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德格尔“诗思比邻”的说法以前很长一段时间里,科学只是哲学的一部分;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集哲学家角色与科学家角色为一身,牛顿自称是实验哲学家,直到19世纪,很多科学家依然被称作自然哲学家;伴随着“哥白尼—开普勒体系”彻底取代“亚里士多德—托勒密体系”,数理逻辑体系终于取得了对自然理解的第一次完全胜利。
科学提供给我们的世界图景是一个由理性和逻辑构织出的客观世界,心灵被留在了画面之外。由于科学已经提供了宇宙自然界乃至人类社会从大爆炸迄今的整体画面和运行机制,自由意志、道德、爱情、艺术等,便不再具备实在意义,而成为一些装饰性的幻象。在科学家眼中,诗人的工作便是在幻象中寻求真理。
诚然,尽管科学提供给人类的是一幅比任何神话、哲学和常识都更加严肃整齐的世界图景,但关于道德和艺术的疑难至今仍不得其解。
当我们发现我们始终无法摆脱感应认知这一认知原型的时候,科学似乎并不纯然是洪水猛兽;科学一方面丰富着我们的现实经验,另一方面也不断修正着我们的认知原型;而道德和艺术正是在感应认知和理性认知的交互影响中直面日常生活。
因此我们可以主张:诗总是有意义的,但偶尔才是真理——诗即便是真理的时候,也是生活的真理,而非科学的真理或形而上的真理。诗并不以真理为目标,而以更好的心智为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