自动化码头等智能设施优化应用。探索将我国尚未达到生命周期的废弃老旧设施设备,进行升级改造后,应用于低级别需求的应用场景。构建基础设施大数据中心体系,创新打造泛基础设施运行和运营管理平台。建设完善多元化综合交通运输信息平台,构建“网络上的综合交通运输系统”。
加强行业供给和需求整合,把交通运输新型基础设施建设作为逆周期调节的重要手段,推动基础设施运营企业(如高速公路集团、地方铁路集团、城市公交运营企业等)与基础电信运营企业、电信设备制造企业、互联网企业等之间的战略合作,根据业务拓展需求和管理升级要求,跨行业成立交通运输新型基础设施投资企业,培育交通运输新型基础设施的运营企业,畅通建设投资运营收益链条,共享新型基础设施发展带来的红利。推动新型基础设施全领域生态链良性循环,培育经济发展新动能。消除行业应用壁垒,为交通运输平台经济发展和行业开放融合营造良好环境。
推动信息通信装备制造龙头企业复工复产达产,加强上游零部件重点供应链保障,深化国内供应链组织分工协作,推动国际物流企业与信息通信制造企业构建战略合作关系,保障国际物流运输网络的完整性。积极发挥中欧班列平台对国际信息通信供应链组织功能,加快拓展国际货运全货机航线。着力提高进口关键产品的通关便利化水平。针对关键零部件和产品可能存在的断供风险,开辟国际货运绿色通道,全力保证供应链安全。打造世界新型基础设施发展的新标杆,积极探索国际新型基础设施投资新领域,争取整合和收购国际基础设施优质资产,创造国际市场新需求,为后疫情时期构筑国际市场新格局奠定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