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阳，你还好吗

萍萍

一

“若兰，希望你能够把我这个同桌写进你的作文里，记得要把我塑造得优秀一点、帅一点，祝你这次比赛取得好成绩……”去年秋天的一个晚上，程阳打电话跟我唠叨了很多，但我当时忙着收拾行李，准备第二天一早去邻市参加作文比赛，便心不在焉地说：“我哪知道要写什么呀？到时候再说吧！”我感觉到了程阳的欲言又止，怕他突然说出不合时宜的话，就匆匆挂了电话。

全班同学都知道程阳喜欢我，我们同桌一年来，他不是送我一小束路边摘来的小花，就是送我几片漂亮的叶子，还有时是一瓶酸奶，又或是一个苹果，都一一被我拒绝了。我不想接受男生送的任何东西，何况程阳讨好我的目的那么明确，他居然当众告诉其他同学他最喜欢我。我不想和他有超越同桌关系的交情，再说了，我是班长，我得自己先做好，才能成为其他同学的表率。

在电话里，听到了程阳有些哽咽的声音，但我什么也不愿去想，我要去比赛了，我得让自己静下心来。

二

比赛回来就是国庆七天的假期，我跟随爸妈去了趟青海。回到学校，望着程阳空荡荡的桌子，我才知道他转学了。“转学也不说一声，还说喜欢我，都是骗人的。”我在心里埋怨他，心情有些失落，毕竟同桌一场，他对我的好我都知道。一念间，我又想起去比赛前他打来的电话，原来他是想跟我告别，只是我匆匆挂了电话，他没来得及说出来那些话。

如果我没挂断电话，他会说什么呢？他会再一次说喜欢我吗……我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猜测着程阳可能会说的话。对了，他说希望我能把他写进比赛作文里，可那是一篇关于讴歌祖国巨变的作文，我不可能把他写进去。“程阳，我答应你，我以后会把你写进我的故事里，写我们同桌的时光，写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默默在日记本里写下与他的约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程阳的转学，我心里一直有股淡淡的愁绪笼罩，还是因为又要考试了，而我最强劲的对手已不在，似乎少了些动力。以前，最讨厌程阳在我耳边喋喋不休，觉得很聒噪，但现在真的清静了，我又有些不习惯了。

三

程阳长得很清瘦，每天课间都要在班里上蹿下跳的，活像只猴子，还特别爱讲笑话，肢体语言也丰富，充满了喜感，常常逗得同学们哈哈大笑。我是班长，平时都板着脸很严肃，但程阳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地抓耳挠腮，确实像只刚跳下树的猴子，让我忍俊不禁。

“笑了笑了，‘冰山美人终于被我逗笑了。”程阳见我笑得开心，得意地说。

“什么‘冰山美人？”我听了程阳的话后，严肃地问他。我最反感别人给我起外号了，冰山？我有那么冷漠吗？班上谁有事我不都热心帮忙？只是当了班长，我不能每天嬉笑打闹的，这样老师怎么会放心让我协助他管理好班集体呢？

在我瞪眼质问程阳时，他悄悄告诉我：“因为大家觉得你太严肃了，也不笑，像一座冰山，但你又确实长得漂亮，所以你就是‘冰山美人啊！”

听完程阳的解释，我装作不悦地说：“无聊！”其实心里窃喜不已，哪个女生不喜欢被夸漂亮呢？

四

那天课间，我正埋头解一道难题没空理睬他，他悄悄递过来一包零食。“赶快收下，别被人看见。”他顶了顶我的手，一副“做贼”的模样。解题思路被打乱，我怨气冲天地对他嚷：“不要！”我没再理程阳，直到上课铃响前，他直接把零食塞进我的桌洞。我瞟了眼，才看清是包甘草酸梅，这是我最喜欢吃的零食，他怎么会知道？那是他送我的第一样东西，后来得知他是无意间听到我跟其他女同学聊天时说的，便记下了。

与此同时，班上还有一个男生跟程阳一样也给我送东西，有时直接塞在我的桌洞里。程阳看见了，不悦地说：“拿走，若兰是不会要你东西的。”那男生与他针锋相对：“你送的东西，她也没要过。”程阳听后，脸涨得通红，他以为这事无人知晓，被人当面揭露，面子上过不去，于是冷笑一声：“怎么说我们也是同桌！”

我回教室时，正看见他们怒目对视。“马上上课了，快坐好！”我赶紧劝和。

后来是一个女生悄悄告訴我原因，我听后惊讶不已，为了我？不敢相信，但我看见桌洞里塞的东西后，不得不相信了。我反思，是不是自己的言行让他们误会了？于是决定与身边的同学都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五

程阳没有因为我的冷淡和拒绝就停止送东西，他的举动让我很苦恼和厌烦，我不想被同学在背后说三道四，只想好好学习，成绩再提高一些。

程阳的成绩也不错，但他似乎不求上进，觉得排在前十名就行，于是我对他说：“与其费尽心思送我礼物，不如在学习上加把劲，争取超过我。”

“你说真的？”程阳乐着问。

“等你超过我再开心吧，我是那么容易让你超越的吗？”我正经地说。

我的话对程阳是有效的，这家伙卯足劲，在下一次月考时猛追上来，排名第二。虽不是第一但他的势头还是让我刮目相看。程阳的学习实力不容小视，只是我比他细心，作文又略占优势。

我很欣赏程阳这个竞争对手，如果他没有当众说出“喜欢我”这句话，我想我们一定可以成为关系不错的同桌。我不想让程阳误会，不想被其他同学议论，他的言行让我不得不缩在角落，只能与他隔着远远的距离……

程阳转学后，我常常会莫名地想起他。就像今夜，窗外月光皎洁，只是这恼人的秋风又让人愁肠百结——程阳，你还好吗？

编辑 赵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