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手笔

2020-11-17 09:40
人民画报 2020年10期
关键词:上海

《人民画报》虽是一本以图片取胜的刊物,但实际上,要求每组报道图文并茂,既有优美动人的照片,也有引人入胜的文章,能使读者既能看,也能读。

在这本特辑中,我们为您呈现一组特别的部分——那些年,都有哪些名家为《人民画报》撰文。

创刊初期,一句“愿我们用大家的力量来把人民画报办好”的呼声,《人民画报》得到了全国的广泛支持,特别是名人名家、专家学者,欣然接受为画报撰文的邀请,在画报中留下赞美新中国的动人文字。

他们本是个中翘楚,围绕着“介绍新中国”这个主题,文笔或舒缓优美,或激情澎湃,或娓娓道来,从生活点滴切入,反映了一定的时代风貌,留下了共和国前进的足迹。时光荏苒,文章所描绘的对象很多已经发生了变化,但这些文字依然散发出独特的韵致。

桑干河畔的一个村庄 丁玲

(刊登于一九五三年十一期)

曹永明同志:

人常常总要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你看,你会忽然收到我给你的信L、.而在我的桌子上,忽然会放着你和你孩子的照片?这些事是怎么搞的?我本来在很安静地修改一篇稿子,并且准备这两天都不见客,也不出门,可是一会儿宋学广(《人民画报》记者——编者注)就要来我这里。我约他来我家里吃晚饭。并且在他来以前的时间里,我一点事也不能做,兴奋,激动。我把他奇来的许多照片看了又看。那不是七年前我走过的一些地方——桑干河边温泉屯一带的风景、生活、人物吗?这些照片引起我许多说也说不清的感情。我常常想回到那里去看看。去年有个怀来县青年团委做工作的青年去了温泉屯,他来信告诉我一些情形,告诉我你们说起了我。这已经使我神往,使我在梦中回到了那里,可是,总没有像今天这样兴奋。多么依旧的景物啊,那河流急湍地流着,那胶皮轱辘车,那河滩地,那高粱地,那羊群,那果树园,那丰收的葫芦冰和葡萄啊……而且,还有了熟人哪!我一看照片,我就笑了起来。那不就是曹永明?他还没有变样子,还是那个样,更使人快乐的是,他克有了那么大的孩子了!你记得么,我们曾经向你说着玩,希望你请我们吃了结婚酒才走?后来到底也没有吃上。

一九四六年,我在你们那里实际只住了十八天。由于我对于农村工作的不熟悉,我对土地改革工作的没有经验,又由于当时战争环境不能把工作时问拖得长些,我对于你们工作的帮助实在不大,心里经常抱歉。以后每听到有关土地改革的事情,或者我自己参加土地改革工作时(我在石家庄附近村庄搞土改,就花了快五个月的时间),总得把温泉屯的工作拿来回忆,总得再推敲几次那时村子上的情况和工作上的缺点。我的确对你们帮助很少,可是那短短的十八天生活,却给了我无限的创作情绪。当我从你们那里走的时候,我曾向陈明同志说:“我的小说基本上已经完成了。”我回到张家口时,我向组织上要求的也只是一个能写作的环境。温泉屯的生活,一切的人和事,坦白地说,我知道得是不多的,可是却不知为什么有那样多的人向我湧来,我同他们一直亲切地相处着。当我每天写他们的时候——就是不写的时候也是一样——我都要进入他们每个人的心中,同他们感受一切。有的时候,我还和陈明同志争吵;他不赞成我的那些人物中的某一个人,他要修正他们一些。当我的书写完的时候,我也并没有感到轻松,心里同这些人分不开。我常回忆他们。我总希望还有机会把这些人再现一次,让他们生活得更好些,更完整些,更成熟些,更深刻些,他们也就会留给人的印象更生动、更牢固些。因此可以说:七年来我是很少离开这些人的。土地改革工作完了,而我还在土地改革;小说写完了,而我还在创作……

那年,我离开温泉屯,到了涿鹿县,知道了战争情况的不利(一九四六年秋该屯土地改革刚结束,国民党反动军队叉来侵占。一九四八年重获解放——编者注),我们的心情是多么地沉重啊!我们还来不及替你们庆祝土地改革的胜利,可是我们就又预感到战争将给你们带来灾祸。我们曾分享了你们的快乐,然而却不能同你们一道担当灾难。我们是用很痛苦的心情去走了后来的一段途程。我到了阜平后,只要听说有人从察北察南回来我都要去打听那一带的情形。我听说你们那里有了护地大队,我想象着你们一定会参加的。我不能详细地了解你们的情况,我就用抗日战争时期敌占区的一切斗争情形来想象你们的艰苦。我也听到过许多关于你们英勇斗争的情况,我真想放弃一切到你们那里来。这些消息是多么地鼓舞了我啊,后来又听说你们遭到意外损失,我就下定决心要继续写护地大队。一九五0年在北京遇到张雷同志时,我告诉他我的打算。去年他叉将这段时期的全部经过向我做了详细的述说。我知道了你的情况,也知道了很多人的情况。唉,我到现在还怅怅于心的是我有几个认识的人却牺牲了,这段材料在我写来当然是并不容易的,可是,直到现在我还没有把这个计划否定。可是,首先我总得再到你们那里来。我想总有一天我就未了,出乎你们意料之外的事就要发生了。

末学广同志奇来的照片上有关于温泉屯的材料记录,我极注意地看了。我是说不出地喜悦。虽说你们曾经过极大的摧残,但现在一切却都又兴旺了起来。数目字都增加了很多。你们原来都是用井水的,有井水的渠,现在,却新筑了大渠,引用桑干河的流水,这样水田地就增加了,像“顾涌”那样的人就不必再羡慕桑干河对面的“八区”的地了。我猜想你们那里已经没有像这样思想的人了,即使有,也是个别的了。那些老年人、青年人、妇女、小孩都因为生活的美好而显得是那么的笑容满面,健康和漂亮。在过去,我记得有许多人家都得吃豆皮,现在想必早已不吃了吧?看你们场上的庄稼和院子里堆滿了的葡萄,使我心里充满了欢喜,忍不住要找个人谈谈才好。我什么时候可以到你们那里去——在那里住一个时候呢?当我还没有去之前,你若有机会来北京,我和老陈都会用极兴奋的心情欢迎你的。

末学广同志还没有来。我真希望他很快就到;我等着他告诉我一切有关温泉屯的事。

问候你,问候你们全村的人!

敬礼

丁玲一九五三年十月

故宫的建筑

作者:沈从文

(刊登于一九五七年一期)

北京有个天安门,建筑得生严、雄伟而美丽,我国人和世界上很多人都知道。

北京是以风格特殊的东方古建筑著名的。天坛、颐和园等建筑群都自成一个体系,具有独立的艺术风格;综合起来又如一个整体,从属于更大结构的要求,即全个北京城设计的企图。北京城的中心主题结构是紫禁城里的故宫。天安门只算故宫前沿突出部分的一座大门。由此向前还有中华门、正阳门等一线贯通直达最南端的永定门,这条既平且直如坻如矢的中心大道,和北京城一样,是五百五十年前明永乐定都时就安排好了的。由天安门向里走,还有端门、午门;午门才是紫禁城真正的大门,午门以内紫禁城统属故宫范围,现在是故宫博物院——世界著名的一所文化美术博物院。

午门是天安门以外另一杰构,它在历史上作用和古罗马凯旋门有些相同。在棕红色三丈高台上矗立起一长列九楹重檐大殿,有四个金顶重檐方阙楼环卫着,两道长廊把它们贯串成一个整体,显得端重而严肃。午门下边东西两廊,清代文武官员多在此候朝。皇帝坐朝时,午门两旁阙楼即钟鼓齐鸣。

紫禁城是一个方形,南北长三百三十六丈,东西三百零二丈九尺五寸。共有四门,各有雄伟高大的门楼,四角还各有转角楼一座,结构壮丽而秀拔。

进午门是金水桥和太和门。金水河如一条曲折白玉带子横勒广场,五座白石桥一排展开,门前有一对雄伟威猛的青铜狮子,周围用长廊环抱。太和门平台虽不怎么高大,迎面看来格局却十分壮观。门后广场尽头便是故宫主要建筑三大殿。

太和殿是过去帝王坐朝问政的“金銮宝殿”,宝座现在还金漆煌煌。这座殿地位高旷宏敞,殿基高二丈,殿屋高十丈,广十一楹,纵深五楹。重檐垂脊,前后有金铜饰门和琐窗。殿脚用三层白石台子围绕三层白石欄杆,每一阶段都排列着几个大炉鼎,殿前还有金铜铸龟、鹤、香炉和大缸。广场东西各有一座双层高阁,用六十四问廊庑连接。从建筑工程看来真够得上说是堂皇庄严,气象万千。其它两殿中,中和殿规模略小,保和殿高大可比太和。

保和殿北入乾清宫门,门前格局小而精美,琉璃八字花墙经过二百多年还如崭新,这里已临近帝王平时起居地方。西庑一列靠墙小房子,五十年前军机大臣就在这里住宿办事。东西六宫是帝后居住地方。

乾清宫是清初诸帝起居寝殿,乾隆以来多在这里召见奏事大臣。后边交泰殿,屋顶藻井雕刻特别精美。清代帝王在这里举行婚礼,殿后坤宁宫,是婚后暂住的地方。

御花园在故宫最后地区,五十年前只有帝王一家人在此饮酒喝茶赏花玩月,现在已成了游人休息地方。御花园有很多珍奇花木,其中几株阅世多、上了年纪的老树木,大都经过明清两个王朝的兴废。

出御花园后面的神武门,可上景山。从山顶的五舂亭鸟瞰北京全城,极目远望,天坛祈年殿和西城大白塔都收入眼底,近处的北海琼岛和整个故宫建筑群,更是历历在目。向后看,在中心轴大道上还有钟楼鼓楼各一座,从万户人家绿树从一中巍然高耸。

古人说,登高远望,使人心悲。现在登临景山,则只会引起人大好河山的亲切感,为的是这个伟大都城并不因为古老而衰颓,事实上正在返老还童,永远有青舂活力注入,使它越来越美丽、越年轻!

首都的早晨

作者:老舍

(刊登于一九五二年一期)

无论舂、夏、秋、冬,首都的早晨总是美丽的。

北京人向来起得早。天还没亮,打烧饼的、炸油条的已经动手做活,使得小学生们、工人们、机关里服务的人们,在上学上工上班之前,就可以得到点心吃。卖杏仁茶的、面茶的、切糕的,也都是天一亮就摆出摊子来了。天一亮,大车和骆驼负载着煤或粮,从几十里外赶进了城。一挑挑的青菜,叶上还带着雨点或露珠,也都很早地挑进城来。铺户很早地就下板子,开门;澡堂开得特别早。

一清早,北山、西山看得分外清楚。在朝阳下,北海的自塔显着特别的挺秀,故宫殿宇上的黄琉璃瓦闪动着金光。这雄壮伟阴的景色,加上人民的勤劳操作的景象,北京的清晨,无论舂、夏、秋、冬,总是活泼而美丽的。

解放后,北京原有的溪、湖、宫、殿、园林就更美了。三海、什刹海、后海和护城河都挖得深深的,流动着绿旺旺的活水。故宫、公园、道路都随时地修理、调整。以前“凡夫俗子”不能进去的太庙变成了劳动人民文化宫,故宫成为人民的博物院。那最脏最臭的龙须沟已经变成平坦的大道。这样,美的就更美了;不美的也变成了美的。我相信北京一定会变成个全世界最美丽的都城。这个最美丽的北京的远景,是可以由北京市人民政府二年多的努力为人民服务的精神与工作推测得出、想象得到的。一汪臭水的什刹海既然能够变成美阴的现代游泳池(一九五一年夏季开幕),有什么可以阻碍人民不把北京各处都修建得像花园呢?

是呀,北京的人民也比从前更美明了,因为大家都以劳动为荣啊。人民有这个内在的美丽的品质,怎会不能建设起世界上最美丽的都城呢?看吧,今天首都清晨的气象与从前大不相同了:很早地,电车就开出来了,车首立着健壮的女司机;很早地,成群的男、女、老、幼按着广播的口令在练早操;很早地,各邮局都有成群的送信员(其中有不少是女的)出发,先去分送报纸;很早地,成群的男女学生,或步行,或骑车,喜喜欢欢地去上学,他们可不都是富家子弟,像从前那样。从前,有钱的才能去读书;现在劳动人民的子弟,有了受教育的机会。从前,很早地就有提笼架鸟的闲人在路上摇摆,遛他们的画眉或靛颏儿;如今,这种闲人已少见。一清早在路上走着的,坐着大汽车的是成群的工人。这个新气象告诉了我们:北京的人民不分男女都以劳动为荣,都发挥着他们的智慧与力量,在建设更美丽的北京,创造更美阴的生活。

我爱今天的首都早晨,我一定更爱明年的,后年的,十年后的,首都的早晨;首都的景物和首都的人民生活不是一天比一天更美丽可爱。

唐代建筑

作者:梁思成

(刊登于一九五二年一期)

中国建筑的体系

每个民族的文化都有它自己的建筑体系。在中华民族文化孕育成长的长期过程中,我们的建筑体系也跟着孕育、成长起来。它最初的起源已无从知道。但中国最古的建筑遗迹,同中国最古的文字一甲骨文是同属于殷代(公元前一千四、五百年前后),而且在同一地点——平原省安阳县(今河南省安阳市,编者注)殷墟——发现的。这个体系的主要特点,就是在一个台基上先用木材立柱上梁,做成一个构架;然后在顶上盖瓦,在四面砌墙或安斗窗,成为一座房屋。因为有构架承托上面的一切,墙壁就不负重,所以墙壁和门窗在配置上十分灵活,可以适应任何气候和不同的用途。用若干座这样的房屋,与门、廊等配置起来,组成一个个的庭院。从新疆到日本,从黑龙江到越南,凡是接受了中国文化影响的广大地区内,数千年来,人民所建造、所居住的房屋,都是属于这个体系的。

斗拱的结构

这个体系以木构架最为重要,而在这木构结构的全部里最特殊的部分是斗拱。斗拱是一种巧妙而美阴的结构组织:用在柱头上,以木材做成斗形的“斗”和弓形的“拱”,交叉垒叠,来承托上面的梁枋或屋檐。这种特殊的结构方法,由于积累的经验,逐渐改进到非常灵活,富于变化,以解决结构上的许多问题,而目的都是将各部位的横梁上的重量集中之后,转移到柱子上面。斗拱主要总是托在大梁底下,并列在屋檐底下,或楼阁上层廊子的栏杆底下。所以斗拱虽然是结构部分,却也是建筑外表极富于装饰性的部分。在我国的建筑中,即使是砖筑的,或石造的塔、牌坊或门楼等,也常用砖石做成梁柱斗棋的形状以保持建筑外表所特具的美丽形式,就是这缘故。在唐以前的实物木造的已没有存在的,但有许多汉朝的石阙,就是用石料做成木构的各种部分,包括那时的斗棋结构。总之梁柱斗棋和屋顶部分的开展就始终是中国建筑特有的结构和形式。

到了唐朝,中国难筑可以说正发达到一个成熟而最健康壮伟的时期。那时中国正是经过三百多年封建割据、四分五裂的局面而重新统一起来的时候。唐朝封建主维持了一个相当长期问的安定局面,以剥削人民得未的资财建造了许多城廓富室,同时佛教盛行,也建造了许多寺塔。

可是千余年来,每当改朝换代或封建统治阶级内部火拼的时候,他们首先就把这些劳动人民血汗造成的建筑烧毁泄愤,毫不爱惜。所以千年以上的,即唐代或更古的建筑已不太多。若干砖石的佛塔得以幸存,而木构的殿堂(据我们所知道的)就只剩一座了,就是本期所刊载的五台山佛光寺大殿。

由唐朝留下来不多的几座建筑中,我们还可以得到千年前房屋的一些印象。在木构方面,我们看到了中国建筑独有的构架;檐下和殿内雄大的斗拱,檐部挑出很远(比北京清朝的太和殿的斗拱大得多,檐也宽得多)。内部的梁是微微弯起的月梁,梁两头的下面也用四、五层的斗拱托着。无论外部内部的印象都同唐朝以后的大不相同。可惜它周围的建筑已非原物,无法得到唐代成组建筑的全貌了。

除了这唯一的实例外,我们从陕西西安大雁塔的石刻上和甘肃敦煌千佛洞的壁画上也可以看到一些唐代木建筑的形象。在风格上它们都是一致的。现在河北、山西、辽宁有几座辽代建筑,基本上还保存着唐朝的风格,很可以做比较参考。

唐朝的砖石塔留存的全国还有很多座,都是四方的。后世常见的八角塔那时还没有(只有一座单层像亭子形的净藏墓塔除外)。唐代的塔大致可以分为三种类型:单层的墓塔、多层亭子垒叠起来的多层塔和塔身比较高而上面有多层檐的密檐塔。我们在这里对各类型都选择了一两个典型,其中大雁塔是一个重要的历史文物。玄奘(唐三藏)就是在这塔下的慈恩寺譯经的。大雁塔就是他藏经的书库。这塔已不是六五二年所建的原物,而是七0一年至七0四年间改建的。它是纪念中印文化交流的最重要、最伟大的一个标志。

唐朝是中国建筑史中极辉煌灿烂的时期,可惜留存下来的实物已不多,仅能给我们一点印象。这些为数不多的唐代建筑都是中国人民最珍贵的宝贝。我们不惟要爰护它们,而且还应该认识它们。

上海在前进中

作者:夏衍

一刊登于一九五二年二期一

再过三个月,上海解放就要满三年了。和长期的内外反动派统治时期比较起来,三年只不过是一个很短的时期。但是,就在这不满三年的短时期内,上海巳经开始改变了她的面貌。每一个在解放前到过上海的人,一提起上海就会联想到“十里洋场”“罪恶的都市”“冒险家的乐园”这一连串丑恶的称呼。上海曾是洋人统治的地方,是官僚、买办、流氓统治的地方,是一吃、苦、嫖、赌的地方,是“坏人得势、好人吃亏”的地方。日本人将上海叫做“中国之癌”,国民党反动派被逐出上海的时候又说“上海将成为共产党的包袱”。他们以为这个不治的癌会腐蚀共产党的生命,这一个缺乏煤、粮、棉花和许多工业原料的包袱可以把共产党压倒。但是,三年后的事实是怎样呢?在这短时期中,上海人民就对恶毒的反动派们给了一个明确的回答:不治的疾病治愈了,上海不是包袱而是宝藏,三年来,她对保卫世界和平和祖国与人民的伟大事业做了不小的贡献。

不满三年,上海的面貌变了。依靠帝国主义的城市,变了依靠劳动人民的城市;为帝国主义者、官僚买办、流氓大亨服务的城市,变了为劳动人民——首先为工人阶级服务的城市;消费的城市开始变成生产的城市;混乱的、分裂的、无组织的城市开始变成民主团结的、秩序井然的城市;腐烂堕落的城市变成健康的朝气蓬勃的城市了。

上海不是中国最大的工业城市么?是的,上海一地计有大小一万二、三千家工厂,可是,解放之前,这之中只有四千家(约百分之三十五)能够勉强开工。这就是说有八干多家已经破产、停工和搁浅了。经过一九五0年二月六日的美蒋飞机大轰炸之后,停止和失业的情况更显得严重,于是有人就过早地发出了“上海滩要坍台”的“预告”。可是结果呢?坍台的不是上海,正是反动派自己。在全国人民(包括上海人民)热烈响应和贯彻执行毛主席“争取国家财政经济情况好转”的伟大号召和一九五一年的抗美援朝、土地改革和镇压反革命三大运动之后,上海工业不仅已经苏生复活,而且已经开始走上了好转与健康发展的途径。到一九五一年底,工业方面所存在的主要问题不再是经营困难、销路阻滞、停工失业,而相反地已经感到设备不足、技术工人缺乏和电力无法供应了。

在经济情况好转,社会秩序安定的同时,陈毅市长就在上海市第二届第二次人民代表会议提出了“贯彻为生产服务、首先为工人服务”的市政建设方针。一九五一年内,上海市人政府在疏浚河道沟渠,修建沪东和沪西工厂区域的道路桥梁,改善工人居住区的饮水供给和环境卫生这些方面,都获得了初步的成就。“棚户区”有了电灯、自来水,“天宝河变了”天宝路,曹杨路新建了可容一千多户的工人住宅区。特别使人感到惊异的,是解放以来,上海已经整三年没有真性的伤寒和霍乱了。

上海的性质变了,面貌变了,风气也变了。在过去,工人是被人瞧不起的。可是在今天,生产战线的模范成了上海人民最尊敬最爱戴的人物。大批工人担任了市区各界人民代表会议的代表和在政权领导机关工作。在过去,上海的居民是无组织的,人与人之间是带着敌意的,同住一所房子里可以“老死不相往来”,而今天,每一条里弄,每一所大楼的居民,都已经组织起来了。在过去,上海是强横狭诈者占便宜、忠厚老实者吃亏的地方;而今天,搭电车有人让座,下轮船不会被抢走行李,买小菜不必自己带秤,火车站、电影院都有了一无人售书处了。在过去,上海是著名的抢劫、拐带、绑架、“剥猪猡的地方;而今天,这些罪恶的行径,都奇迹似地被消除了。一九五一年九月的一个月中不曾有一件盗窃案,创开埠以来的纪录。在过去,上海满街是乞丐、娼妓、推桥头、告地状;而今天,这一件旧社会的残余不再容易看到了,上海市人民政府在一九五0年收容了上万的游民乞丐,在一九五一年封闭了所有的残存妓院,一百年来的罪恶烙印,就在这不满三年的短时期中被抹消掉了。

一九五二年来了,上海人民正以最大的勇气和信心,在抗美援朝、增产节约、思想改造的战线上和新开辟的反贪污、反浪费、反官僚主义的战线上进行坚决的斗争。上海是中国最大的工业城市;上海是光荣、伟大、正确的中国共产党诞生的地方。我们相信,上海工人阶级和上海全体人民,一定能在这一斗争中取得更伟大的胜利。

上茶楼去

作者:周园

(刊登于一九五七年三期)

广州人讲究饮食,更喜欢上茶楼。人们常常说“三茶两饭”,所谓三茶就是早、午、晚都要饮茶。广州市的茶楼现有百多家,在广东省乡下,一个七八干人的村镇,就有一两个茶楼。

茶楼里除了各色名茶应有尽有外,还出售精美的点心,种类达百多种,而且每周更换。每个茶楼还有几种特出的点心,如“莲香”的莲蓉包,“德昌”的咸煎饼,“陶陶居”的虾饺等都各具特色。一个地道的广州人会告诉你,吃哪种点心该到哪个茶楼去。这些点心分成小碟,用笼子或托盘盛着,沿桌叫卖,听凭茶客选购。

在茶樓泡上一壶茶,你可以坐几个钟头。有些茶楼还有艺人清唱粤曲,或讲“三国演义”、“水浒传”等古典小说。茶楼营业时间十分注意茶客的特点:一般的是清早、中午、晚上茶客最多;靠近码头的通宵营业,以肓便车船旅客;专为夜班工人和小商贩服务的茶楼则天未亮就开始营业。

在茶楼的大厅里,虽然是百多人坐在一起,可是茶客们仍然如鱼一得水,不论谈心论事,读书写字,都各得其所,旁若无人。

新中国成立初期,有些人怕上茶楼被人说是游手好闲,茶楼业曾出现一个萧条时期。近年来,这种情况已完全改变过来。不久前广州还举办了名茶美点展览会,许多老厨师临厨表演,交流经验,提高点心的质量。现在的星期天,你要不早一点到茶楼去,就很难找到座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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