渟 文
题记:“只有规律能给我们自由。”——歌德
刚刚单身的你分清了蔬菜的类别,
假装欣慰的我偷偷告诉自己:
这,只是巧合的罕见表现方式。
多希望这会是一场被忽略的错觉,
忽略你的离去、我的旋转和倒跌。
我害怕你真的找到——和你一起
只知道疯闹、狂跳的无脑机器,
害怕你忘记曾经的山海盟约。
爱情是一条不循章法的河,我划
到了中央,却寻不到你的方向。
看那儿!是谁在四处张望,你啊,
望着我,在原地继续徜徉。
翻山越海的信使前来传话,
却只听得到一些空洞的回响。
我爱你,也爱你未来
肚子里的任性和调皮,
这向来是女人的福利,
也是敷上厚面膜的小孩。
我用双手把一扇扇迷雾推开,
像个明星似的唱起:风雨里
是个大人,阳光下像个孩子,
你却坚持要把“是”和“像”换回来。
我喜欢看你在我发黄
的肚皮上画往日的鲜活,
或明天清晨的阵阵饭香。
毫无征兆间,你突然说:想哦!
我问:为什么不是好想……好想……
你看,我也任性了。
我想学习一种新的年龄计算方法,
打破一切已知的界限,从今天起
重新登记——登记面容和躯体,
登记心灵和脑海里珍藏的图画:
我很想,让我在永恒的八十八岁
散发着果实的香气,遇见你,
让幸运的我带你去世界游历,
体验一场人世久违的繁华。
我还想,是的,让我在永远的九十九岁
走进你,让你第一次的脸白心跳、
第一次顽固不化的胆怯在刹那间停休。
最后,我还想不发一言地盯着你傻笑,
想在定格的一百零八岁变成飞翔的茶鸥,
衔着你没有打码或颠倒的年纪飞跃海角。
我醒了,还是从铺满橄榄绿
的梦境里,那里尽是单一姿势
的摆设,整齐划一的大小人物,
单调的颜色和单一种类的书籍。
我在书里读到了欧洲中世纪黑色的鼠疫,
读到了无家可归、性格张狂、年龄老古
的天花、霍乱和疟疾,它们正有序地争抢
分泌和呼吸,缩减着“腺”和“肺”的距离。
书里说:冬天过去后,春天会来临,
夏天的水池会期待着降临新一任的水神,
庞大的数字会渴望咀嚼秋天喷香的黄金。
这个假期,我每天都盯着夕阳和黄昏,
看了一直想看的书,每天都用很久
去吻——书里那个——爱了更久的人。
春姑娘披着柔软的浴巾,
拂拭着闹市跟草原
同样潮湿的不眠;
拂拭着含苞待放的心
和每当入夜时分,
单车上懵懂的对谈,
雨伞下尽情的不安;
也拂拭着古老世纪的黄昏,
东方世界的鱼白,
与懒散光线的规则。
无人问津的寂寞青苔
悄悄地倾诉:“蜗牛的颜色
涂满了四处跳动的牵挂,
被固结为不可名状的瞬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