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医疗队在赤壁

■罗胸怀

2月12日下午5时50分，由89名云南医护人员组成的第二批云南省援赤医疗队抵达赤壁。这批医护人员主要由呼吸科、重症医学科、中医科、儿科医护人员以及感控专家组成。此前的1月28日，第一批云南省援赤医疗队已经到达赤壁，由昆明医科大学第三附属医院的15名医护人员组成，共6名医生，9名护理人员。6名医生，全部拥有研究生学历，其中3名博士学历。这6名医生，2名教授，3名副教授。护理人员大部分是主管护师。他们是昆明医科大三医院医疗、护理的精英力量。

两批云南省援赤医疗队到达，合二为一，组建成新的云南省援赤医疗队。昆明市第二人民医院副院长李超任队长，段林灿任临时党支部书记兼副队长。云南省援赤医疗队正式以“成建制+X”模式接管赤壁市人民医院重症病区，云南省援赤医疗专家团队王胤佳主任担任总主任，全面负责两个病区的救治指挥协调工作，集中开展重症患者和危重症患者的救治。“成建制进驻接管+X”模式优化“四个集中”——集中患者，重症患者和危重症患者集中救治；集中专家，成建制进驻接管加通力协作；集中资源，设备，药品等救治物资集中调配；集中救治，专家驻点诊疗和巡查机制，关口前移，巡查中发现重症迹象，迅速转往重症病区。

云南医疗队队长李超介绍说，“建制进驻接管+X”模式可以有效提高了治愈率、降低了病死率，而且医疗队和赤壁的医疗人员按一比一的人员配置，也为赤壁培养一批带不走的重症监护方面的专业医护人员。

2月5日晚，病区主任徐斌和医疗队医生杨梅（昆明医科大学第三附属医院干疗科副主任医师，第一批云南省援赤医疗队临时党支部书记）找到段林灿等一批专家，就詹小文的病情会诊，商讨下一步诊治方案。

詹小文，10岁小女孩，有新冠肺炎接触史。1月27日，因发热、咳嗽，CT影像表现左下肺感染收治在赤壁市人民医院的儿科，经过咽拭子标本检测呈阴性。一周的抗炎治疗后，仍然有低热、咳嗽、咳痰的症状，2月5日的CT影像表现明确显示左下肺感染灶明显增大，但再一次咽拭子标本检测依然呈阴性。

詹小文两次CT影像表现对比病情加重，不排除新冠肺炎，但两次咽拭子标本检测呈阴性，着实让医生难以制定下一步的治疗方案。如果按新冠肺炎病例进行治疗的话，这么小的孩子不排除有些药物可能会对她的身体造成远期影响；如果不按新冠肺炎病例进行治疗的话，病情进一步发展成重症、甚至危重症，则可能会错过最佳治疗时机，甚至导致患者死亡。而且如果患者不是新冠肺炎，长期放在隔离病区住院还存在被感染风险。

根据詹小文的症状、血生化指标、结合病情演变、CT影像变化，考虑患儿为细菌性肺炎可能性大，专家组反复研讨，建议继续选择抗感染治疗。

经过新的治疗方案治疗，詹小文的病情开始好转。2月9日，詹小文进行复检，CT显示左下肺炎明显吸收，72小时没有发热，两次咽拭子标本的新型冠状病毒核酸检测呈阴性，排除了新冠肺炎的可能，也证实专家组诊断结果和治疗方案的正确。

2月8日下午，赤壁市人民医院隔离11区的临时重症病区，一名49岁的新冠肺炎疑似病例被紧急送至。入院时呼吸频率快，50次/分，氧饱和度56%，情况非常危险。在简单了解病人病史后，医疗队陈晓雷医生与队友高国师主管护师立即更换防护服，冲入隔离病房，情急之下，陈晓雷向高国师说道：“立即使用无创呼吸机改善患者通气”。

16时30分，患者呼吸、心率逐步恢复，生命体征趋于平稳。

17时，陈晓雷正在向护理人员讲授呼吸机应用及护理经验要点时，患者生命再次拉响警报，不仅出现呼吸困难，而且心脏突然骤停，情况非常危险。

陈晓雷连忙上前，给患者施行胸外心脏按压，并向高国师说：“准备配合麻醉科插管……”

经过两人持续轮流胸外按压，患者呼吸心跳恢复，终于在死神的手里抢回了患者的生命。

胸外按压不仅要有一定的力度，更要命的是要直接接触患者，在按压的时候，患者口腔随时可能有飞沫喷出，在那种情况下有相当的被感染风险。

“根本来不及多想，只知道立马扑上去抢救。”陈晓雷很是平淡地说道。

“我会尽最大努力把大家平安带出去、平安带回来！”

说话的是第二批云南省援赤医疗队队员、昆钢医院护理部主任刘云川。这句话在机场送行的家属来说无疑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送行的家属中还有他的丈夫，出发的当天早上，她一直在忙着清点行李、召集队员、办理相关手续……与送行的丈夫没来及讲上几句话，在登机前几分钟合了一张影就飞向了湖北。

这句话是说给家属们听的，也是说给自己的。在出发前，她就制定了周密的培训计划，全面系统地参加了疫情防控培训和模拟操作，从理论到实践，从呼吸机操作到双层手套的使用等等，都事无巨细地进行了操作考核……如今，经过两轮考核，所有队员均考核合格。

到了赤壁后，刘云川的护理团队迅速进入隔离一区，她从护理业务的角度对病区提供了多项优化意见。

“来了以后确实感受到赤壁市所有医护人员面对疫情所承受的压力，结合病区的实际情况进行了一个梳理，最大限度降低医护人员的风险。”刘云川说

刘云川是一个亲力亲为的人，很多工作都是亲自动手。这些被朱卫东看在眼里，朱卫东是医院的副主任护师，心想刘云川是医疗队的人员，大老远来援助赤壁，也算是客人，便对她说：“刘主任，你是护理部主任，你指导指导就行了，具体的工作我们做。”

“没事，我们大家一起干。”刘云川笑笑说道。

刘云川看到《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诊疗指南》一版一版在更新，却没有护理指南，于是自己动手编写新冠肺炎护理指南，规范病房的护理，并将医疗队和隔离一区的护士混编为两个组，看哪组护理更优秀更规范，看哪组护理的患者康复快，治愈出院多，这个办法不仅能促进新冠肺炎护理的规范化，也促进了护理人员之间的相互了解……

“来，大家跟我做，抬头吸气……”

这是刘云川推广武汉“方舱医院”的呼吸操，带领患者做呼吸操的一个画面。

现在治疗新冠肺炎没有特效药，帮助病患树立起战胜病魔的信心，胜过任何良药。“因此，在做好交叉感染防护的前提下，组织部分适合参加运动的患者进行适量的活动。”刘云川说。

一位患者是这样描述刘云川的：

刘云川老师教我们做的呼吸操，不仅有助于肺部病灶吸收，而且还简单易学。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早上我心率高达每分钟102次，她扶我坐在凳子上做操，在我坚持做完操后，不仅心率有所降低，而且血氧饱和度也上升到了97。后来又教我们做八段锦。病友们都开心地称赞刘老师是我们肺部的按摩师，更是我们心灵的理疗师。

何美娇来自昆钢医院一名重症护理护士，云南省第二批援助赤壁医疗队队员，不仅有不凡的护理技术，也是医疗队中最年轻的一名队员。

2月21日，何美娇从赤壁市人民医院隔离一区转到重症病区隔离十区，这一天也是她的生日，那时的她万万没想到，5天后的2月26日，她的父亲会永远离开了她。

2月26日早晨，昆钢医院护理组长刘云川向医疗队汇报了一个情况：何美娇的父亲突发脑溢血住进了蒙自市人民医院，情况非常不好。单位领导知道后已经专程赶往曲靖看望她的父亲和家人，希望当地医院全力抢救。同时何美娇的家人要求队里暂停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以免影响她的工作。

根据这个情况，医疗队领导研究决定，让何美娇暂时撤离重症病区。家里传来不幸的消息，在这个时候决不能让她置身危险的工作环境中。

当天中午，刘云川代表医疗队找何美娇谈话，说随着患者的减少，一线的医护人员紧缺的情况有所改善，队里决定你调出重症病区，在队里干些后勤工作。

2月26日晚，一个噩耗从何美娇家乡传来，她的父亲不幸病故。何美娇的家人再次提出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她，说怕她分心，万一她撑不住了，生病了，还要占用当地的医疗资源。队里还是决定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并征得了她家人同意。

次日，李超队长、段林灿书记、周旭副书记以及昆钢医院护理组长刘云川一同把这个不幸的消息告诉她时，刹那间，她感觉晴天霹雳，眼泪此不住往下流……她表示，请组织放心，她可以继续工作。队里强制要求她休息。

3月1日，何美娇的爸爸在老家蒙自落葬。3月2日，何美娇出现在隔离病房，她在防护服上写下了这样一行字：“爸爸，我爱你。”

李光明是云南省肿瘤医院放射治疗科的一名男护士，他第一时间报名出征湖北。他的妻子杨学意也是医院妇科的一名护士，怀孕三个月的准妈妈。李光明对妻子说：“老婆，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安全回来的。只是要辛苦你帮我照顾好腹中的小宝，照顾好自己。”妻子哭了，但她对李光明说：“你安心去吧！我能照顾好宝宝和自己！我来守护小家，你去守护大家。”

到达赤壁后，李光明一连四天进入隔离病区给患者抽血，就在他日夜忙碌在病房的时候，家里传来杨学意因阑尾炎入院手术的消息。阑尾炎是一个小手术，但对于怀孕四个月的杨学意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这个月份比较容易流产不说，选择手术方法也是一个难题，常规手术的话，切口大，创伤大，恢复慢。微创手术虽说创伤小、恢复快，但需要在腹盆腔内打孔，然后将二氧化碳充入腹腔内形成手术空间才能顺利完成手术，对腹中的胎儿有影响，还有就是无论选择常规手术还是选择微创手术，都得进行麻醉，自然对胎儿有影响。

李光明和妻子选择了常规手术，当天晚上就进行了阑尾炎切除手术。

这件事李光明原计划不告诉医疗队的任何人，自己默默地承受着，像往日一样工作。但他所在的昆明医科大学第三附属医院已经帮他们做了妥善安排，医院领导帮他联系了最好的医生进行手术，第一时间亲自到医院看望杨学意，还专门从医院抽调了两名护士去护理，李光明只好委托段林灿代为感谢医院的关心，并表示他一定全力以赴完成抗疫任务……

段林灿是昆明医科大学第三附属医院胸外科教授、主任医生，云南省“万人计划”名医，云南省医学学科带头人（胸外方向）。段林灿医疗队到达赤壁后火速进入一线，参与到隔离病区改造和患者救治过程中。赤壁市新冠肺炎救治联合专家组成立，段林灿任组长，主要是对重症、危重症病例和疑难病例进行多学科的联合会诊，为患者制定个体化的治疗方案，同时参与咸宁-赤壁远程会诊平台的运行会诊，主要针对复杂重症、危重症病例和疑难病例进行会诊。

段林灿是赤壁市新冠肺防控的亲历者和见证者，为超过30个重症、危重症和疑难患者制定个体化治疗方案，会诊影像超过40人次，参与成功实施了赤壁市第一例新冠肺气管插管和第一例新冠肺胸外按压抢救……他见证赤壁市新冠肺救治重症病区从0到2个病区正常运转，白天参与指挥部和医疗队日常医疗救治工作，晚上参加咸宁专家组病例讨论、影像视频会诊，还要和队员进行工作、思想交流，往往到凌晨一两点才能休息。

“我的这点辛苦不算什么，更辛苦的是一线的队员们，他们付出的更多。”采访快结束的时候，段林灿书记对我说，2月4日是他的生日，那时疫情正严重，自己也不记得了，那天晚上照常开例会，当他推开会议室的大门时，队员们唱起了一首自改的《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疫情早日控制，祝我们早日回家……”这时他才发现，桌子上还有压缩饼干、小橘子和方便面制作的“生日蛋糕”。

这既是对段林灿的祝福，也唱出了所有人希望疫情早日结束的期盼。

段林灿说，感动不仅仅来自于队友，也来自于赤壁的人民：“以前没有到过赤壁，只知道三国时期的赤壁之战，没想到赤壁之战发生1800多年后，我和我的队员们来到这里打了一场防控新冠病毒的‘赤壁之战’，也感受到了赤壁人民的热情。”接着，他讲述了一位赤壁大妈给医疗队送棉鞋的故事：

2月中旬的时候，赤壁下了一场雪，一位赤壁大妈亲手缝制20双棉鞋，在18日那天送到云南医疗队驻地，然后就走了，也没有留下姓名和联系方式，我们很感动。医疗队队员在大堂里把鞋摆成心形，后面再摆放着印有“青山一道同风雨，明月何曾是两乡；云南人民与湖北人民心连心”字样的易拉罐，一批又一批医疗队员在这里留下了暖意满满的珍贵合影。

昆明市延安医院重病医学科护士长李艳说：“让我好感动，人生总有会不期而遇的温暖，我们和赤壁人民心连心，一定能战胜这场疫情！”

虽说天气寒冷，棉鞋有限，但这一刻，大家感觉到了两地人民的深情厚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