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悦
摘要:湘西少数民族地区苗文化中的衣物、饰品、傩面具等所使用的图样都出自平凡的踏虎凿花工匠之手,几代传承展示了民间艺术的非凡之美,过去历史中的日常用具物品,蕴含着本民族深厚的文化底蕴,但却渐渐消失在人们的生活中,“活态传承”是推动这项手工艺蓬勃发展以及能够突破程式化传承法则的必然趋势。
关键词:踏虎凿花 生活美学 活态传承
一、 振兴传统工艺中的生活美学
当今生活中人们接纳的美越来越宽泛,对西方的艺术文化拥簇的人不占少数,高效多元的文化的意识形态下,手工艺中的 “慢”在人们生活中象征着对民族手工艺品质的肯定,也是对艺术之美的追求;民众精神层面的需求逐渐提升,是促使民间工艺美术复兴的重要驱动力之一。“活态传承”是民间艺术复兴发展的必然结果,民间艺术只有回归到民众的生活当中,不再是美术馆的陈列品,才能长久不衰地传承民族的艺术。凿花的艺术发源于日常生活中司空见惯的物品,这些物品是被反复使用的物品、人们离不开的日用品,涵盖了衣食住行的各个方面,并非珍稀贵重的物品,这些物件的制作慢慢传承,被一代代的人们买卖流通与使用,这些都是现在所称的民间艺术品。那些抚慰人心的艺术之美,没有大小之分,主流又或是旁支的艺术形式,都是反映民众生活的日常和时代的审美。“当美与民众交融之时,并且成为生活的一部分时,才是最适合这个时代的人类生活。”这其实也充分说明手工艺传承需要在“活”的文化语境下继续代代传承,当下国家扶持的非遗项目的经验给了“活态”的启示,我们通过踏虎凿花的媒介来诉说已经被人遗忘的手工艺之美,传统民间凿花在服装、饰品、面具、装饰人民居所环境的艺术品等等功用中的艺术价值没有被全部认知,工艺与与艺术紧密相连,它们诉说的都是在美的范畴内,以不同的形态出现,滋养着民众的日常生活与精神家园。亚洲国家中,以日本为例,推广民间艺术的运动的时间较早,社会和民众尊重工艺匠人,接纳并形成了具有东方特色的“以用之美”为核心的美学思想,形成了为人称赞的工匠文化。民间艺术的实用创意以湘西地区为例,随着现代化进程加速导致市场需求的锐减,民间艺术品在形式使用上,在国家政策的扶持下是逐渐发生转变,但整体状态停滞不前,还不能完全实现活态传承。
二、个人工艺与民众工艺
地处武陵山区的湘西,自古以来被视为一块神秘的蛮荒之地。从文化的角度观之,湘西的民族工艺美术具有少数民族特有的边缘性,它是民俗文化的重要载体,其蕴涵了一个民族的思维方式和对世界的认知方式,伴随漫长的发展历程他们创造了丰富多彩的民间文化和民间艺术,踏虎凿花是其中的组成部分;民间艺术的振兴与工艺匠人的整体环境改变有着紧密的聯系,以新的民间艺术创作服务于人民的社会生活,踏虎凿花的传承手艺人与民众的关系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不再局限于买卖供求的关系。
踏虎凿花进行传承实践,应从本土群众和教育入手,结合本土传统文化、独具特色的民俗文化、民间艺术家等方面综合梳理,首先为拓宽凿花艺术的公用空间。美术课堂中可把民间传承艺人请进课堂,手把着手教学生们凿花。老师更要把手工艺让学生带回家去,带领全家一起学习和发掘民间美术,有条件的城市孩子则与家人共同上网收集和整理踏虎凿花的资料;实用性方面在每年特定的民俗节日活动中,可组织群众参加传统艺人的民俗作坊活动,扩大受众面,针对没有美术基础的群众,设置简单易操作的环节,鼓励全家老小都动手尝试,享受传统手工艺的乐趣,激励民众,包括孩童、青少年对民间美术的热爱之情,同时还在街头展览民众的凿花作品,让全社会都来关心和保护民间美术,让凿花工艺走进民众的生活,变成生活中可欣赏的美,让手工艺真正实现活在人们的生活里的目标,无疑这种贴近自己生活的美术学习过程让民众倍感亲切。
其次在湘西设定一些具有实验性的教学试点,在进行民间美术实验改良过程的同时,注重学校美术课堂的研究和交流学习过程中资料的收集,其中包括学生在教学过程中的反应及家长和当地民间艺人的反应等等,以此获得更多的数据支撑手工艺传承的活态多样性,在民族地区师范院校建设专业的民间美术校本资源库,将踏虎凿花数字化保存,以便民间美术建立教与学的系统性课程。对踏虎凿花艺术作品中技术难度大、制作工艺复杂、工具材料要求高的内容,让这些保留在凿花艺人的个人创作的范畴内,以个体存在的凿花艺人在以盈利为基础生存的同时,加入到民族工艺教育推广中,以确保工艺的延续和发展;对普通民众多以欣赏教学为主,融入他们的生活认知当中,初步了解其艺术特点及审美价值,提高他们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意识,加强他们对本土文化基因的认知和启蒙。凿花之美只有从生活中产出,在这里才能找到工艺之美的强韧基础。
三、活态传承
踏虎凿花作为千百年来流传在湘西广大地区的民间艺术,无论是苗家的服饰、银饰和刺绣,还是巫傩面具等民间美术的形式,都有其绵延不息的传统的魅力,是普通劳动群众在漫长的历史过程和日常的民俗生活中创造、应用并与生活相融的一种美术形式。然而如同世界大多数非物资文化遗产一样,当面对前所未有的现代文化、外来文化和市场经济的全面冲击时,它们赖以生存的经济基础和文化生态的链条遭到破坏,尤其是注重口传心授传承的民间艺人的陆续陨落,无数代表着民族本源的图式和符号被终止,留下了数量有限的艺术作品。民间文化的传承正在经历着社会和自然淘汰的劫难,民族文化生态环境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力度和速度的破坏。以保护民族文化的“活性生态”为一个切入点,当我们把保护和抢救非物资文化遗产与最富有创造生命力的生活美学融为一体的时候,无论是对艺术发展还是濒临消亡的民间美术,都将是可持续发展的最佳途径之一。就民间美术融进美术教学的课堂,对于教育者和受教育者来说,已不再仅仅是单纯的美术课程,而是一种责任、一种重要的对艺术对文化传承的责任。
在湘西地区教育资源匮乏的教育环境里,把踏虎凿花与最富有创造生命力的美术教育融为一体,这既促进了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活态”保护,同时也实现了我们民族多样性的文化得以延续。通过在教学点的实验,探索一种现代教育与民间美术相结合的、可行的、可持续的、可推广的教育模式;面对湘西多民族丰富的文化积淀,把这种民族的、民间的文化和艺术融进我们的美术教学,把踏虎凿花引进少数民族地区的中小学教学课堂,甚至是高师课堂;既要传授主流文化,传承人类的共同文化,使得现代教育的视野得以向外延伸,同时又要构建适应本民族自身发展所需要的教育模式。
湘西的文化传统之所以具有很强的生命力,得益于它扎根于民族生态环境中。目前这种独特的文化急待为该民族全体成员所认同,势必就定会形成一种长期稳定的民族传统,实现活态保护。长久以来民族、民间文化是一种边缘化不被主流文化圈认可的文化,但当它真正地走进了课堂,再次走进人们的生活里,便被赋予了一种神圣的能量,促使民族地区的孩子在学习苗族凿花艺术时,将自己的想象融入后所创作的充满生命力的凿花和撕纸作品后、产生的欢愉的情绪和对本民族的自豪感,又或是他们对踏虎凿花艺术再认识的创造,其多变的样式还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用直率淳朴的方式表达的对本民族艺术符号的一种“活态”的认同,他们为民族文化基因的延绵不息托出的是人类共有的希望。在植根本土文化的美术学习中培养的这种对本民族文化艺术的感悟,必将为凿花艺术的传承产生积极的影响。
现代教育由原来对文化知识是第一顺位,发展到情感、态度、价值观的新三维目标,民族民间艺术学习实际就是一种文化的交叉综合学习,对于自小生活在民族地区的孩子来说,这种融入了骨血的情感和审美元素的艺术是一个民族共同的记忆,也是他们对自我身份象征的情感认可,因而具有极强的亲和力和接受度,就湘西地区美术教育来说,这已无异于一座丰富的课程资源宝库。现代学校教育既要结合社会发展的需求,还要提升本民族艺术的形象。民族文化艺术的活态教育给教育本身带来的不仅是思考,更是面对来自社会来自民族来自教育所引出传承与创新的終极命题,实际上就是教育本身的使命所在,它不仅关系到个体的精神生命,还关系到了整个民族艺术的留存和延绵。
综上所述,民众、艺术、教育是不可分割的三个部分,民众的艺术教育作为民族文化的传承重要载体,它是一个民族的精神象征。历史更替至今,最强生命力的纽带便是教育,教育不仅将人类的文化一代一代相传下去,而且以此为载体,把精神、把传统、把最广泛意义下的艺术相传下去。踏虎凿花艺术的多样性靠的是我们自己对自己的保护传承,让踏虎凿花艺术平凡长久地延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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