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自由”思想的时代意义

陈小东

【摘  要】自由作为一种政治哲学的概念，它再不同场合具有不同的价值理念及意义，自由的含义是“主体的人不受外力干扰的情况下凭借自我意志而行动的状态”，在中国哲学的发展史上自由观概念最早由庄子提出，庄子“道”的实现形式是通过坐忘、心斋、等修养功夫论的方式实现主体内心的自由精神的价值实现。而在西方，自由概念可追溯到亚里士多德的智力“自由”。自由作为价值理念表达着怎样的诉求？自由的意义又在哪里？

【关键词】自由;价值理念;精神自由

1.何为自由

一般在政治或法律领域来讨论思想自由，确切地来讲，其是相对于“行为自由”而言的，是人在思想领域的自由，也可以称为“观念自由”、“观点自由”或者“意志自由”等等，指的是人们享有思考和评判的自由，对于某事件持有属于自己的判断，以及不受干涉的进行思想交流的自由。“思想自由”是靠外在权威保障的，而“精神自由”侧重的是内在心灵的自由，是一种能动自觉的个人修养。自由是相对具体而存在且分为消极自由和积极自由两个层面，对个人而言真正的自由是在法律允许的前提上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在不被别人左右的前提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西方哲学对自由的提出是从笛卡尔的意志自由开始发展到卢梭的政治理论和康德的道德哲学，康德是站在人类的角度上去衡定理性存在的自由的可能性，康德的自由是从伦理学道德的维度去评论现实理性的自由自律，康德观点认为自由意志是有它的自律性，这种自由是不受外界事物的影响，不受内心的情感因素影响，是一种抽象的规律，必须借助理性思维、语言、判断和推理去掌握。邓晓芒指出：康德的自由概念有三个层次，即把康德的自由观划分为“先验的自由”、“实践的自由”和“自由感”三个层次。“先验的自由”在理论理性中为实践的自由预留了一个可能的自由的“理念”，“实践的自由具有本体的意义，而“自由感”则被归“反思判断力”的范围，并非人的自由本体，但却都是人的自由本体的“象征或“美化”①。马克思的自由是要求集体对个体的让步，在社会自由主义下要求个人的自由不能超出限度高于国家，否则便是非理性的、极端化的自由。

2.庄子对“自由”的解读

庄子的自由是个体内心世界的自由，是个体内心意识活动体现的场所，“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②，庄子的自由是内心之游，庄子的这种自由是个体脑海中的内在自由，主体的人支是顺其自然的存在物。面对客观的必然性，人只有顺从，服从自然天性才是符合常理。人的理智能力反而是一种负面的存在，只能予以弃绝。弃绝了人的理智能力，人変成了一个被动的存在物，这种被动性与庄子追求的逍遥自由"形成了矛盾。当然，在庄子的观念中，这并未形成矛盾，因为庄子的自由是属于一种神秘的心理精神体验，是一种“内在”的自由，这种自由与现实世界联系不大，现实世界只是一种外在存在而已，只能是我们自己凭借“致虚极、守静笃”达到的个人的精神状态或心灵遨游。庄子的自由则具有超越性的，它是超越于社会现实之上所形成的心理体验，它专注于个人境界的提升而选择隐退避世，置政治社会生活于边缘地帯。人无法避免自由，因为人在任何情况下都需要选择参与到社会的实践中，庄子的个人自由只需给自己做主，给自己的精神做主。在庄子看来，只有“道”是我们应秉持的原则，因此，我们应该各行各事，各事各心，各归各根，各自追求自己的幸福。这样个体是反世俗权威的，因循于世的。世界是抽象的世界，个人只得以抽象的方式来获得内心的满足;由于现实太过残酷，我们只能中思考寻求快乐，此种抽象是我们体验精神的唯一方法，也就是说，只有在心灵深处才能寻求一丝安慰。不可抵挡的命运迫使他从探索客观世界转向探索个人的精神世界，尝试着挣脱现实生活的无奈，寻求心灵的宁静。这个宁静是指肉体上无损伤、精神上无纷争，突破所有的社会负面约束力量，由此便有了庄子的“精神自由”理论。

庄子毕生追求的自由实质上是一种主体绝对的自由观，是我们人超越宇宙万物之间的差别、超越世间生死及名利、外在被动束缚的一种自由。庄子追求的绝对自由是一种理想中的主观与各管五任何对立或矛盾的个人的自由自在的存在，一种一切感性存在皆被升华为“普道为一的理性观念，因而无任何人生负累的心境”③，我们所有眼见到的自由都是相对的，我们所渴望的自由是对客体的占有下，年轻人追求的财务自由，中年人追求的生活工作自由。在庄子这里自由则是一种境界下的主體由于超越了世间生死苦乐的人生困境而达到内心宁静平和的状态，人由于超越了世间的所有的界限而达到的无物我、无彼此的物我一体境界，庄子引用大鹏之所以能在九万里的高空翱翔，是因为有大鹏借风之势而为如果没有“大风”等这些客观条件存在的话，它根本不可能在天空中自由飞翔，通过大凭风南飞而寓世间万物皆“有所待”。庄子在《逍遥游》中描述了“有所待"的三种境界。第一是那种“才智可以胜任一官半职，品性和德行能让人五体投地”，这些人追求外在的功名利禄，但在庄子眼里，这些人内心格局还不够大。第二是宋荣子这类人，他不追求功名利禄，不为外物所羁绊的圣人，但是它还是有东西没树立起来，第三就是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辨的列子，倘若缺失“风”这一客观因素，列子就不可能自由驰骋。以上的这三者都达不到真正的逍遥，只有达到“无己”、“无名”、“无功”的境界才是真正的绝对自由。

3.庄子自由思想的现实意义

庄子处在一个战火纷飞的乱世，个人的能力无法改变疲敝的社会现状，是那种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无奈，庄子将自己的对于社会的期许寄托给自己内心，这是一种逃脱和回避，但也能给人以一些心理上的慰藉，为那些在现实中受仿的心提供一个避风港。在中国历史发展的长河中，受庄子影响的人千千万，这些人或由于困顿、或由于失意、或由于命运多，无一不是回归到庄子这里寻求庇护。庄子的自由哲学为没有宗教信仰的中国人提供了某种宗教功能，庄子的自由主义哲学是人们心灵的膏药和灵魂的港湾，个人的自由在社会的樊笼中无法得到实现而相反，“内心世界则是属于人们个体的自由王国，在这片自由的田野里，人们可以获得超尘绝俗的自由体验，在这里人们可以做自己的主人，像诗人吟诗、画家作画和作家写作一样，可以无拘无束、自由自在，这里没有什么清规戒律，也没有什么不可能，在这里人们可以尽情挥洒自己的个性，在这里个体可以得到最彻底的解放④。庄子的自由思想里有很多成分的个性被解放的因素，庄子注重人的自主性，显然这在古代那种集体主义之上的权利构架中没有的，这种自由精神也是难能可贵的。

4.结语

如今，随着我国文化经济的发展，社会的主要矛盾也已由“人民日益増长的物质文化的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的生产之间的矛盾”转化为“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科技的进步、生活条件的提高给我们提供了更宽广的发挥自由条件，不断提升自己，与此同时很多人的意识形态也步入了拜金主义、极端个人主义。由于物质的丰富，人们的精神生活提升不足，极度空虚，沉迷与眼前的利益。在这种混沌的社会乱象下，庄子的自由观都能让人学会超脱，起到洗涤心灵的净化作用，从而在这物欲横流的世界寻一心灵的空间，回归大自然，倘佯于无欲无望的忘我境界。真正的自由不是物欲的满足、情绪的随意宣泄和意念的过度膨胀，而应当不持于物，犹如他人的举手投足并不能决定我们的喜怒哀乐。

任何时代都不缺乏用道家理念养生的人，道家素尚自然、抛弃功利的人生态度是当代人摆脱现實物欲束缚的清醒剂，更是当代人抚心绪、升华灵魂的安神丸。生死在任何时代都是不可逃避的。庄子的这种洞彻，能够帮助现代人正视死亡，认知到死亡乃自然规律，摆脱对死亡的恐惧心理。另一方面，亲人故去会给人带来巨大的打击，甚至导致一个人的彻底崩溃，于是这种洞彻更是一味精神的良剂。坦然面对自己的生死，或能早日从亲人离世的痛苦中走出来。就个体生命而言，人的生命总是有限的，生死是无法回避的终极问题就人类整体而言，生命的长河又是无止境的，死亡不过是自然生命的终结。庄子对妻子的亡故显示漠其实是他洞彻了生命的真谛，坦然接受死亡不过是肉体回归自然的事实。然而，正视死亡并不代表可以不珍惜生命，面对无道社会对生命的推残与戕害，人应当安时处顺，保存人之常性。

注释

①邓晓芒·康德自由概念的三个层次[J]·复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

②方勇，庄子译注[M]·北京;中华书局2010年6月 3页

③崔大华，庄学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 1992年7月 161页

④刘亚明·外在的无奈与内心的自在——试评庄子的自由思想《武汉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参考文献

[1]崔大华，庄学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 1992年7月

[2]方勇，庄子译注[M]·北京;中华书局2010年6月 3页

[3]刘亚明·外在的无奈与内心的自在——试评庄子的自由思想[J]《武汉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 7

[4]邓晓芒·康德自由概念的三个层次[J]·复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

[5]梯利·西方哲学史[M]·北京：商务印刷馆2017年12月

基金项目：国家民委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少数民族哲学思想与文化传承创新研究基地资助项目（项目编号：2019SZJDS05）2019年度基地研究生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