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蕊 李索菲 周海韵 王 旭 李 颖 思 思/吉首大学
本文主要运用文化人类学的相关理论对大刀舞与楚雄州高峰乡彝族火把节的关系、仪式中传统舞蹈文化的变迁进行阐释分析,拟通过文化现象本身的表现形式、象征主题、价值功能等,反思优秀传统文化自身的生命力,与舞蹈文化变迁背后隐藏的权力、历史、文化等种种力量间的博弈。
通过在羊街镇与高峰乡两个田野点的考察,我们了解到,传统的民间仪式现在已经转变为由有关部门主办或与民间合办的形式,且整个仪式的流程受经费等各方因素影响而越来越趋于简单化,大刀舞在这样的条件下虽然在仪式过程的演变中“存活”下来,但其已由展演的形式进行表演,其排练过程、表演人员的构成、表演的具体动作等均发生改变,因此,大刀舞的形式、内容与意义其根本已发生变化。
由于天气与交通的原因,我们未能到达羊街镇平安村进行大刀舞的考察,因此我们把大刀舞的研究重点放在了高峰乡的火把节上。高峰乡节日气氛浓厚,群众广泛参与。节日在遵从传统习俗的原则之下由有关部门进行主导。除了每三年的大过火把节之外,在小过时大刀舞就成为展演。有关部门的介入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仪式的完整与顺利进行,但这种权力关系也间接的影响了大刀舞的进行,在现代展演中大刀舞动作与调度的语义已经缺失,其实质变成了一种表演;而随着女性的介入,可看出其仪式及舞蹈原有的严肃性、神圣性已然被打破。
据普顺发老人介绍,解放后在高峰乡、广通县、武定县的仓底村都有大刀舞遗存,现在除了禄丰外其它地区都已失传。据本小组搜集资料粗略考证,仓底村、平安村、高峰乡的大花菁、小花菁村目前均有大刀舞遗存。
据羊街镇文化站站长杨光华介绍,当地平安村大刀舞保存较完整,且平安村应为大刀舞的发源地,其他地区是之后才传过去的。高峰乡文化站站长李美红则认为,羊街镇的三个面具上全部画有龙图腾,正是说明其不够“纯”,因为红彝族的图腾是虎,而普顺发所绘制的代表“天、地、人”的三个大面具上,只有代表“地”的面具上画的是龙,而代表“天”的面具上画的正是红彝族图腾——虎。在之前所查的资料中显示,大刀舞的起源主要有三种说法,而在当地进行进一步考察、访谈之后,我们可以看出,有关大刀舞起源的说法均不一致。我们可以追究的是,大刀舞在当地造成了一种文化资源所有权的竞争,权力背后所代表的地方文化在新的层面展开了博弈。
外界环境对民族优秀传统文化和精神信仰的制约原因如下:
当地家庭平均年收入3000元左右,经济形式较为单一,以种植玉米等农作物为主,其主要目的是为了自给。当地的经济来源以烤烟为主,但如果烤烟收成不好,一家人基本的生活就无法保障。物质基础是人类生存的基本条件,如果基本需求都无法得到保障,那大刀舞的传承就产生了阻碍,民族传统的仪式就难以得到延续。近些年过节的经费基本都由有关部门承担,两年小过要几万,三年一大过就得耗资几十万之多。我们在高峰乡的火把节上了解到,本次文化站文体宣传组举办的火把节总共花费14000元。一方面原因是国家提倡节约,但另一方面还是可看出这一地方的经济能力已经很难再支持大型的活动。活动的举办需要经费的支持,由于经费的缩减,所以火把节上的很多活动仪式都在简单化,尽管工作者在努力将最核心、最传统、最具代表性的仪式活动保留下来,但还是无法控制大刀舞和火把节文化传统的逐渐“凋零”。由于地方的信息、交通闭塞,拉动经济能力较慢,人民生活水平不高,35岁以上的人都不愿留在当地,纷纷外出打工,这样导致传承大刀舞的人越来越少。随着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对于处于较为贫困的乡镇来说,要促进和发展当地经济,改善落后局面,最快捷的方式就是发展旅游事业。但旅游业是一把无形的双刃剑,当这一地方旅游业发展起来之时,当地的文化也会随之商业化。民间的许多优秀传统文化都会为了迎合旅游业而改变来满足现在人们的需求,如此想感受“原汁原味”的大刀舞和火把节气氛就更难了。
最具话语权的普顺发老人生於1936年,今年已79岁高龄,而大刀舞的套路共有72套,传到老人这里只剩下12套。这12套中有两套高难度的动作普顺发已完成不了,在采访老人时他坚持为我们表演了两套大刀舞,每表演完一段老人都需要歇一会儿。因膝盖不灵便,老人在表演时动作较缓,其中快速的蹲下、出腿、换腿的动作,老人在完成时较为困难,因此我们大部分只采取口头采访的形式,并没有继续让老人进行表演和录制。老人的徒弟共有40余人,但由于个人资质、毅力、兴趣程度、经济情况有别,到目前为止,只有老人的大徒弟掌握套数最多,其可跳八套大刀舞。由此看,对于大刀舞套路的传承将会日趋渐弱。随着社会的发展,乡村社会、地方文化绝不是封闭状态,当地人享有网络等与外界同样的资源,在现代化的冲击下,人们的猎奇、盲从心理可能导致优秀传统文化被冷落,导致大刀舞在沿承道路中异常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