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鬼
丁三正躺客厅里沙发上看手机微信,突然门“吱哑”一声开了,丁三不由自己地稍稍抬起枣核眼,立刻看到妻子和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可那男人的脸,丁三无论如何用劲也看不清,不过,丁三能觉出那男人是个雄性十足的男人。
这使丁三潜意思里跳出了一个不太吉祥的预兆。
妻子没有与丁三打招呼,那表情好像丁三根本就不存在似的;那雄性十足的男人傲慢无礼,似乎应该表情和妻子一样。丁三本想站起来礼貌一下,但一看妻子和那男人的德性,也就把“招呼”给收藏了,心里咕哝一句:“谁比谁强呢!”接着就也如法炮制,旁若无人地用手机遮住脸。
然而,妻子和那男人竟没有在客厅坐下,而是旁若无人地靠得很近地径直朝卧室走去。
丁三心里立刻咯噔一下,嘴里随即骂出了两字:“贱人!”
但丁三马上又开始自我劝化了:不要太小气,不就是去一下卧室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我还在这呢,料他们色胆比狗胆还大也不敢胡来。因此,自己应该大丈夫些。
丁三又开始看手机,但再也看不进去了。于是丁三看手机上时间——进去5分钟了。
丁三心中的恨与怒合成的火开始燃烧起来,但同时,他又嘱咐自己不要轻举妄动。丁三按了按自己的心,然后把耳朵支起来,头偏向卧室。丁三覺得卧室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丁山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悄悄地向卧室的门逼近。
丁山狠狠心,抬起了脚。
然而,门,先他的脚,开了。
这一突来情况,倒一下子令丁三心中不禁有些慌乱了,似乎自己干了丑事被别人曝光一样。于是,丁三就不由分说地把眼皮耷拉下来,装出个“我本无事,此地闲遛”的样子。
丁三决定:看现场。
同时,丁三以莫名其妙的速度和心态在嘴上夹了一颗香烟,又很松散地靠在卧室的门框上。同时,丁三也想妥了:如果这对狗男女问我干什么,我就可以很火气地回答——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是我的房子我的家!而且还可以以此点燃导火线还击:“你们干什么?”然后,大打出手……
然而,什么也没发生,包括语言表达。妻子和那男人从丁三身旁行云流水地走了过去。
丁三似乎嗅到了一股精子和卵子混合的味道。丁三在这味道中愤愤地但又不怎么大方地瞥了一眼:现场很整齐,妻子和那总是看不清脸的健壮男人也很整齐。
“妈的!”丁三又在心中骂了一句,然后看手机,“20分钟了,——妈的,20分钟够两个狗男女先混乱再整齐的!”丁三决定出击。
然而,丁三没有证据。丁三一想到这点,就又没法了,紧攥的拳头松开了。于是,丁三就又满腔怒火而表面平静地回到客厅的沙发上。
这使丁三觉得自己很无能,很耻辱。
此仇不报非君子!
丁三决定找个理由,狠狠地揍一下妻子,而且再寻个机会,教训一下那个男人。
妻子把那雄性十足的男人送走了,仍然是旁若无丁三。
丁三吐唾沫,咬牙切齿地看手机。
丁三一边看手机一边考虑教训的方法,可不知啥时候思想一恍惚,什么也不知道了,待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女人款款走进来。
不是妻子。妻子不知钻哪去了。
丁三立刻站起身子,这时丁三觉得这女人很面熟,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了。
丁三笑笑。女人没有吭声,笑着云一样的脸,径直走到丁三身旁,随后就挽住了丁三的胳臂。似乎万事已前定,理当是如此一般。
丁三又惊讶又害怕又心里好喜欢。
丁三用眼睛做贼般地全屋乜了一遍,又兔子般地支起双耳,随后,就用一只胳臂箍紧那女人的细腰。一股女人特有的温热條地传遍全身,二人一声不响地向卧室走去。
丁三弄不清自己是怎样把吻与那女人接合起来的,丁三就觉得这吻特甜。
10分钟后,丁三很过瘾地从床上起来,正准备点上一支香烟,突然发现妻子正在卧室外边的阳台上洗衣服,那平静的表情,似乎卧室内压根就没有发生一点点事情一样。
丁三不禁一激灵,又一哆嗦,又一庆幸。
紧接着的事,丁三想赶快让那女人悄然离开,然而,一回头,那女人竟然不存在了。
丁三心里那个惬意。
丁三赶紧整理床铺。然后,拿出很闲散的形态走到阳台上,若无其事地帮妻子洗衣服。
丁三一边洗衣服,一边回味那个女人,一边又痛恨眼前的女人。
可能太专注,洗衣机里的泡沫像潮水一样涌出他竟然无觉,他也在无觉中被泡沫爬满全身,他在泡沫中摇晃起来,想看清妻子的脸,但不能。
他索性不看了,抬屁股坐在洗衣机上,洗衣机震得他麻麻的,一丝困意竟袭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