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 慧 王丽敏
(贵阳市妇幼保健院,贵州贵阳 550003)
脑炎包括感染性脑炎和非感染性脑炎,自身免疫性脑炎(autoimmune encephalitis,AE)是非感染性脑炎中最常见的一类脑炎,由免疫机制介导。其临床表现有精神行为异常、癫痫、认知功能降低等。根据不同的抗神经元抗体和相应的临床临床综合征,AE可分为三类,抗N-甲基-D-天门冬氨酸受体(NMDAR)脑炎、边缘性脑炎,其他AE综合征。抗NMDAR脑炎为儿童期最常见AE[1-2],约占AE的80%,成为仅次于播散性脑脊髓炎(ADEM)的第二大免疫介导的脑炎[3]。临床上抗NMDAR脑炎常被误诊为病毒性脑炎,为加深对疾病的认识,故本研究对贵阳市妇幼保健院确诊的5例抗NMDAR脑炎病例资料进行回顾分析。
选取2017年1月至2018年12月贵阳市妇幼保健院确诊为抗NMDAR脑炎的5例患儿,其中男患儿3例,女患儿2例,均为急性或亚急性起病,年龄3~10岁,平均年龄(6.2±4.62)岁。所有患者均符合《中国自身免性脑炎诊治专家共识》诊断标准[4]。
分别对5例患儿的临床表现、头颅 MRI、脑电图、脑脊液、抗体检查、治疗及转归进行回顾分析。
5例为急性或亚急性起病,其中1例发病前有发热、咳嗽症状。首发症状为意识障碍、抽搐1例,抽搐2例,运动、语言障碍1例,精神行为异常1例。5例患儿均出现不同程度睡眠障碍、记忆力下降、语言功能障碍、四肢不自主动作、惊恐、脾气暴躁。5例患儿中抽搐4例,其中首发症状为运动障碍的患儿住院期间也出现抽搐,抽搐表现有全面强直阵挛发作、局灶性发作及癫痫持续状态,见表1。
其中1例头颅MRI无异常,2例表现为脑沟显著,1例表现为右侧岛叶灰质T2W-FLAIR信号略增高,1例表现双侧侧脑室旁额角可疑斑片状异常信号灶:灰质异位不除外。所有患儿在病程中至少行1次脑电图监测,其中3例监测到清醒期慢波增多、δ刷形波,2例监测到背景活动慢,1例监测到局灶性发作。5例患儿行胸腹CT检查,男性患儿行睾丸B超,女性患儿行腹部B超检查,均未见异常,见表2。
表1 5例抗NMDAR脑炎患儿临床资料
所有患儿均行脑脊液检查,其中1例脑脊液压力轻度升高,其余4例正常。脑脊液细胞数轻度升高3例,5例脑脊液生化糖、氯化物、蛋白均正常。5例患儿均进行了脑脊液和血清中抗NMDAR抗体均为阳性,见表3。
表3 5例抗NMDAR脑炎患儿脑脊液和血清检查结果
所有患儿均接受糖皮质激素联合丙种球蛋白治疗,甲 泼 尼 龙(Pfizer Manufacturing Belgium NV,国 药 准 字H20170197,规格:40 mg/瓶)20 mg/(kg·d),连用 3 d,静脉注射,序惯改为甲泼尼龙 2 mg/(kg·d),1 次 /d,静脉注射4 d。其中4例均给予甲泼尼龙冲击3疗程,出院时改为口服泼尼松(浙江琚制药股份有限公司,国药准字 H33021207,规 格:5 mg×100 片)1.5 mg/(kg·d),顿服。丙种球蛋白(广东双林生物制药有限公司,国药准字 S20003024,规格:2.5 g/瓶)1 g/(kg·d),静脉注射 2 d。3 例因效果差反复应用丙种球蛋白2次。其中1例加用环磷酰胺(Baxter Oncology GmbH,国药准字 H20160467,规格:0.2 g/瓶)750 mg/m2,2 次 /d。给予患儿对症治疗,如抗惊厥药物:奥卡西平(北京诺华制药有限公司,国药准字J20171082,规格:0.15 g×50 片)、德巴金 [赛诺菲(杭州)制药有限公司,国药准字 H20041435,规格:300 mL ∶ 12 g],抗精神症状药物:德巴金、奥氮平(西班牙Lilly S.A,国药准字H20160497,规格:5 mg×28片)营养支持、康复训练等。4例病情好转出院,其中3例临床症状消失,1例患儿(使用环磷酰胺)遗留有语言功能障碍、认知功能下降。
自身免疫性脑炎是一类可治的中枢神经系统自身免疫性疾病,2007被DALMAU等[5]首次发起并命名为“抗NMDAR脑炎”,是自身免疫性脑炎最常见类型。研究提示肿瘤、感染及遗传因素与部分AE发病密切相关,是其发病的重要诱因。很多学者认为[6],肿瘤、病毒或者其他因素损伤神经元,使神经元表面的NMDA受体作为抗原被暴露,B细胞经过一系列的免疫反应过程分化成为浆细胞及记忆B细胞,记忆B细胞进入大脑后经过神经元表面 NMDA抗原再刺激分为成熟浆细胞,释放大量抗体,从而引起自身免疫性脑炎。抗NMDA抗体直接作用于细胞外表面NMDA受体,通过抗体抗原间的交联、内化,使NMDA 受体可逆性减少、功能降低,从而出现一系列精神障碍、意识及运动障碍、癫痫发作、自主神经功能紊乱等临床表现。
抗NMDAR脑炎以育龄青年或儿童多见,呈急性或亚急性起病,可有发热和头痛等症状,一般在 2 周内至数周内达高峰期,典型的临床表现有精神异常、癫痫发作、运动异常、意识障碍、近事记忆力下降、中枢性低通气、自主神经功能紊乱、中枢神经系统局灶性损害:如:共济失调、复视等。临床上根据病情的演变将其分为前驱期、精神症状及癫痫发作期、不随意运动期、无反应期、恢复期,但部分患者常难以明确界定分期。本研究5例患儿为急性或亚急性起病,首发症状包括癫痫发作、运动障碍、精神行为异常。其中1例有发热、咳嗽前驱症状,随后出现意识障碍、抽搐,于当地医院诊断病毒性脑炎。另1例患儿首发症状为发作性肢体抖动,于当地医院考虑为低钙。上述2例患儿未在第一时间接受免疫治疗,一定程度上延误了病情。5例患儿中4例有癫痫发作,其发作形式有全面性强直阵挛发作、局灶性发作及癫痫持续状态。随着疾病进展,5例患儿均出现不同程度的睡眠障碍、记忆力下降、语言功能障碍、四肢不自主动作、惊恐、脾气暴躁。抗NMDAR脑炎患儿肿瘤发生明显低于成人,在≤18 岁、<14岁、<12岁的儿童患者中,卵巢畸胎瘤的发生率分别为30%、9%、<5%[7]。本研究5例患儿中有4例行B超检查均未发现肿瘤。
表2 5例抗NMDAR脑炎患儿辅助检查
抗NMDAR脑炎患者头颅MRI多数无明显异常,部分患者可见边缘系统病灶,病灶分布也可超出边缘系统的范围,少数病例兼有CNS炎性脱髓鞘病的影像学特点。本研究5例患儿中其中1例头颅MRI正常,1例表现为右侧岛叶灰质T2-FLAIR略高信号,2例表现为脑沟显著,1例表现双侧侧脑室旁额角可疑斑片状异常信号灶:灰质异位不除外。抗NMDAR脑炎患者的脑电图多呈弥漫性或者多灶的慢波,偶尔可见癫痫波,异常δ刷是该病较特异性的脑电图改变,多见于重症患者。本研究中5例患儿脑电图均异常,主要是慢波或背景活动减慢,其中有3例重症患儿监测到δ刷,1例监测到局灶性发作。
脑脊液抗NMDAR抗体阳性是确诊抗NMDAR脑炎的必要条件,本研究中5例患儿脑脊液抗NMDAR抗体检测均为阳性,且脑脊液葡萄糖、氯化物、蛋白含量均未发现异常,仅3例患儿细胞数增高,与其他类型脑炎相比,抗NMDAR脑炎压力、常规及生化检查结果多不具有特异性。
由于抗体与受体结合是可逆性的,当抗体被清除后受体功能恢复,因此抗NMDAR脑炎患者应早期接受免疫治疗[8]。一线治疗包括糖皮质激素、丙种球蛋白及血浆置换,病情反复时,可追加丙种球蛋白。二线治疗方案常用的有利妥昔单抗、环磷酰胺等。早期接受免疫治疗的患儿相对预后较好,有15%~25%的患儿可能有复发。本研究中5例患儿均给予丙种球蛋白及激素治疗,3例症状完全消失。2例由于误诊早期未接受免疫治疗,给予激素、丙种球蛋白后恢复不理想,1例签字出院就诊外院加用利妥昔单抗,另1例于本院加用环磷酰胺治疗,均遗留下轻微神经功能障碍。故早期诊断、早期治疗对患儿预后至关重要。病程期间的对症支持治疗,如对癫痫发作和精神症状的症状治疗,康复治疗、营养支持、辅助通气不可免。本研究中5例均加抗精神病药物,2例加用抗癫痫药物。抗NMDAR脑炎若合并肿瘤需切除肿瘤抗肿瘤治疗,本研究5例患儿目前暂未发现肿瘤,但需定期复查胸部CT、腹部B超,发现隐藏肿瘤。
综上所述,由于抗NMDAR脑炎临床症状复杂且不典型,临床医生缺乏对此病的认识,因此对于不明显原因出现精神行为异常、言语减少、癫痫发作、肢体异常运动等,当初始治疗无效,病情进一步加重以及反复癫痫发作时,应及时行脑电图、头颅MRI、脑脊液和血清相关抗体检查,做到早诊断、早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