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东升
洁白的雪山被棉朵一样的白云环绕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经幡阵在远处迎风飘扬。青翠的草原上,单珍卓玛赶着一群白绒山羊,哼唱着阿里本地的民歌,时不时用“吾尔多”向羊群抛出石子。
一处破旧的土坯房、一个简易的石头垒砌的羊圈,孤零零地坐落在戈壁滩上。
昏暗的屋内,几张简易的藏式沙发床和一张藏式茶几,屋子中间有一个铁炉子,炉盖的缝隙中露出牛粪正在燃烧的火光。乌黑的墙上贴满了被熏黑的奖状,奖状上记录了儿子格桑次仁从小学到大学的各种荣誉。索南多吉正坐在茶几前喝着闷酒,地上躺着两个空酒瓶,茶几上放着一盘风干牦牛肉、一盘卡塞和一些干果。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索南多吉的兴致。他不耐烦地问了一句:谁呀?
晋美:我,晋美。索南大哥,开一下门!
索南放下酒瓶,走过去打开门。他看了看晋美和他的两个同事,很不耐烦地说:你们又来干什么?我都说了不想搬!
晋美陪了个笑脸:索南大哥,这已经是我们第七次来你家了。上一次,你们反映搬迁后的就学、就业问题,地区那边都已经答复了!
索南听完后,没有理会晋美,径自转身回到沙发上继续喝酒。
晋美和两个工作人员紧跟着进来也坐在沙发上,晋美环视了一下屋子问道:卓玛姐还没回来吗?
索南:应该快回来了!
索南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传来卓玛赶羊的声音:俏……俏……俏……
晋美:卓玛姐回来了!
卓玛推开屋门走了进来,看见晋美也在,卓玛道:晋美来啦!
晋美:卓玛姐去放羊了?
卓玛:是啊!现在放羊越来越难,要走很远的路去找草场!
卓玛边说边拿起杯子给晋美等人倒酥油茶:你看看索南,一天就知道喝酒,来客人了也不知道给客人倒茶!
索南抬头生气地瞪了一眼卓玛,端起酒杯又干了一杯。
卓玛给每个人倒了杯茶,坐了下来。
晋美:卓玛姐,我们今天来,就是想再跟你们商量一下搬迁入住康乐新居的事儿。
卓玛:搬迁是好事呀!搬到城市里面,什么事情都方便……
卓玛还没说完,索南就打断了卓玛的话:好什么好?哪里好了?搬到城里,我的羊怎么办?在城里,什么都要花钱,我们又没钱,到时候怎么生活?
晋美:索南大哥,你先别急!我们咨询过地区脱攻办了。等你们搬到康乐新居后,人社局会组织大家进行技能培训的,让你们有事情干,有钱赚,不用担心生活。至于羊嘛,你看,现在咱们牧区的草少得很,国家早都要求退牧还草了,要控制牧畜比例,搬迁后咱有了新工作也就不用再放牧了!
卓玛:是呀,晋美说得有理!有了工作,只要我们老老实实干,就不怕没钱生活了,现在每天放羊要跑出好远才能找到草场。况且,曲珍也快上小学了,搬到城市里,可以让曲珍接受更好的教育,到时候考大学,像他哥一样有出息!
卓玛刚说完,索南就大吼道:有出息?有啥出息,像他哥一样不听我的话?读了大学就不回来了?你们走,离开我家,你们就是说破天我也不搬!
说着,索南把晋美等人赶出了家门。
晋美等人无奈地走出卓玛家,在门口停住了脚步,晋美凝视了一下远方,又回头看了看被索南关上了的破旧的房门,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大步向前走去……
卓玛生气又不敢大声地嘟囔道:就你这个倔毛驴子!
索南还是听到了,瞪了卓玛一眼。卓玛赶紧低头去拿牛粪填炉子。
索南、卓玛、女儿曲珍一家三口围坐在茶几前吃晚饭,卓玛吃了几口后端着碗看了看索南,小心翼翼地说:索南,你看,咱们俩已经在这里待了大半辈子,难道你想让曲珍也一辈子待在这里吗?
索南这次没有回答,只是低头自顾自地吃着糌粑,然后深情地抬头看了看墙上的奖状,说道:要说咱们家最聪明的还属格桑,这样吧,我打个电话问问格桑,看看他怎么说,看看他愿不愿意搬家!
索南从怀里掏出一个破旧老手机,拨通了格桑的电话:儿子,现在国家搞那个什么“脱贫攻坚”,你妈想搬到城里的康乐新居生活,我不同意!我想听一下你怎么说?
手机里传来格桑的声音:阿爸,我前几天已经听说咱们村要搞易地搬迁这事了,正想给您打电话呢,这可是件大好事呀!毕竟城市的基础设施好,医疗条件也好,最主要的是解决了我妹妹的上学问题!您想想,我上小学那会儿多艰难!有几次大雪封山,齐膝深的大雪,你背着我,一走就是上百里地,再说现在村里孩子少,学校校点都撤了,上学要到县城,更远了……
索南打断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既然你们都同意搬过去,那我也不说什么了,不过要是将来没钱生活了,你们可别赖我!还有,你得答应我个事,我们都搬城里去了,你就不能在北京工作了,赶紧回阿里来,回来考公务员,我就答应你妈搬家!
格桑:好的,阿爸,我答应你,等我把手头上的事弄完就回阿里!
索南一听儿子答应回来工作,顿时高兴起来,边挂断手机,边自言自语道:儿子,你终于答应老爸回阿里工作了,等你回来,你就去考公务员,那才是佛祖显灵,有出息,铁饭碗,将来还能当大官,在什么公司上班,瞎扯蛋!
两挂大地红鞭炮噼噼啪啪地炸响在康乐新居卓玛家的门前。在康乐新居居委会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卓玛一家三口拎着锅碗瓢盆,有说有笑地走进了康乐新居的新房子。
推出片名:又见格桑花开
进屋后,工作人员甲对索南说:好了,这以后就是你们的新家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给我打电话,也可以去小区广场的居委会找我们,你们先熟悉着,我们先回去了。
卓玛:好好好,突极其,突极其,再见!
索南和卓玛送走工作人员,转身进屋。索南打量着屋子里的新家具、新电器,满脸惊讶,一下子坐到了沙发上,左摸摸,右摸摸,上看看,下看看……卓玛也挨着索南坐了下来,兴奋地说:索南,真的没骗咱们!你看连家具都是新的。
索南激动地回了一句:共产党真是好呀,这些还真的都备齐了!
“叮铃铃……叮铃铃……”卓玛的手机响了。
卓玛接通电话:喂!你好!
电话另一端一个女性声音:你好!请问你是单珍卓玛吗?
卓玛:我是,你找我有什么事?
电话另一端:我是地区人社局的,根据安排,下周一你和你丈夫索南多吉要参加就业培训。现在,我们要征求一下你们的就业意愿,就是问问你们想干一些什么样的工作?
卓玛听完后,想了想说:我想找一个离家近一点的工作,方便接送孩子上下学,辛苦一点也没事。我老公的话嘛……还是给他找一份轻松的工作比较好!
电话另一端:那行,我建议你去噶尔县的生态农业产业园区工作,学习一下大棚蔬菜种植。你老公嘛,就去当保安吧。可以吗?
卓玛感谢地说:好好好,突极其!
地区职业中学的一间教室内,坐满了参加培训的搬迁居民,女性居多,卓玛坐在其中。老师在黑板上边划边讲蔬菜种植,卓玛在认真地听。
曲珍坐在教室里,认真地听着语文老师讲课,大家一起跟着老师诵读:小兔小兔轻轻跳,小狗小狗慢慢跑,要是踩疼了小草,我们就不跟你们好!
地区体育场的操场上,两列穿着整齐保安制服的男性搬迁居民正在接受队列训练,轮到索南踢正步了,索南胳膊、腿一顺拐,趔趔趄趄地就踢了出去,大家捧腹大笑。教官上前悉心指导。
卓玛正在老师的指导下护理大棚蔬菜,掐尖、授粉、套袋,享受着从未体验过的劳动的快乐,这时卓玛的手机响了。
卓玛接通手机:卓玛姐,我是司法处办公室的边巴。今天上午,索南哥没来上班,是不是生病了?
卓玛有些慌张:没有呀!他昨晚也没回家,我还以为他在值夜班呢!我给他打电话问一下!
随后,卓玛拨通了索南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还没等卓玛开口说话,电话那头的女人先发声问道:你是索南的老婆吗?
卓玛:嗯,是的。你是谁?你怎么拿着索南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女人急切地说道:我是地区人民医院的护士。你老公现在正在医院,你赶紧过来!
卓玛:什么?他怎么了?
女护士没有回答卓玛的问题,便挂掉了电话。卓玛赶紧放下手中的活,急匆匆地赶往地区人民医院。
卓玛急匆匆地来到人民医院住院处,顺着护士手指的方向,来到了索南所在的病房。病房内的两张病床上分别躺着索南和顿珠。卓玛赶忙走到索南的床前焦急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索南的脸上有两道轻微的划痕,正挂着药瓶输着液。索南没有说话,把脸扭到一边,用被子盖住了头。
隔壁床病人的媳妇德吉怒气冲冲地走到卓玛跟前:什么事?你家老公昨晚喝醉酒,把我家顿珠打伤了。你看怎么办吧?
卓玛一下子懵了,“啊”了一声,顺口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啊!
德吉更加生气了:不知道怎么办?今天,你们要是不赔个万八千的话,我就把你老公送到派出所去!
一听到派出所,卓玛愣了一下,急忙哀求德吉说:求你了,你千万别把他送到派出所,我一定想办法赔给你们!
在处长办公室,卓玛哭着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处长。卓玛接着说:处长,事情就是这样的,所以今天他没上班。我们刚有了工作,您说,去哪里找这么多钱,这可怎么办呀?
处长安慰卓玛说:阿佳,先别着急。这样,我先和你去医院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咱们再想办法!
医生:其实顿珠伤得并不严重,就是一点皮外伤,软组织损伤,脑袋和身体我们都做过检查了,都没有问题!现在可能就是情绪大了些,因为他是白白被索南打了一顿,所以心里很憋屈!
处长似乎明白了什么,会意地点了点头:好的,谢谢医生。
处长跟德吉在走廊聊了很久,最后,处长轻轻地拍了拍德吉的肩膀:感谢你阿佳!这么通情达理,索南喝酒打人一定是不对的,回去我们一定好好批评教育他,你放心,顿珠的治疗费和药费,我个人来帮他解决。
索南低着头,手扭着衣角,慢吞吞地跟在处长和卓玛的后面走出医院。处长对卓玛说:阿佳,别着急了,没事了,我已经帮你们解决了钱的事,顿珠一家也原谅了索南。
卓玛刚想说些感激的话,还没开口,处长就停下脚步转过头,严厉地对索南说:索南你过来,别在后面慢吞吞的!
索南紧跑几步,耷拉着脑袋站在处长面前。
处长:以后要好好工作,绝不能再酗酒闹事了,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在司法处上班,这可不比你当初在牧区放羊!司法处是讲法的地方,身为司法处的保安,你还敢喝酒打架?这次念你初犯,饶了你,如果再有下次,不用别人,我亲自把你送公安局去。
索南抬头看着处长,眼圈含泪,着急地哽咽道:处长……我再也不敢了……我……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工作,再也不喝醉酒了,您给垫的钱就从我工资里扣吧!
处长:好了,不说钱的事了。这个事你儿子还不知道吧?
索南低下头,摇了摇。
处长:不知道也好,你说,这事要是让你儿子知道,他得多失望啊?
几天后。卓玛在厨房里忙活做晚饭。女儿曲珍在客厅里写作业。没一会,索南提着一条牛肉、一袋子蔬菜回来了。看到索南手里提着的东西,卓玛感到有些意外,一边用铲子翻炒着锅里的菜,一边说道: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知道往家里买菜?什么日子啊,买这么多东西?
索南一边把菜和肉放进厨房,一边高兴中夹杂着难为情地说道:自从上次把顿珠打了之后,我就发誓以后再不喝醉酒了。这不今天发工资了嘛,我买点肉和菜,你加俩菜,咱们庆祝一下。
卓玛听了脸上露出笑容,一边从厨房往客厅桌子上端菜一边高兴点地答道:好嘞!我这就给你做。
索南来到女儿身边看了看正在写作业的女儿,又说道:卓玛,你说,以前咱还真没想过,就咱这祖祖辈辈放羊的命,还能过上有单位领工资的日子。
一家人正在吃饭的时候,卓玛的手机响了。卓玛一看是儿子打来的,赶紧接通了电话:喂,儿子,吃饭了吗?
电话那边传来儿子格桑的声音:妈,您又忘了,咱们阿里和北京有时差,我早吃过了。跟您说个事,我这边工作上的事马上就弄完了,这几天,我就回家。
卓玛惊讶地问:啥?儿子,你真要回来了?
一旁的索南听到后,立刻兴奋起来。他抢过卓玛的电话,对格桑说:好好好,赶快回来吧!回来考个公务员,将来咱也当个局长啥的,那多好!
格桑:阿爸,这次我还要带女朋友回来……
还没等格桑说完,索南更加兴奋了:那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儿子有女朋友……
索南把电话离开脸颊,对卓玛说:儿子说,还要带女朋友回来!
然后又对着电话说:那就这样吧,我叫你阿妈准备一下,把房间给你收拾出来,明天就去买肉、买菜,迎接我未来的儿媳妇。
格桑:还有那啥,阿爸……我……
听筒隐约传来格桑想说未说完的话,索南却早已经高兴得自顾自地把电话挂掉了。
TV9808次航班稳稳地降落在阿里昆莎机场。
旅客们陆续接受边防登记后走出出口。人群中青春时尚的晓欣挽着格桑的胳膊,两人有说有笑地也走了出来,两人一人拖着一只皮箱。刚一出航站楼,晓欣便兴奋得手舞足蹈,指着远处:哇,格桑你看这天,这云,像画的一样,好美呀!还有,你看那雪山!
格桑:你现在先别激动,别等到有一天你呆腻了,想家了,离我而去。
晓欣:不可能!告诉你,我从小做梦都想在这样的蓝天白云下生活,哎!你说这话是不是想甩掉我?告诉你,这辈子没门,只要我刘晓欣认准的男人就别想跑出我的手心。
格桑:我还想甩掉你?这辈子能娶个北京妞做老婆,用我妈的话说那是菩萨显灵了!我怎么能让你跑掉?
晓欣听了格桑的话满脸幸福的笑容,又挽起格桑的胳膊,并且把头靠在格桑的肩膀,他们向大巴车走去,登上了开往市区狮泉河的机场大巴。
219国道,一辆从机场开往狮泉河镇的大巴上,旅客们透过车窗争相拍照。
游客甲:快看远处的羊群!
游客乙:真没想到现在从拉萨到阿里的飞机这么快,不到两个小时就飞到了!
游客丙:你看前面的雪山,山尖盖白雪,山腰云朵飘,草地羊群跑!
游客们争相说着阿里的美。
人群中,格桑次仁静静地望着窗外,脑中不禁回忆起了过去……
回忆场景:
阿妈卓玛背着一个重重的背篓在捡牛粪,半直起身子,用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望了望远方……羊群在不远处吃草。
阿爸索南又喝醉了酒,烂醉着躺在屋地上,嘴里嘟囔着什么……
卓玛一家正在给格桑庆祝升学之喜。索南多吉举起一碗秧子酒,对格桑说:你现在要去上大学了,将来肯定有前途。以后毕业了,回来考个公务员,咱也能当个领导,一家人在一起生活,我们就开心了。
格桑:嗯,我一定会的,阿爸。
格桑带着一个行李箱,坐在一个拖拉机的后斗箱里,渐行渐远。送行的阿爸、阿妈、妹妹曲珍(幼年)向格桑挥手再见,格桑也在极力地向着家人挥着手……
格桑被漂亮的乘务员小姐姐的话音带回到现实中。
乘务员小姐:尊敬的各位旅客朋友,我们即将到达阿里地区狮泉河镇。狮泉河镇是阿里地委、行署所在地,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首府。市区的平均海拔在4300米左右,常驻人口有3万多,整个阿里地区目前有12.1万人口。阿里有许多令人向往的著名旅游景点,比如:日土的班公湖、普兰的冈仁波齐神山、圣湖玛旁雍错、扎达的土林、古格王国遗址等等。在市区大家也可以欣赏到一河两岸的优美风光,还有暗夜公园等等。最后,祝大家在阿里期间旅途愉快,身体健康,扎西德勒!
车厢内的乘客为乘务员小姐的精彩介绍响起了掌声。
晓欣:哇!格桑,这么快我们就要到家了吗?
格桑:对呀,这就到市区了,这就是狮泉河镇!
晓欣:真没想到,狮泉河建设得这么漂亮!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一万倍,你以前一直总和我说阿里多么破旧落后,这也不是你说的样子呀?
格桑:是呀,以前真的是很破旧的,我也几年没回来了,家里变化实在太大了,连我都快认不出来了!你说,我爸要是知道我回来不考公务员,想自己创业,他得气成什么样?
晓欣眼神坚定地看着格桑说:格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放心,咱们一起给老爸做工作!
说完,晓欣挽着格桑的手又用了用力,但格桑却心事重重地深叹了一口气。
随着窗外风景的掠过,大巴车停了下来。一下车,晓欣就忙着拿出手机拍照。
晓欣:你看,格桑,这里竟然种了这么多树!不对呀?我很早以前就在网上查过阿里的资料,说什么阿里是“生命禁区”,还说什么“世界第三极”,说什么阿里种不活树!你看这树长得多好啊!我觉得你们阿里倒像是——戈壁绿洲!
格桑幸福地看着晓欣,用手刮了一下晓欣的鼻子,说道:你呀!天生的一个乐天派!走了,走了,别拍了,赶紧打车回家了!
格桑和晓欣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格桑跟司机聊了起来。格桑对司机说:好几年没回来了,感觉我们阿里变化好大呀!
窗外的路灯杆上,鲜红的“藏西先锋·红色阿里”宣传灯箱排排闪过。
司机:是呀!这几年,地委、行署给我们办了很多好事、实事。街边的房子修好了、大街小巷的道路全部硬化了,路灯装好了,特别是这里的绿化,搞得跟我老家一样,原来没有的树种都被种活了,暖气也通了,现在各家都不再生炉子烧牛粪了。
晓欣听着司机师傅的话音有点亲切,便问道:师傅,一看你就不是本地人,你咋对阿里这么了解?
司机师傅煞有介事的自豪地说道:我确实不是本地人,我是四川人,在阿里开出租车都已经快十年了!我是眼看着阿里的一步步发展变化,你说我能不了解吗?
车里的广播声逐渐变大变清晰:各位听众,欢迎收听《阿里新闻》,今天节目的主要内容有,地委召开第21次地委会,会议强调,要千方百计办好今年的民生实事,确保整合资金43.07亿元及时到位,持续推进“十项民生工程”涉及到的52个项目建设,继续提升群众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同时各县要下大力巩固好脱贫成果,绝不让脱贫群众出现返贫现象,确保2020年阿里地区与全区全国一道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司机:前面就到了,我在广场那给你们停吧。
格桑:好的,看见我阿妈了,前面那个就是。
格桑用微信扫码支付了车费,两人下了车。
早已等候在广场上的卓玛,看到儿子和晓欣下了出租车,赶忙迎上去。
卓玛边接过儿子的行李箱,边说:累坏了吧,儿子?
格桑:没事,妈,我不累。
格桑紧接着拽过身后的晓欣介绍说:妈,这就是我女朋友晓欣。
晓欣赶忙问候:阿姨好!
卓玛有些语无伦次:好,好……真好……快咱们赶紧回家吧。
一到家门口,晓欣惊讶得近乎喊起来:哇,格桑,你家房子好漂亮!这完全就是别墅嘛!这房子要是在北京可值老钱了!
格桑故意阴阳怪气地说道:哎,有些人哪,北京家里的房子还不是比这大!可她就是不愿意住,非要和我来住我们阿里的小别墅。
晓欣嗔怪地打了格桑一拳:去你的!
格桑恢复正经地说道:这是国家给盖的,之前我们家住在牧区,我之前说的没有骗你,那真的是穷得不堪入目,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回牧区老家看看你就知道了。
晓欣见格桑妈妈卓玛有些手无足措,赶忙挽住格桑妈妈的手讨好中带点撒娇地说道:现在国家政策可真好,阿姨和叔叔搬到了城里,现在格桑也回来陪你们了,以后就可以享福啦!
卓玛不好意思地看着晓欣,幸福得不知道说些什么。
三人进到屋里,卓玛在厨房忙着给两人打酥油茶,格桑帮晓欣收拾行李。晓欣欢喜地从行李箱拿出礼物:这是给叔叔的,这是给阿姨的,这个是给妹妹的,格桑,你说他们会喜欢吗?
格桑没有回答,心不在焉地继续收拾行李。
晓欣:格桑……格桑……
晓欣一边叫一边顺手推了一下格桑。
格桑:啊?怎么了晓欣?
晓欣:你发什么呆呢?
格桑依旧低着头整理行李不出声。晓欣温柔地挽住格桑的手:是不是在想着怎么跟叔叔说回来自主创业的事?还有,你说叔叔会喜欢我吗?
格桑想了想说:他一定会反对我创业,没关系,慢慢做他工作吧!至于你嘛,他一定会喜欢的!
格桑一边说,一边宠溺地摸了摸晓欣的头:我阿爸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他还是比较听我的,拗不过我!
傍晚,索南下班回到家,看到儿子回来了,特别高兴:嗯,儿子长壮了!回来就好啊!到时候考个公务员,我们家就好了!
晓欣这时候也从房间里出来:叔叔好!
索南看着晓欣愣住了!
格桑立马接上话:阿爸,这是晓欣,我女朋友。
索南看了看晓欣,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嗯”了一声,就算作回答。
随即对格桑说:你来我房间,我有话问你?
索南:你带女朋友回家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提前给我说?
格桑:我上次电话里和您说了,我要带女朋友回来的呀!
索南:可是你没说你带回来的是北京的女朋友啊?我还以为你带的是你拉萨的同学呢!
格桑:阿爸,晓欣她人真的挺好的!
索南:好不好咱先不说,你就说吧,咱家的饭,糌粑她能吃吗?风干肉她能吃吗?酥油茶她能喝吗?而且我们这里环境不比北京,她能坚持得了多久?
格桑:阿爸,晓欣是我大学同学,她是北京人,虽然从小家里条件就好,但她是个特别能吃苦的女孩。
索南:你现在大了,我管不了你,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别到时候人家离开你走了,你哭鼻子!
格桑:阿爸……你说什么呢!
索南:反正我不同意你俩在一起,要我说,你赶紧把她送回去!
格桑张了张口,有些生气地哽咽着没说出话。索南说完便转过身背对格桑,父子俩沉默着……
此时的晓欣来喊格桑父子吃饭,在门外刚好听到了父子俩的对话,晓欣的脸色有些难看,喊道:叔叔、格桑,阿姨叫吃饭了!
索南走出卧室,看都不看一眼晓欣便走向餐桌。
格桑随后也走出来:走吧,晓欣,吃饭去!
晓欣小声地说:格桑,叔叔是不是不喜欢我?
格桑:乖,我们先去吃饭!
饭桌上,索南自顾自的喝着酒,还在因为刚刚的事情生气,格桑举起酒杯:阿爸,这杯酒我敬你。
索南沉默了一会,还是举起酒杯与儿子碰了一下把酒喝掉了。格桑见状立刻拿起酒瓶又给索南倒满。
格桑:阿爸,有个事想跟您说一下!
索南阴沉着脸:嗯!
格桑:这次回来呢,我不想考公务员,我是想……
格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索南打断,瞪着格桑:不考公务员,那你想干啥?
格桑:阿爸,我想用这两年挣的钱在阿里创业,建立一个电商公司,把阿里的好东西卖到全国各地去,让阿里的老百姓都跟着挣钱。
听完格桑的回答,索南把刚刚举起的酒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胡扯!你长能耐了是吧?我辛辛苦苦供你上大学,就是想让你考公务员,你现在倒好,放着铁饭碗不端,还创业?还想让阿里的老百姓都挣钱,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度母呀?创业?创业是啥东西?我看你是不务正业!
索南本就因为格桑带个北京女朋友回来的事情一肚火,现在儿子又说要创业,无异于火上浇油,说完这番话,就把酒杯里的酒一口干掉了。
格桑语气有些急促:阿爸……我大学学的就是电子商务,而且这两年我在北京积累了很多经验和人脉,我回来之前我们单位的老总还答应我,要帮我一起做北京的市场销售,您非让我考公务员,我这不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吗?
桌上的气氛十分尴尬和压抑。
一进房间,晓欣就关上了门,说道:格桑,你别灰心,创业的事咱们再想办法说服阿爸,还有下午你和叔叔在卧室里的话我都听见了!
格桑看了晓欣一眼,晓欣接着说:叔叔不接受我,我也能理解。
格桑见状抱住晓欣说:晓欣,你这么善良、这么优秀,我相信我爸一定会接受你的,给他点时间,不管别人怎么说,不管别人什么态度,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说完,把怀里的晓欣抱紧了几分。
格桑来到地区人社局,向有关部门工作人员咨询“双创”政策,工作人员递给格桑一沓资料,仔细回答着格桑的提问。
农业银行营业大厅内,格桑咨询“双创”贷款优惠政策。工作人员一一向他解释,并开通了绿色通道。
旅游公司的一间会议室内,晓欣坐在圆桌前,对面坐着公司经理和人事部经理以及一名女秘书。晓欣正在接受应聘面试。
公司经理:你的简历显示,你大学是学旅游管理专业的?
晓欣:是的!我毕业于北京外国语学院旅游管理专业。
公司经理:你以前在北京的一家旅游公司任销售部经理?
晓欣:是的,目前北京市场上的京郊两日游、环首都两小时假日游还有森林氧吧游等等许多热门产品都是当时我在公司打造出来的。网上都可以查得到!
公司经理听后激动地说:太好了!我们公司能吸收你这样的人才,求之不得啊!说实话,我们阿里旅游资源丰富,可以说世界上独一无二,但是目前就是缺乏产品的打造、包装和市场推广,当然最主要的就是缺乏你这样人才!我现在就决定,你就任我们公司销售部经理,明天就正式办理手续上班。
所有人站起身,微笑着和晓欣一一握手。
晓欣:谢谢,谢谢经理!我一定不负公司厚望!
晓欣在每天上班前和下班后主动负责起了接送妹妹上下学的任务,妹妹曲珍特别喜欢晓欣。
某一天,在晓欣骑着电动车送妹妹曲珍上学的途中,妹妹坐在电瓶车后突然问道:姐姐,你真漂亮!你会成为我嫂子吗?
晓欣笑一笑道:那你想不想我做你的嫂子啊?
曲珍:嘿嘿,当然想!你那么漂亮!
到了学校门口,妹妹下了电瓶车,朝校园方向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调皮地向晓欣做了个鬼脸:嫂子再见!
晓欣被妹妹的举动搞得既开心又有些不好意思:调皮鬼,快去上课吧,好好听讲啊!放学来接你!
晓欣望着曲珍走进校园的背影不禁开心地笑了。
晓欣不仅每天要负责接送曲珍上下学,还经常在帮卓玛为一家人做好饭后,去地区司法处为索南送饭。因为索南在司法处当保安,经常要值夜班。
晓欣骑着电瓶车从远处向司法处行驶来,车子踏板上放着一个多层餐盒。晓欣来到值班室门口,停下车子,提着餐盒走进值班室,边走边喊到:叔叔,给您送饭来了。
值班室内除了索南,还有另一个保安石确。
索南听到晓欣的声音,赶紧起身去开门。
索南语气有些柔软地说道:咋又是你来送饭?晚上风大!你阿姨呢?
晓欣:这两天大棚里正是油菜出菜的时候,她太累了,让她多歇会!以后您值夜班都由我来给您送饭!
晓欣一边说,一边忙碌地给索南把饭盒打开,一一摆在桌子上:今晚是我包的饺子!叔叔你快尝尝。我们北方人最爱吃饺子了!
晓欣把筷子递给索南,又把另一双筷子递给保安石确:石确叔,您也一起来吃点!今天我特意多带一份,您也尝尝!
石确想推辞,晓欣已经把筷子放在了石确手里。
石确赶忙说:谢谢晓欣,那我就不客气了!
晓欣:客气啥!你俩吃,我先走了,饭盒明天我再取!
索南:那你慢点啊!路上注意安全!
晓欣转身出了门。
见晓欣出了门,石确立刻对索南说道:索南,你家这是哪辈子烧了高香?这么好的儿媳妇嫁到你家,你竟然还不同意两人的婚事?你是脑袋被门掩了还是被驴踢了?多好的闺女!要长相有长相,要才华有才华,还这么贤惠孝顺!哎,我还听说,人家父母都是在北京做大生意的,家里可有钱了,就你这怂样,还有个那么有钱的亲家!你还不知足?
索南:哎呀,我哪里是什么不知足?我跟你说实话,我是觉得咱家配不上人家,人家闺女那么优秀,家里条件还那么好,我是怕人家闺女在咱们这穷家受了委屈,你说,北京是啥条件,咱这又是啥条件?你要有闺女你愿意自己的闺女从北京跑到咱这来?
石确:你说的也在理,那你也不能撵人家啊?
索南:我就那么生气一说,我怎么能真撵人家?
石确:那你打算咋办?
索南:我咋办?我能咋办?还不是得尊重人家俩孩子的意见!
石确:呦、呦、呦……真看不出来,你这个出了名的老顽固啥时候变得这么明事理了?你这是嘴上不乐意,心里早乐开花了吧?
索南:去你的,吃饺子吧!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轻快的钢琴曲回荡在餐厅内,格桑和晓欣坐在靠窗的位置喝咖啡。
格桑:晓欣,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已经从人社局和农业银行那边解决了公司启动资金的问题,公司的营业执照,税务登记也都已经办好,我们的公司马上就可以开业了。另外北京公司方面已经答应为咱提供专有页面,宣传销售咱们公司的特色商品。
晓欣:真的吗?那太好了!格桑,这些天辛苦你了,你看你都累瘦了!
格桑有些不好意思:我没事!倒是你,每天要上班,还要接送曲珍,还要帮阿妈做饭,还要给阿爸送饭,辛苦你了!
晓欣:辛苦我也高兴!关键是,爸爸现在对我的态度发生了大逆转!
格桑:真的吗?你给我说说,爸爸怎么大逆转了?
晓欣:看到我脖子上的围巾了吗?
格桑:挺好看的,我刚才就想夸你,还没来得及呢!
晓欣:告诉你,这是爸爸让妈妈去给我买的,他还告诉妈妈千万别说是他让买的,结果妈妈还是告诉了我!
格桑一脸不解:爸爸让妈妈去给你买围巾?他啥意思?
晓欣:哎呀!你这个榆木脑袋,爸爸大男人觉得自己买来送给我,不好意思呗!
格桑:哦!明白了,真看不出来,我爸现在变得还有这手!嘴上一套、心里一套。怎们样,我就说,你这么优秀,我爸爸一定会接受你的!还有,告诉你,别看我爸脾气不好,但是从到大,只要我认准的事,他都拧不过我。
晓欣:臭美吧你!
一座大红气拱门上挂着大红条幅,上写“热烈庆祝藏西阿里电商开业大吉”,两排开业花篮摆在公司门口。
主持人:下面请藏西阿里电商公司总经理格桑次仁致辞!
格桑:藏西阿里电商公司今天终于开业了,借助电子商务平台,打通阿里土特产品、民族手工艺产品的网络销售渠道,把我们阿里的产品销往各省,带动更多的百姓致富,是我们藏西阿里电商的使命和宗旨。这次回乡创业,得到了很多单位和组织的支持,让我感受最深的就是我们的“藏西先锋·红色阿里”的党建品牌创建,一个党员一面旗,一个支部一座堡垒。我觉得作为一名党员,就必须要有党员的担当。在这里我不仅代表我个人,也代表公司表态,我们公司成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申请成立公司党支部。我们每年要从公司利润中专门拿出一些钱设立“先锋公益基金”,用来资助那些家庭困难的学生和贫困户、五保老人,同时我们承诺对于困难家庭的电商产品,我们零利润帮助销售……
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
一辆写着“藏西阿里电商物流”的卡车停在库房门前,格桑在指挥着工人装货。有札达杏子酒、措勤金紫绒、改则牛肉等等,现场一片繁忙的景象。
秘书小张从外面走进来:格总,北京公司刚发来货物需求清单,下个月要再加两万件矿泉水。我们现在库存不够!
格桑:好,我一会和措勤厂子联系,让他们加班生产。他们新上的一条生产线昨天已经调试完毕了,下个月增加两万件的产水量应该没问题。
在日土县班公湖景区的栈桥上,晓欣带着一个小蜜蜂扩音机,正在给一群来自各省的游客介绍班公湖:班公湖又称错木昂拉红波,藏语的意思是“长脖子天鹅”,它东西狭长,总面积604平方公里,湖面平均海拔4241米,属于内流湖。是我们中国最长的湖泊。这个湖的最奇特之处在于它是一个由东向西水中含盐量不同的湖泊,也就是东部为淡水,中部为半咸水,西部为咸水。在湖中还有十多个大小不等的岛屿,岛上约有各种鸟类二十多种,数量最多时可以达数万只,一会我们大家就可以乘坐游船去靠近湖中心的一个鸟岛看一看……
格桑每个月都会带着公司的几名党员,去看望慰问那些家庭困难的学生和一些贫困户、五保老人。今天是九九重阳节,格桑几人又来到了地区双集中养老中心看望孤寡老人。
在地区双集中养老中心的阳光大厅,格桑在给一位老人剥桔子,聊天。
格桑:阿妈,我上次给你带的膏药,你在用吗?
阿妈:在用,她们每隔两天都给我换一次。
格桑:那你觉得腿好点吗?
阿妈:好多了,现在走路,下地的时候膝盖不那么疼了!
格桑:您这都是年轻时候,在牧区放牧受湿、着凉落下的病,得慢慢养!
另一位女员工在给老人梳头。还有几个员工在陪老人打色子,时而是哈哈大笑,时而是打色子的吆喝声……养老院的阳光大厅内其乐融融。
晚饭已经摆在桌上,索南、卓玛、曲珍围坐在桌前准备吃饭。
卓玛:晓欣,你再给格桑打个电话,今晚回来吃饭不?
晓欣“嗯”了一声,便给格桑打了过去:格桑,回家来吃饭吗?
格桑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过来:不行,晓欣,我今天还是不能回去,夜里有一车杏子酒要从扎达运上来,我要接货,然后还要连夜分包,明天一早就发往各省。
晓欣:可是你都已经一个礼拜没回家了……我一个礼拜都没见到你影子了!
格桑:哎哎哎!平措,那个不要放在哪里,那些货是要发西安的!好了晓欣,我先不和你说了,我这忙着呢!
说完,晓欣的手机便传来格桑已经挂断电话的盲音。
晓欣看了看一家人,无奈地摊了摊手:他说又不回来吃了,公司忙!
晓欣有些失落地坐到桌前。索南见晓欣有些不开心,说道:这小子,再忙也不能不回家呀!等我见到他的……
卓玛:他不回来,咱们吃,来晓欣,吃这个,你最爱吃的西红柿炖牛腩,这可还是你教我做的!
晓欣心事重重地应了一声:阿姨,我自己来!
格桑正坐在办公桌前打电话:是畅达快递吗?这段时间你们物流出阿的速度有些慢,客户反应收货时间有些延长。你们得加紧货物运输的周转速度,不能等。还有,约定用空运的绝不能走汽运,这是最基本的要求……否则你不只是耽误时间,你这就是欺骗消费者。好的,好的……我就是提醒一下。
格桑挂断电话又拨通第二个电话:李总,上批货收到了吗?好的好的,收到就好,您检查一下,如果有破损的我赶紧给您补发。好的,好的,就这样,感谢李总关照,再见!
今天是礼拜五,下班后晓欣无聊地一个人孤独地走在狮泉河边景观带的步行道上,边走边拨通了格桑的电话:格桑,明天是周六,你带我去逛街吧!我们都好久没有逛过街了!
格桑的声音有些不耐烦:哎呀!我哪有时间陪你逛街呀!这周末还要加班,我要去改则签下一季度的订购合同。
这次倒是晓欣先生气地挂掉了手机,说道:就你忙!就你的公司重要!行,既然你不回家,天天加班,那我也不回家,我也去加班,以后我就天天睡在办公室,看你还能不能想起我,反正回家也没人陪我!
索南、卓玛、曲珍围坐在餐桌前等候吃饭。
卓玛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时钟显示十点整。
卓玛:索南,格桑不回来吃饭,今天晓欣怎么这么晚了也不回来?
索南:你赶紧给晓欣打个电话问问?
卓玛立刻拿出手机给晓欣打过去:晓欣,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下班回家呀?
晓欣:阿姨,我……我不回去吃了,你们先吃吧,我单位有事,要加班,今晚就在单位住了!
卓玛刚想说什么,晓欣已经挂断了电话。卓玛拿着手机,两手向索南摊了摊,有点疑惑地说:晓欣说她加班不回来吃了,还说她今晚就在单位住了!
索南疑惑地“嗯?”了一声:不对!这俩孩子一定是闹矛盾了!不行,我现在就得给格桑打个电话,让他回来!
索南拨通了格桑的电话。
格桑正在库房和同事忙着清点货物,听见手机响,忙乱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接通:哎,爸,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吗?
索南:有事嘛?有事。你赶紧给我回家一趟!
格桑:干嘛呀爸?我这忙着点货呢!现在回不去。
索南:不行,你就是再忙,今天也必须给我回来!有重要事!
格桑:好好好,我一会回去!
索南:快点!
晓欣的办公室里除了办公桌椅、书柜,在角落里还有一张简易单人床。此时的晓欣靠在床头,心不在焉地看着一本书。时不时地拿起身边的手机看看微信,其实她无非就是在等待格桑和她主动联络,给她发信息。但等来的还是手机静悄悄的失望……
快到夜间十二点的时候,格桑终于回来了。索南和卓玛一直坐在客厅里等着格桑。
格桑一边脱去外套一边问道:阿爸,你非着急得叫我回来,啥事啊?
还没等索南回话,格桑发现晓欣没在客厅,边说:晓欣睡觉了吗?边去推开晓欣卧室门看了看。发现卧室里根本没人,格桑有些紧张:阿妈,晓欣呢?怎么不在家?
这时索南开口了:你还知道找晓欣呀?我以为你把人家都忘了呢?
格桑:爸……你说啥呢?我这不是这段时间忙吗?
索南:爸知道你忙,可是再忙你也得回家呀?你也得照顾一下晓欣呀!你说你这都快两个礼拜没回家了,让人家一个女孩和我们每天在一起,人家肯定寂寞呀!
格桑听了有些着急:阿妈,那晓欣说她去哪了没有?
卓玛:她说,她单位有事,要加班,今晚就在单位住了!
格桑:哦,那没事,她加班呢!
索南:我说你这个小子,是回到阿里后脑袋缺氧还是咋的?怎么还没有你爸脑袋灵光?她那是加班吗?她是生你的气呢!
格桑:哦,怪不得我下午给她发消息打电话都不回呢!
卓玛:儿子啊,工作再重要也没有家重要,人家晓欣千里迢迢跟你过来,你可千万不要因为工作冷落了人家。
格桑:妈我知道了,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格桑回到卧室便赶紧给晓欣打电话。
等不来格桑的任何联系,晓欣靠在床头,书盖在脸上,已经进入迷迷糊糊半睡眠状态。格桑的电话一下子把晓欣惊醒了!晓欣拿起身边的手机一看是格桑的,顿时清醒了,刚想接电话,但突然又把嘴撅了撅:现在才想起我了,我就不接,我让你干着急……
手机还在不停地响,晓欣又看了看手机,把手机果断地挂掉了。
格桑见晓欣不接电话,便给晓欣发了一条微信:媳妇,我知道你没睡,别生气了好吗?都是我的错!公司刚起步,这段时间我忙得有些焦头烂额,没照顾好你,让你受委屈了!我现在就去接你回家!
晓欣见格桑要来单位接她,便赶紧给格桑回了微信:你还记得有个媳妇呀?
格桑见晓欣终于回了信息,心里轻松了许多:当然记得,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重要的,没有任何人、任何事物能够取代!
晓欣看了格桑发过来的微信舒心地笑了:少给我花言巧语,你要再不管我,我就让你见不到我!
格桑:别别别,那可不行,见不到你我会疯掉的!我现在就去接你!
晓欣:今天别过来了,太晚了,我都已经睡下了!你早点休息吧!
格桑:那好吧!明早我先去公司安排一下就去接你,明天是周日,我带你去逛街,晚上我们在外面吃藏式火锅,然后去暗夜公园看星星!一直说要带你去,还都没去过呢!
晓欣:好的,那明天我在单位等你!晚安!
格桑:晚安,爱你!么么哒……
格桑的办公室里,秘书小张正在紧急地汇报工作。
格桑吃惊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什么?全部误在了路上?那什么时候能够恢复通行?
小张:如果雪不再继续下的话,至少也要等一周时间!
格桑:一周?这怎么行?你知道,这批苹果是河北方面公司订购的第一批产品,是要用来参加特展会的。人家特展会的客商都邀请好了,我们的货到不了,你让客商看什么定什么?
小张见格桑急得有些发火,有点支吾地继续说:关键是司机刚打来电话,因为雪灾昨晚扎达境内气温骤降,两卡车的苹果一宿时间已经全部冻坏了!
昨天收到了格桑消息的晓欣满心欢喜,今天专门化了妆,在办公室里来回走着,不停地看时间,等着格桑来接她。眼看都快十一点了,还是没有格桑的动静。晓欣实在等不及了给格桑打了个电话,但手机拨出去之后,却被格桑挂掉了。
晓欣见格桑没接电话,自言自语道:搞什么名堂?说好的来接我,怎么还不接电话了,算了,你不来接本小姐,那本小姐就亲自去找你吧!
晓欣说完就出了门。
格桑在办公室里,还在和秘书讨论着雪灾的事。
格桑:什么?这不是要命吗!
格桑急得原地跺了几下脚一下子瘫软在椅子上。
晓欣很快到了格桑公司,当她来到格桑办公室门口时,刚想敲门,便听到了格桑和小张的对话,于是又把抬起的手收了回来,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对话。
小张:目前看,我们这批苹果的损失已成定局,收购的钱我们都已经付给了果农,现在苹果不能按时运到河北,我们不光要退还人家预付款,而且还要面临违约赔偿。关键是“双十一”马上到来,我们阿里的交通运输路途远,“双十一”又都是线上订单,所以我们必须提前备货,要有足够的货款。
格桑:算上苹果的损失、违约赔款,还有“双十一”的货款,我们还需要多少资金才能周转开?
小张:如果是完全按照合同约定赔付违约金,这几项加起来我们至少要五十万才能勉强周转开!如果……
格桑:如果什么?
小张:如果只是先把河北方面的预付款退给人家,赔偿金能缓几天,或者说能网开一面少赔偿一点,那么我们压力就小一些!这样我们就能集中资金和精力把“双十一”这一仗打好,弥补我们的损失,接下来的公司运营就不会有问题!可是如果现在河北方面立刻要求我们按合同赔偿,那我们就……
格桑:你说的估计很难做到,你别忘了商场如战场,即使河北公司方面同意,可是下面的分销商不干,要求双倍返还定金怎么办?
很少抽烟的格桑拿起了桌子上的烟大口地吸了起来。
晓欣隔着门听了格桑与小张的对话,低头沉思了一会,便转身走了。
奔流的狮泉河水,被景观水闸拦截后,水面显得异常平静。晓欣双手扶着桥栏,凝视着远处的水面,几只斑头鸥或起飞或点水于水面,偶尔让水面泛起涟漪。
晓欣拨通了爸爸的电话。
电话里传来爸爸声音:哎呦,我的宝贝女儿,今天怎么舍得给爸爸打电话了?这个时间打电话,不太合情理呀!
晓欣:哎呀,爸,女儿想你了,给你打个电话不行吗?
爸爸:嗯!这话听着倒是挺暖心的,不过,爸爸还不了解你?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是嗑瓜子吃核桃——不能不求人(仁),说吧,啥事?
晓欣:哎呀……爸……你看你,说的你闺女都不好意思了!
爸爸:呦呦呦,我闺女什么时候还知道不好意思了?连爸妈都不管了,就和男朋友跑阿里去了,你还知道不好意思啊!
晓欣:爸……您就别说我了!
爸爸:好了,爸不说了。说吧,有啥事需要爸爸办?
晓欣:爸,格桑的公司遇到困难了,因为雪灾,货车困在路上,苹果全部冻坏不说,还因为不能按时发货,面临巨额赔偿。您能不能先借给我五十万让他缓冲一下,度过这一劫?
爸爸:嗯!真是女大不中留哇!行,待会我打你卡上。不过我有个条件,今年过年你俩必须要回家看我们啊!
晓欣兴奋地说:那是必须的,春节我们一定回家陪你们过年。我就知道我的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爸爸。谢谢爸爸!晚上我再打电话给妈妈啊!
晓欣挂断电话把手机放在胸口轻松地出了口气。
不知道卓玛和索南从哪里听到了儿子的公司遇到了困难的消息。
卓玛:儿子的公司遇到了困难,现在资金链断了,肯定需要钱,你看咋办呢?
索南没有说话,默默地走进卧室,拿着一本存折和一张银行卡走了出来,递给卓玛说:这本存折是这几年发的退牧还草补助的钱,里面的钱都没动过,这几年下来,应该有好几万。这张卡是我的工资,也存了些。你都给他吧,兴许能帮上点忙。
格桑正在与银行信贷科科长沟通。
科长:我知道你们公司遇到了难处,可是您上次的创业贷款还没还完。这次我只能按照信用贷款给您贷十万,这已经是最多了,而且你必须要提供人保。
格桑回到办公室,无力地坐了下来,一筹莫展。
几分钟后,晓欣来到了格桑的办公室。格桑见晓欣进来,突然想起了自己对晓欣的承诺又失言了,赶紧站起来想和晓欣解释。
晓欣从包里拿出银行卡递给格桑:不用说了,公司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这里是五十万,你先拿着顶过这段时间吧。
格桑:五十万?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晓欣:这你不用管了,你只管用就是了!
格桑:不行!这是你的钱,我不能用。
晓欣:哎,格桑,都这个时候了?还你的我的,我问你,你还能想到什么办法?“双十一”马上就到了!
格桑:反正我不能用你的钱!我一个大老爷们我不能用女人的钱!
晓欣:行,格桑,你还和我分你的我的!死要面子活受罪,那你就等着你的公司黄汤吧!等人家来上门讨债吧!
晓欣说完满脸怒气地转身走了!
格桑回到家里。卓玛给他倒上酥油茶,从兜里拿出存折和银行卡,递给格桑说:格桑,我们都知道你的事儿了。我和你爸也帮不上啥忙,这是家里的钱,里面有十几万,你拿去用,密码是你的生日。
格桑看着存折和银行卡,两眼湿润了:阿爸呢?
卓玛:他在上班,你不用担心。
看着眼前的存折,格桑脑海里又浮现出晓欣的身影。这时候,妹妹也走过来说道:哥哥,我想晓欣姐姐了。她干嘛去了?都两天没回来了。
格桑看着眼前的妹妹,摸了摸她的头,心里下定了决心。
刘旭律师是北京京诚律师事务所驻阿里分所的负责人。也是晓欣来到阿里后认识的唯一个北京老乡。办公室内一张宽大的办公桌,背后是大大的书柜,书柜里摆满了法律书籍。办公桌边的衣服架上挂着律师袍、领带。
晓欣:刘哥,合同复印件我给您带来了,当时合同确实是这样签的,如果乙方不能按时发货,不仅要全数退还预付款,而且还要给予预付款两倍的赔偿,也就是要赔付二十万。
刘旭:好,你别着急,你先坐,我看看合同!
晓欣坐在了办公桌前的接待椅上。
刘旭助理给晓欣端过一杯水:请喝茶!
晓欣:谢谢!
刘旭看了看合同说道:晓欣,嗯,可能没有你说的那么悲观!
晓欣:什么意思?
刘旭:情况通报给甲方了吗?
晓欣:通报了!
刘旭:他们怎么说?
晓欣:他们说,既然无法履行合同,那就按合同规定违约赔偿!
刘旭:这样,你赶紧安排公司人员抓紧搜集雪灾的照片、视频资料,最好要有你们的货车被误在路上的照片,还有最好找到官方的雪灾情况通报资料。
晓欣:做这些工作倒是并不难,可是有什么用啊?
刘旭:你没看新闻吗?这次雪灾,格外异常,比往年雪季提前了将近一个月。而且灾情非常严重,造成很多牛羊被冻死饿死!这就能基本证明这次雪灾能够算作合同当中规定的不可抗力情形。如果定性为不可抗力导致我方无法履行合同,那我们就不需要赔付了,或者说可以少赔付!
晓欣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那太好了!我赶紧回去让格桑准备!
刘旭:你别急!我想这个办法不应该是唯一的解决途径。还可以有更好的办法。
晓欣:还能有什么办法?
刘旭:这批货是来自贫困地区的扶贫产品,虽然是不可抗力导致,可毕竟你们双方都蒙受了损失,本着把你们双方的损失都降到最低,而且以后还能继续友好合作的原则,我建议找一个熟人,在中间给你们协调一下!对于他们的实际损失我们补偿给人家。对于额外的赔偿当然是越少越好!这样一来不耽误你们以后继续合作!
晓欣:那敢情太好了!我想格桑也不愿意因为这个事失去河北的这家合作伙伴。可是谁能从中协调呀?
刘旭:这事我来帮你协调。我认识一位河北援藏工作队的领导,我想阿里有那么多来自各行各业的援藏干部,估计应该有熟悉的!没准还能碰上行业主管单位的!
晓欣:刘哥,真是太谢谢你了!在阿里我就你这么一个老乡,就你这么一个朋友,这事就拜托你了,回头一定请你吃饭!
刘旭:回去等我的消息吧!
晓欣高兴地用力点点头:嗯!
格桑意识到自己的好面子、大男子主义终究还是会耽误事,而且自己连续地让晓欣受了委屈,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格桑主动来旅游公司找晓欣。
晓欣正在站窗前望着窗外猜想着,刘旭能带来什么样的消息?回头一看是格桑走进屋来,便冷声冷气地说:你来干嘛?
格桑只好装着厚脸皮笑嘻嘻地说道:嘿,嘿……我来取两样东西!
格桑的话还真把晓欣搞蒙了,晓欣转过身疑惑地问:取东西?取什么东西?
格桑继续笑嘻嘻的说:取……取我的媳妇和我回家!还有取我的五十万块钱!
说完,格桑像小孩子一样,低着头,两手在胸前玩弄着手指。
此时晓欣的心里又是气又是乐,但她还是忍住了笑:喂,喂,喂!格桑次仁同志,请你搞清楚,第一,我没有和你结婚,我不是你的媳妇!第二,那五十万,是我的五十万,不是你的五十万,你不说了吗?你的就是你的,我的就是我的,你是不会用我的钱的!
格桑赶紧走到晓欣身边,想拉住晓欣的手,却被晓欣挣脱了。
格桑:晓欣,我真的知道错了!原谅我,那天我是急晕了!才口无遮拦,再说我这人死要面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格桑的话还没说完,晓欣的手机响了。晓欣一看是刘旭打来了,顿时有点紧张:刘哥,情况怎么样?
电话隐隐传来刘旭的声音:告诉你个好消息……
晓欣一边听着刘旭的话一边高兴地答应着:嗯,好的好的……谢谢你刘哥!谢谢你!
话音未落,晓欣便转身抱住格桑:格桑,我们的公司有救了,我们的公司有救了,我们不用赔款了……
晓欣突然意识到刚才和格桑的冷战较量还没结束,便把抱住格桑的手放开了,脸也立刻装作沉了下来。
这下格桑倒是急了:晓欣,这是咋回事?怎么就不用赔了?
晓欣见再继续冷战也没啥意思了,便一本正经地说:告诉你吧,我刚才去找了我的老乡刘旭。
格桑:就是你那个在阿里的北京律师朋友?
晓欣:对。他帮我们联系了河北援藏工作队,是援藏工作队的同志帮我们协调了河北公司,详细地说明我们的情况和困难,得到了河北方面谅解,人家答应只要把他们的预付款退给他们,再把几项实际开支损失补偿给他们就行了。至于赔偿款一分都不要了!
格桑:真的吗?那我们资金压力就小了很多!
晓欣:他们还说今年合作不成,那就等明年继续合作,不过明年一定要提早把货运出来,赶在雪季前!
格桑:太好了,太好了!晓欣你太棒了!你简直就是我的救星,我的福星!不对,这大概就是你们北京人说的那个什么“旺夫”,对,就叫“旺夫”!
晓欣:拉倒吧你!还“旺旺”呢!
格桑:旺旺是狗!
晓欣:现在不跟我耍倔驴了?
格桑:哪敢呢!
晓欣:走吧!
格桑:去哪里?
晓欣对着格桑拉着长音说:去陪你给人家打款,然后……去逛街……去吃火锅……去看星星……
格桑:好嘞!夫人您请……
格桑和晓欣推着购物车,行走在成排的货架间,有说有笑地挑选食品。
格桑和晓欣行走在衣服展柜前。晓欣穿着不同的衣服从试衣间走出,问格桑哪件好看。
格桑晓欣两人有说有笑的吃着火锅。
格桑晓欣在望远镜前看星星。
大厅内两排电脑前坐满了销售部的员工,大家正在忙着接单。格桑在每人的卡位前来回指导着。
格桑:大家加油,再坚持两个小时,我们的战斗就结束了!我去物流部看一看。
格桑来到藏西阿里电商的库房,大家正在忙着给各种商品分装打包,贴快递单。还有一部分人在装车。
格桑:兄弟们辛苦了,打完这一仗,我犒劳大家!
众人:谢谢格总!
格桑:大家一定要看仔细,不要把地址、数量搞错!
众人:放心吧您!
时钟指向十二点。
销售部的同志们几乎同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大家围着格桑欢呼。
其中一人:热烈庆祝藏西阿里电商“双十一”网络销售突破120万!
众人欢呼着即兴跳起了锅庄。
(字幕)2018年,阿里地区噶尔县实现脱贫摘帽。康乐新居人均年收入达到1万多元,成为阿里地区首个脱贫的村居。
会堂里热闹非凡,正在召开2018年脱贫攻坚表彰大会。
主持人:获得我们阿里地区“脱贫攻坚先锋模范”奖的有改则县物玛乡抢古村党支部书记尼玛顿珠、藏西阿里电商有限公司党支部书记、总经理格桑次仁和噶尔县扎西岗乡典角村党员尼吉拉姆。
格桑和晓欣在台下第一排坐着,索南和卓玛坐在他们后面。当主持人念到格桑的名字时,格桑愣了一下,台下掌声轰动,尤其是爸爸索南和妈妈卓玛,更是激动得手舞足蹈。晓欣推了格桑一把,格桑才醒过神来,向大家边致意边走到台上领奖。
主持人:获得今年地区级“最美小康家庭”的有康乐新居索南多吉一家、扎达县底亚乡群宗卓玛一家,普兰县霍尔乡扎西措姆一家。
此时还没从儿子获奖的喜悦中平复下来的索南和卓玛,更是有些不知所措。被身边的人推着,俩口子才站起身走上领奖台。
照相机快门记下了领奖台上这精彩的一刻。
在扎达古格王国城堡脚下,格桑和晓欣正在拍婚纱照,两人穿着一袭藏式婚装,在古格城堡的映衬下显得独具历史古韵和民族特色。
摄影师:来来来,新郎新娘靠近一点,新郎搂紧新娘,新娘头歪一点,好,一、二、三……
不同角度、取景、造型,拍照工作幸福地进行。
和古格王朝前的风格不同,这次格桑和晓欣分别换上了西式的燕尾和拖地的婚纱,在瓦蓝瓦蓝的湖水映衬下,更显圣洁与庄重。
摄影师在不停指挥着:对对对,就这样,新郎头再低一点……
照相机的快门在不停地发出咔嚓咔嚓声,最后的画面定格在格桑和晓欣一张幸福的婚纱照!(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