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亨利·贝利
几分钟后,另一辆车在门口停了下来。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说:“很好,很好。”看着太太困惑的眼睛,他感叹道:“酣睡的人被惊醒了。他们可不喜欢这样的。”
来到门外,他看到了贝尔警官的四方脸和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我亲爱的朋友,真是一个大惊喜啊!连夜赶来的?你真的很拼命啊,不是吗?”
“那当然了,先生!”贝尔嘟囔道,“我没事的。”
“哦,我的贝尔,吃早饭吗?”
“我吃过了。等你吃完了,我们出去走走。”
“现在就去。”弗琼先生说着,挽起贝尔的胳膊,走了出去。“追捕开始了,不是吗?”
“弗琼先生,尽管我并不想承认,但你登报的做法是对的,我们终于得到有价值的线索了。”
“哦,那没什么。是好是坏,还不知道呢。”
“先生,我们收到曼彻斯特一位律师的来信,说他代理过一个女人的案件。那个女人符合报纸上关于死者的特征描述,他觉得有义务提供信息。他为那个女人担心。她是教师,名叫葛蕾丝·泰森,独居。除了一个年老的叔叔,没有其他亲戚。她叔叔是个退休了的税务官,死后留给她一栋房产。作为叔叔的遗嘱执行人,所以认识她了。他建议那个女人来接收房产或将其用于投资,但遭到了她的拒绝。她说自己就要结婚了,会搬到国外去住。她将房产兑现成现金,大约四千英镑,辞去教职离开了。此事发生在一年前。因此,从她离开曼彻斯特到里士满公园女尸,可能的死亡时间,也就是夏季之前的一段时间。她的一切都是空白。”
“那是她的蜜月期。”弗琼先生自语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贝尔气愤地说道,“那个男人骗走了她的一切,然后把她抛弃了。这种事经常发生,不是吗?从她处理财产的方式来看,她对那個男人可是死心塌地的。”
“是的,我同意。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我说过,人类的模仿能力很强的。”
“你的意思是,罗兰姆第一任太太的死让他轻松得到了她的财产?”贝尔皱起了眉头,“而这个女人——有人想让我们将罗兰姆当成嫌疑人。这看上去不赖,但两桩案件很不同。罗兰姆与第一任太太生活了很多年,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这个女人从接受遗产到消失,再到死亡,罗兰姆一直跟第二任太太生活在一起。我敢说,人们的确会过一种双重生活——”
“我注意到了。”弗琼先生发出一声怪笑,“有证据表明,罗兰姆先生正过着双重生活吗?”
“谈不上证据。”贝尔有些急躁起来了,“我们就是在寻找确定证据时,遇到了阻碍。这桩案件,处处透着肮脏的气息。罗兰姆,大家都说他是一个靠女人吃饭的男人,听说他的手段很不光明正大。去年夏天,他的确在巴黎待过一段时间。但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把柄了。我们也调查了那个女人,她是孤独之人。不过,也绝非一盏省油的灯。显然,他们都是那种会给我们惹来麻烦的人。”
“我知道,是的,是一个孤独的女人。”弗琼先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们是要捍卫世界安全的,不是吗?”
“没有朋友的人,是很难交到朋友的。”贝尔显得很深刻,“的确是这样。这位葛蕾丝似乎不愿向任何人敞开心扉。学校里的老师、她的邻居,我向你保证,我都挨个儿问过了。你猜怎么着,没人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全都一无所知。老师都说,她不愿意谈论男人,可能是出于害羞或厌恶。”
“哦,是的,是的,很有可能。”弗琼先生的圆脸上多了一分冷峻,“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成为犯罪目标。”
“也许吧。这对我们没什么帮助,对吧?不过,无论如何,除了那位律师,没人知道那个男人的存在。辞职时,她只说自己要出国了。大家都知道,她继承了遗产,也就不会多想什么了。听我说她结婚了时,女学监竟然吃了一惊。有个年轻老师说,这可真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很滑稽,对吧?依我看,根本没有什么婚礼,她选择的是一个不会娶她的男人。”贝尔停下来,急切地看着弗琼先生说,“你觉得我的猜测对吗,弗琼先生?”
“合乎情理。”弗琼先生喃喃道,“总是如此。有着明显的可能性。”
“啊,你跟罗马斯讲罗兰姆教授的故事时就想到这一点了。我相信你,你在这一案件上表现得很好。”
弗琼先生听了,半晌说不出话来,眼睛睁得圆圆的。“我?”他发出了短促而苦涩的笑声,“我没有。不,有人的确很聪明,魔鬼一般的聪明,但不在我们这一方,贝尔。我只不过是个无用而迷茫的旁观者罢了,现在还在迷雾之中呢。”
“我可不希望你在这条线索上迷路。”面对弗琼先生忧郁而无奈的眼神,贝尔严肃地说道,“你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看一眼罗兰姆?”
“是的。确切地说,是要看看罗兰姆和他的家人,还有这个地方——想想那具尸体和群山的关系,以及罗兰姆突然来到这里的动机。”
“有收获了吗?“
“受伤的自尊心得到了一丝安慰。我确定,调查罗兰姆是正确的。罗兰姆显得很紧张,他的女儿也是如此。他们并不爱彼此。我确认了牛津的丑闻:她父亲不认可她交的男朋友。她对此很恼火。但也仅止于此。一切都不确定,真相藏在迷雾之中。”
“啊?”贝尔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那眼神中有探索,有疑问,也不乏尊敬。“死者作为登山者的身份与罗兰姆来这里爬山之间,有什么关系吗?这条线索能有什么进展吗?”
“都没有太大价值。我的出现,让罗兰姆感到困扰。他热衷于爬山,仅此而已。”
“是吗?我告诉你,葛蕾丝也爱登山,你会不会感到惊讶?”
“不会。不过,我受伤的自尊进一步得到安慰了。”弗琼先生盯着贝尔。贝尔虽然表情阴郁,但显得很是得意。“我亲爱的朋友,你是说,你有确切的证据了?快说!”
“有一些。”贝尔点了点头,“关于她的私生活,似乎大家知道的也就这一点——但逢假日,她都会去爬山。他们说,她总是独自出游,去远足。偶尔,她会给女房东寄张卡片,要她帮忙邮些衣服过去或是通知自己回来的时间等。这些,对我们没什么帮助。但那个老女孩记得巴特米尔的照片,还记得她往这里寄过包裹。”
“很好,很好。”弗琼先生叹息道,“真正的事实,是的。虽然是细微的事实,但想法不是毫无价值。”
贝尔有些生气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细微?天哪!当初听到这一切,我都激动得跳了起来。你看问题的方式,还真是有些奇怪。你——”
“我亲爱的朋友!哦,我亲爱的朋友!先别管我的方式,来分析一下这条线索吧!要相信人类的推理能力。”
“这不是推理。”贝尔阴郁地说,“这是礼物。我对自己说,你不过是在碰运气。将信息刊登在报纸上,从而得知罗兰姆的丑闻,再跟着那家伙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现在,我有线索了,可以开始调查了。”
“这样很好,是的。但也只是仅此而已。我只是想说,证据就是证据,而推导是合理的。目前为止,我没有其他任何突破。”他凝视着贝尔,“哦,现在看来,官方手中还握有线索,全都告诉我了吧!”
“好吧,先生。我想,这应该很管用。”贝尔露齿一笑道,“女房东说包裹上的寄出地址是厄尔斯加。这个地名有些滑稽(英文是Old Scar,‘老伤疤之意),她总也忘不了。”
“葛蕾丝小姐在厄尔斯加?”弗琼先生重复道,口气有些哀伤。“听上去不像是真的。不过,不管怎样,都要试一试。”
于是,两人转身,大步朝着邮局走去了。负责邮局事务的女士从未听说过厄尔斯加这个地方。她以标准的服务方式提议,贝尔最好去塔恩路上的厄尔斯特小屋看看。
一直待在贝尔身后的弗琼先生率先转身,走了出去。贝尔跟上去问道:“你知道那个地方?”
“整个湖区,到处都是厄尔福那个家伙的痕迹。”弗琼先生嘀咕道,“地名叫厄尔帕,湖的名称是厄尔斯沃特,现在,又有了个叫厄尔斯特的小屋。”
贝尔有些失望了,说道:“我还以为你去过那里呢。”
“我这是头次听说。”弗琼先生干脆地回答说。他停下脚步,指着酸牛奶峡谷右侧的瀑布和红色的山峰说,“但她说,是在塔恩路上。就在那边,昨晚,罗兰姆父女像杂技表演似的从那边的瀑布上爬了下来,说是去了塔恩路附近。”
“天哪!”贝尔咕哝道,“看来,我们找对方向了,不是吗?”
“我也很想知道。”弗琼先生喃喃自语。“很好,很好,那是我们的责任。走吧!”他步履沉重地走在湖边小路上,绕过克伦莫河潮湿的河岸,沿着湿润的斜坡,来到另一道喧嚣的瀑布下。“再有人被谋杀,千万不要告诉我了。”
“不会了,”贝尔咯咯笑道,“但你要先把这桩案件解决了。”
“嗨,我恨你。该是你来收尾的。”弗琼先生呻吟道。当然,他不过是在开玩笑。
他从不做无用功,先来到了刷着白石灰的厄尔斯特小屋。
小屋坐落在黄褐色的丘陵沼泽地。门外挂着的牌子上写着:提供茶水、住宿及早餐。一个年纪不大、衣着整洁的女人给他们开了门。
不,这里不提供午餐。不过,我们有鸡蛋、黄油面包和茶水。她从一个铺着石头地板、散发着肥皂和薄荷味的厨房里端出来这些东西。
贝尔像个父亲一样,跟她交谈起来。这里很舒适,应该有不少客人吧。嗯,假期里还好。当然,复活节时候人最多。大部分时候,都很冷清。现在人不多吧?是的,只有几个人来喝茶。昨天也有几个人来过。不过,接下来的几周应该都不会有什么人了。没人留宿吗?噢,除非假期,很少有人留宿。最后,贝尔问她,有没有一个叫葛蕾丝的小姐来过这里。
老板娘摇了摇头,啊,不,她不知道。去年夏天,她丈夫才接管的这里。老约翰不想继续经营了,因为妻子去世了。老板娘热心地介绍。
“是这样啊。”垂下眼帘,弗琼先生看着贝尔。
“哈,”贝尔咕哝说,“无解之谜。”
“是的,凶手运气好。他太幸运了!不过,昨天有人来喝过茶,而罗兰姆父女昨天也路过了这里。”弗琼先生看了一眼厨房,拿起了窗台上一本油膩的大书——厄尔斯加小屋的来宾登记簿。
它记载了大家喜欢的食物饮料、娱乐意味强烈的蹩脚素描和诗句,有小屋和周围景色的特写,还有独身或成群结队的客人的特写。弗琼先生不再往下翻开书页,“哦,”抬头看着贝尔,“少了一页。去年夏天的那一页不见了。才刚被撕掉不久的。很好,很好。”
贝尔检查了一遍登记簿,“天哪!没错。”他低声道,“罗兰姆昨天路过这里。我需要跟这位罗兰姆教授谈谈!”
“是的,这很明显。”弗琼先生表示同意。然后,他抬高声音,让服务员来点儿蜂蜜。
老板娘很快从洗衣房跑了过来,连声道歉说这里没有蜂蜜。她最近才开始制作蜂蜜。她推荐了各种甜点——苹果蛋糕、葡萄干蛋糕、生姜面包。然后,又是一连串的道歉。
弗琼先生安抚了她——那个来宾登记簿做得很好,他们也会留下自己的感想,是一部令人愉快的书。他翻动书页,朗读上面的点赞。老板娘满脸喜悦地看着他。“哎,少了一页!”
“哦,不会吧。”她凑近一看,果然如此,非常生气。“嘿,谁干的?!这么漂亮的东西被毁了!”
“真糟糕!”弗琼先生深表同情,“谁忍心这么做呢?”
她从弗琼先生手上把书接了过来。“我把它放在那里,供人翻阅。结果,却被人偷走一页。”她自说自话,“那些照片多美啊!”她翻动书页,“哦,哦,我能记得每一幅图片的。被撕的那一页是一张照片。啊,是的,那张照片很特别,很滑稽——两个人骑在酸牛奶峡谷的瀑布上。好了,照片没有了。那个词是怎么说的来着,很滑稽的词,好像是‘高雅和‘低俗什么的。可惜不见了,被人偷走了。”
“是的,是的。”弗琼先生叹息道,“可这是谁干的呢?”
“我哪能知道。”老板娘大声道,“任何来这里的客人都能像你这样随意翻看,我又不能监视他们。”
“不,也许事情本该如此。”弗琼先生自语道,“被偷照片上是两人的合影,是吗?都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老板娘瞪大双眼,“只是一男一女而已。”
“见了面,能认出来吗?”
“怎么可能?他们来的时候,我们还没接管这里呢。”
“最近有没有来过跟照片上的人很像的?”
“哦,我懂你的意思。”她大声说。然后,想了想,“不,我说不好。他们跟其他游客没什么区别。我只是觉得,被偷走的那张照片很滑稽。有些人就是很缺德。”
“不,不是那样的。不!”弗琼先生说着,跟贝尔一道离开了。
“真让人生气,不是吗?”贝尔抱怨道,“刚有了点儿线索,又被斩断了。现在,我们算是毫无头绪了。”
“是的,也许你是对的。”弗琼先生唠叨道,“我们灰心丧气了吗?是的,人都是脆弱的。不过,这条线索还没有断。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照片中的女人就是失踪的葛蕾丝,一个低俗的男人跟她在一起。罗兰姆父女昨天路过这里,然后从葛蕾丝和那个低俗男人骑过的瀑布回来。接着,照片就不见了,如同葛蕾丝本人一样。很奇怪,也很有趣。你真该跟咱们的罗兰姆教授谈谈了。”
“那是必须的。”贝尔说。两人步履沉重,回了旅馆。
令他们再次失望的是,罗兰姆还没回来。莫莉回来过,带着继母一起出去了。
“他们看上去很神秘,不是吗?”弗琼先生安慰贝尔道,“好了,我可怜的老朋友!去睡上一会儿,对你没坏处。你累坏了!”半是强迫地,他把贝尔推进了卧室。然后,一个人缓缓来到电话亭,往牛津打了电话。
之后,他躺在压得低低的折叠椅上,一边沉思,一边欣赏太太的侧脸和金色的夕阳。
莫莉载着继母回来了,却依然不见她父亲的身影。弗琼先生听到牧师问起她父亲,却没有得到回答。
贝尔走出来,眼中有惭愧的神色。“我打了个盹。”他道歉说,“看来,年岁真是不饶人啊!”他以询问的眼神探向弗琼先生。
“哦,不,不,不。年岁只会增加人的智慧。像拿破仑一样,无事可做的时候,睡觉也是一种消遣。”
“我不太了解拿破仑。”贝尔遗憾地说,“我只知道他很无助。”
“你很骄傲。”弗琼太太说,“骄傲的人大多是真诚的。你想得太多了,弗琼先生!”
“是的,我知道,那对我没好处。”他们相互打趣。
贝尔努力让自己融入其中。然后,换衣服的时间到了——
七
晚餐开始了,罗兰姆还是不曾现身。很多人都吃完了,莫莉和继母才姗姗来迟。牧师多管闲事,问教授去哪里了,莫莉很不耐烦地回答说:“没什么好担心的,他去远足了。”做母亲的则说他太轻率了。
牧师试图将谈话继续下去。罗兰姆早间说要重游旧地,不知是不是爬山去了。
“哦,别操心了。”莫莉笑着说,“不用管他,他自己就会夹着尾巴逃回来的。”她瘦弱的肩膀漠然背对牧师,开始快速用餐。
贝尔和弗琼先生一起,站在旅馆前面的暗处。牧师在走廊里召集了一次小型圣会,跟大家讲述山上的危险。弗琼先生看了看大厅里的灯光,对贝尔点了点头。莫莉和继母上楼去了。
贝尔跟了上去。“罗兰姆小姐,打扰一下!”当她们到达二楼时,贝尔拍了拍莫莉的肩膀,“我想跟你谈谈!”
莫莉带着继母走进卧室,把门锁上了。贝尔敲了敲门。
一分钟后,莫莉走了出来。“什么事?你是什么人?”
“请这边走!”贝尔指着走廊对面的起居室,弗琼先生正在那里等着。
莫莉的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着,跟着贝尔走了过去。
“罗兰姆小姐,我是大都会警察局的贝尔警官。这位是弗琼先生。我要告诉你的是,我来这里是要调查一起谋杀案。”
站在两人中间,莫莉身子直直的,瘦弱的肩膀挺立着,双手交握在一起。她沉着漂亮的脸上表情尖锐,泛起了一阵红晕。甩了甩乱蓬蓬的一头红发,她大声问:“什么谋杀案?”
“我想知道,你父亲今天上午为什么要出去?”这是贝尔的回答。
“别傻了,他每天都去远足。”
“你昨天跟他一起去的,今天为什么没有?”
“他说今天去的地方对我来说,难度太大。”
“哦,他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她气恼地回答,“他没有告诉我。”
贝尔朝她皱了皱眉头,“他到现在还没回来,你不觉得奇怪吗?”
“他经常这样。”
“你不担心吗?”贝尔问,“你今天去了哪里?”
“开车兜风去了。我没有看到他。”
“我是说,你去哪儿了。”
“上午去了埃斯克岱尔的丘陵沼泽地。吃过午饭,我带弗莱——我带继母去了凯斯韦克。”她盯着贝尔冷静专注的脸,淡褐色的眼睛里跳跃着一团火焰,“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是的。我想,还有。”弗琼先生喃喃道。莫莉转身面对他。“关于昨天,罗兰姆小姐,你和你的父亲去了厄尔斯加。为什么去那儿?”
她看起来吃惊又迷惑,咬了咬嘴唇,“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我们从塔恩爬上去,再從峡谷那边的红派克山峰下来。”
“我知道。我很奇怪,那是为了冒险吗?”
她轻蔑地笑了笑。“哦,你听到那个婆婆妈妈的牧师说的话了?那地方没什么特别的。教授想爬山,这也没有错。不过,那里实在太无趣了。”
“为什么走那条路?为什么去厄尔斯加?”
“你一直在说厄尔斯加,那是什么地方?我从没听说过。”
“是吗?那是一个茶馆的名字。”
“那个鬼地方!那又怎么了?”
“来宾登记簿,”弗琼先生沉声问道,“被撕掉的那一页上有什么?”
“我不知道什么来宾登记簿。”她大声回答。
“哦,但你们的确去过那里。你看了那本登记簿,对吗?”
“我没有。教授非得停下来,要进去喝杯牛奶,说是为了怀念以前的时光。我不知道他都看了些什么,我一直在逗弄小狗玩儿。”
“好吧,好吧。”弗琼先生叹息道,“你还有什么要对我们说的吗?”
“没有。”她语气强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你们在调查一桩谋杀案,什么谋杀案?”
“一个女人被杀了。去年夏天发生的。”
“什么样的女人?”
“听说过‘葛蕾丝这个名字吗?”
“没有。我不认识,我不认识这个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弗琼先生低声道。
“得了,我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她挑衅道。
“哦,那你去埃斯克岱尔是为了见什么人吗?”
皱着眉头,莫莉看着弗琼先生,嘴唇抿得紧紧的。“是的,当然。我的一个朋友路过沃斯代尔,就要离开了,我想在那之前见他一面。”
“哦,好吧。是昨天来看望你的朋友?是你们家的朋友吗?”
“你很聪明。”莫莉嘲讽道,“你说的很对。他是教授之前的学生,乔克·埃里奥特。”
“不是聪明,不过是稍微细心一些罢了。”弗琼先生叹了一口气,“就这样吧,谢谢你,罗兰姆小姐。”说完,帮她打开了门。
她甩了甩一头红发,风一般冲了出去。
“她都知道些什么?”贝尔低声吼道。
“她知道的不少,是的。”说着,弗琼先生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点燃了烟斗。
“顽固!天哪,女孩子也能这么顽固!”
“你这么认为?”长长的烟雾从弗琼先生的嘴角冒了出来。“是恐惧。哦,我的小猎人,是恐惧。”
旅馆的灯整夜未眠。罗兰姆教授一直没有回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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