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彪西舞蹈交响诗《游戏》及相关研究

2020-11-16 02:24唐大林
戏剧之家 2020年30期
关键词:芭蕾舞剧德彪西游戏

唐大林

【摘 要】本文对舞蹈交响诗《游戏》的创作背景、创作历程以及表现内容进行梳理,分析《游戏》相关研究成果并阐述诸多作曲家对该作的高度评价,以此说明其历史地位与重要意义。

【关键词】芭蕾舞剧;德彪西;游戏;创作历程

中图分类号:J7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20)30-0086-02

德彪西一生创作了不少杰作,也对西方音乐史的发展方向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众所周知,其创作主要集中于钢琴曲与管弦乐曲两方面,但不可否认的是歌剧与芭蕾舞剧音乐也是其中一个重要的创作领域。同时,对古典与浪漫主义时期管弦乐中具有很高地位的交响曲却从未涉足,这是由于德彪西个人认为贝多芬已将交响曲这一形式发展到教科书式的完美典范。

德彪西共创作有六部芭蕾舞剧音乐,均为生命的最后几年所创作,说明芭蕾舞剧这一形式在其创作晚期中占据比较重要的地位。这六部芭蕾舞剧分别为由莫德·艾伦委托创作《卡玛》(1911-1912)、受贾吉列夫委托为俄国芭蕾舞团而作的舞蹈交响诗——《游戏》(1912-1913)、采用安德烈·海勒的脚本创作的儿童芭蕾舞剧——《玩具箱》(1913),此外还有一部“歌剧——芭蕾舞剧”(1912-1915)以及两部未完成的芭蕾舞剧音乐。同时,其多部管弦乐作品(如《牧神午后前奏曲》《夜曲》等)被改编成舞蹈音乐由俄国芭蕾舞团上演。

一、《游戏》及其相关内容梳理

“芭蕾”一词由法语“ballet”音译而来,意为“跳”或“跳舞”,它是发源于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的一种古典舞蹈,十七、十八世纪由法国宫廷中发展流行起来并逐步职业化,到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由俄罗斯舞蹈团发展至极盛。而芭蕾舞剧则是指以芭蕾为主要表现手段,结合音乐、舞台美术、服装、文学等于一体,用以表现某个故事情节的一种戏剧性综合艺术。

在当时的法国,芭蕾舞剧不仅是路易王朝时代的宫廷舞蹈,同时也比歌剧更受欢迎。舞剧在法国上流社会一直扮演着一种比歌剧更为重要的角色,甚至一度被视为国家传统的象征。在法国一部歌剧要想获得成功、赢得观众的认可,必须要有大段的舞蹈来支撑,而芭蕾舞蹈演员则在其中扮演了相当重要的角色。自1909年起,俄国芭蕾舞团尝试将俄国的舞蹈音乐艺术介绍到整个欧洲,并在法国上演了改编自里姆斯基·科萨科夫的管弦乐组曲《天方夜谭》、斯特拉文斯基的《火鸟》《彼得鲁什卡》以及德彪西的《牧神午后前奏曲》等作品,而法国社会在听惯了枯燥无味的旧式芭蕾舞剧之后,开始狂热地追捧这一编剧、舞美、服装、动作以及音乐均为全新形式的舞剧。因此,这一时代的芭蕾舞剧广受作曲家、舞台艺术家以及社会各界人士的强烈关注,并创作了大量的芭蕾舞剧音乐。

德彪西在创作过程中对舞台艺术的形式与内容的表达以及音乐与剧本的关系进行了诸多有益的探索,并表现为作曲技术、乐曲结构等多方面的突破。其在谈及“我为什么写《佩利亚斯与梅丽桑德》”时写道:“我想写舞台音乐已有很久了,可是我想谱写的舞台音乐的形式是如此不同寻常,经过多次尝试之后,我几乎放弃了。我以前对纯音乐的研究,导致我憎恨习以为常的主题展开方式,因为那种美完全是技术性的,只有我们阶层的文化人才感兴趣。我希望音乐拥有也许比其他任何艺术更多的自由,不是局限于或多或少准确地再现大自然,而是要让大自然与想象力相互沟通。”[1]关于《佩利亚斯与梅丽桑德》创作中的探索与创新以及可能带来的影响,他认为自己开辟了一条可以让其他人遵循的新道路,而这一路径使长期墨守成规的戏剧音乐解脱开来。

在舞蹈交响诗《游戏》创作之时,德彪西已经完成歌剧《佩利亚斯与梅丽桑德》、管弦乐《牧神午后前奏曲》《大海》《意象集》以及舞剧音乐《卡玛》等风格独特的、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作品,并且这首作品创作于德彪西最后几年的创作生涯中,因此可以说《游戏》这部作品是德彪西成熟时期的一部杰作。

德彪西的舞蹈交响诗《游戏》于1912年受贾吉列夫之邀,为1909年前后组建的俄国舞剧团而作,由该团首席男舞蹈家尼金斯基编剧与编舞。德彪西于1912年6月与贾吉列夫联系并着手写作,三个月后即完成舞蹈交响诗《游戏》的钢琴版,并由法国乐评家、管风琴家、作曲家、乐谱出版商玛丽·奥古斯特·杜兰德创立的杜兰德乐谱出版公司(巴黎)于同年首次出版。德彪西接受贾吉列夫的建议,重新改写结尾并数次修改总谱。从1912年9月开始动笔直至1913年4月底管弦乐版本才最终定稿。1913年5月15日,舞剧《游戏》由俄国舞剧团(尼金斯基、卡尔沙维娜、柳德米拉·肖拉尔舞蹈,彼埃尔·蒙图指挥)首演于巴黎香榭丽舍剧院。德彪西的舞剧音乐《游戏》题献给杜兰德夫人,《游戏》的总谱(管弦乐谱)于1913年11月由杜兰德出版公司首次出版,而后由该公司于1914、1947、1988、1998年等多次再版。此外,由作曲家莱奥·洛克斯改编的四手联弹版本也由杜兰德出版公司于1914年首次出版。

芭蕾舞剧《游戏》的编剧与编舞尼金斯基从高更的绘画中汲取灵感,以抽象造型艺术的形式设计出机械化的舞蹈动作,加上现代化的背景与服装,使这部作品不同于往日的任何一部芭蕾舞剧。尼金斯基设计的《游戏》剧本是一个仅3人出场的独幕芭蕾舞剧,以哑剧的形态进行表演。故事情节描写在黄昏的公园里,不知从哪个角落滚来一个网球,一男两女三位舞者在找球之时互相追逐、互相迷失、互相争吵,陷入恋爱的游戏。先采用全音音阶构成的和弦表现黄昏的静寂之美,接着网球出现,然后手执球拍的男舞者上场,表演精彩的舞蹈,退场后两名女舞者接着战战兢兢地上场。她们在跳舞之时,而男舞者正从树丛后窥视这两位姑娘,他碰到树叶时沙沙作响。之后他说服其中一位姑娘与他跳舞,另一位姑娘则跳起了嘲讽般的舞蹈。男舞者走向心生嫉妒的第二位姑娘,要教她跳圆舞曲。此时,第一位姑娘准备离去,却被第二位姑娘阻止。于是三个人经历赌气、争吵而后拥抱在一起跳起舞来,共同陶醉在爱情的甜蜜之中。突然,又不知从哪儿飞来一个网球,正好落在他们脚边,打断了这种甜蜜的氛围。三个人都受到了惊吓,然后各自匆匆离开,纷纷消失在昏暗的公园深处。

《游戏》的标题内涵既指网球的游戏,又指年轻人与两个女孩之间纠缠不清的爱情游戏。在《游戏》这部作品中,德彪西以非传统的、游离的、不确定的调性,非均衡性、非对称性的节奏、节拍,非规整型的乐句(或乐段)长度,平行的和弦、开放的结构、精致而独特的音色构成等音乐手法赋予其时间的运动与音乐的流动性。

二、德彪西《游戏》相关研究述评

目前国内外对德彪西舞蹈交响诗《游戏》的研究多限于从史学、音乐学等角度进行描述性介绍,并且大多带有一定的历史局限性。根据笔者所掌握的中英文参考文献,主要有以下几部(篇)著作对《游戏》的研究较为深入并具有较高的学术性。

《<游戏>作曲进程中音色的确立》(Myriam Chimènes,“The definition of timbre in the process of composition of JEUX”)主要通过三方面来对《游戏》进行阐述,其一为从史学的角度对作品的创作及其首演之后的评价与影响做一概述,其二为手稿版本比较研究,其三论述德彪西在《游戏》中管弦乐队的布局与创作手法。该文在论述《游戏》的音色手法时借用了皮尔·布列兹对有关作曲现象总结的术语——“用一系列姿态(gestures)来表达”。

《德彪西<游戏>:时间与形式的游戏》Jann Pasler, Debussy,“Jeux”: Playing with Time and Form,该文从作曲技术理论的角度通过对“主题动机、节奏节拍、音色织体与情节结构”等方面进行分别论述与例证说明,较为深入地阐述了《游戏》一曲的结构形式在时间进程中的体现及其相关结构手法的运用。

《德彪西<游戏>的形成》(Robert Orledge, The Genesis of Debussys ‘Jeux)一文从史学的角度对德彪西及其《游戏》相关的人物、事件进行史料的整理与说明,較为直观地展示出该曲从最初的剧本构思到最后的舞剧演出整个创作过程与创作观念,对本文研究《游戏》的创作背景以及创作观念的渊源关系产生了重要的作用。

《比例中的德彪西:音乐分析》(Roy Howat,“Debussy In Proportion:A musical analysis”)一书从“结构比例的发端、早期发展、《大海》及其他印证”四个部分来阐述德彪西作品中的比例关系,并通过例证着重论述有关德彪西作品中“黄金分割比例”。

笔者发表的《德彪西<游戏>的音高结构逻辑初探》《德彪西舞蹈交响诗<游戏>的节奏手法探究》《思维·地域·观念——从<游戏>的创作观念与技法探究德彪西艺术风格之演变》《德彪西舞蹈交响诗<游戏>中意识流现象初探》等系列研究成果直接以《游戏》为研究对象,对其从创作观念到创作手法一一进行详尽的分析与归纳,并且对《游戏》中相关创作特征的渊源关系进行了较为细致的梳理。

此外,杨立青先生《管弦乐配器风格的历史演变概述》一文中有关部分对《游戏》的音色结构与力度对位等方面进行了相关阐述,以及《德彪西的管弦乐曲》等著作中部分章节对《游戏》一曲从史学视角与对舞蹈剧本以及音乐本体的分析这两方面进行了相关介绍与研究。

三、结语

对于德彪西的舞蹈交响诗《游戏》这部作品,历史上诸多著名作曲家、音乐理论家对其评价相当高。譬如在斯特拉文斯基的自传中曾回忆德彪西在钢琴上弹奏《游戏》缩谱时大加赞赏,他说道:“太棒了!”。而美国当代著名音乐学家约瑟夫·克尔曼在其专著《沉思音乐——挑战音乐学》中认为:“在音乐中,现代主义可以分为两个主要阶段,第一个阶段恰好形成于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前,主要的作品如德彪西的《游戏》,斯特拉文斯基的《春之祭》,以及勋伯格的《月迷皮埃罗》。而第二阶段直接出现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以布列兹、施托克豪森以及凯奇的创作为代表。”[2]此外,法国著名音乐评论家让·巴拉凯所著的《德彪西画传》中谈道:“总有一天,人们会认识到德彪西最后一个创作时期的重要性,并且更全面地了解德彪西的音乐。事实会证明,从美感的角度看,近60年来最大的音乐成就就在以《大海》《游戏》为代表的一张纸乐谱中。”[3]

参考文献:

[1][法]德彪西.热爱音乐:德彪西论音乐艺术[M].张裕禾,译.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11.42.

[2][美]约瑟夫·克尔曼.沉思音乐——挑战音乐学[M].朱丹丹,汤亚汀,译.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2008.4.

[3][法]让·巴拉凯(Jean Barraqué).德彪西画传[M].储围围,白沄,宋杭,译.冷杉,审校.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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