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星宇
车子是晚上抵达,黄家沱
夜色如沙,父亲独自打着手电
有意把影子藏在身后
蛙声,稻香,年轻的父亲
一路沉默,只有不缓不急的脚步声
在快马加鞭
我们彼此看不清对方,和多年前
那个夜晚,父亲送我离开,同一束光线下
脸上隐匿的快乐或是忧伤
一切都太过安静,一切都明晰可辨
凉风吹来,空气中暗合着卑微的呼吸
不远处传来一两声狗叫
推开整片夜色,那是我耳朵里生出的青草
他是昨夜倒下的,可能是想起
前些日子,层板上倒下的另一个兄弟
早上的太阳,照在他的脸上
比以往干净许多,他没有想到,死后
从一个人,到几十个人
他们围成一个圈,祷告,沉默
给予他爱和尊严……
不会有人在意,一个陌生人的离去
一天的工作即将开始,死亡是一堂必修课
这里的山上还有山,浅隐在
林间的寺庙,还有和尚
大雨过后,旧河床里的砂石
随着经文和暮霭里的钟声,一起奔走
抬头看去,山峰
此外,在限幅机构与探测器一同飞行工作阶段以及钻取采样作业全工作过程中,限幅机构将受到随机的振动载荷以及钻具的横向负载:
在雾色里削去棱角,低向尘埃
“坐在寂静的深处”,风吹过
云向南走,流水向北走
我站在原地,大喊一声
不知向何处走去
山谷里传出一两声鸟叫
还剩下我半个身影
城郊旧板房里,一位年迈的铁匠
有力的胳膊,把铁拧出了血
我在风中远远看着,飞溅的火星子
灼伤了皮肤,熔炉旁
无数的铁路过人间,红着脸
回炉锻造,在呼喊下
那些年轻的铁,都有了新的身份
早醒了。书桌上的棠棣花
又开了几朵,天还未亮
我也不愿打开屋内的灯,坐在床上
耳边传来几声咳嗽,年迈多病的父亲
在这个春天,一定和我一样
早早醒来,在清晨的
第一声鸟叫里,找回自己
年轻时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