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红心的小男孩

雁戈

小男孩在药店橱窗玻璃上画红心的时候，李美正望着街边清洗光伏板的师傅出神。目光落下来，她才发现玻璃上多了一颗拳头大小的红心。

李美走到門口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躲在角落里的那双黑色大眼睛。她摇摇头，回身拿来一块抹布，将那颗红心一点一点地抹掉了。

小男孩第二次画红心时，李美先后接待了一老一少两名顾客。年少的很好打发，老太太却有些难缠。她问了许多与药品无关的话，甚至还谈到了李美的个人问题。

再次看到玻璃上的红心，李美忍不住嘀咕说，谁家的孩子呀，这么淘气？她斜眼瞟着墙角，似乎发现了小男孩的影子，但又不敢确定。她只能把玻璃重新擦拭了一遍。

小男孩第三次来画红心时，李美故意背对橱窗盯着手机。小男孩的举动全都映在了她的手机屏幕里。等小男孩刚勾勒出红心的轮廓，李美突然跑出去捉住了他的手。

两人对峙着，眼看小男孩的泪珠就要从眼眶滚落，路灯维修师突然出现在药店门前。“对不起，对不起。”他不迭地向李美鞠着躬，“只要见到穿白大褂、戴口罩的，他都觉得是他妈妈。”

李美心里一颤：“他妈妈？他妈妈咋了？”

路灯维修师摆了摆头，脱下印有“索亿斯”字样的蓝色工作服，蹲下身子披在小男孩身上。“都是那该死的新冠……”他咬着唇，抱起小男孩，慢慢地转过了身。

就在这时，头顶的路灯忽地洒下一片清辉，拂过小男孩的脸庞，落在路灯维修师古铜色的肩膀上。李美的心不由砰砰跳了两下。她赶忙掏出口红，在小男孩画的红心旁边画上了一颗更大的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