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怨妇,一念女王

2020-11-06 06:24李爱玲
幸福·悦读 2020年9期
关键词:怨妇回老家原谅

李爱玲

跟女友聊起婚姻,我说,我曾经是个怨妇。她瞪大眼:“怎么可能?你明明是女王范儿啊。”

而事实上,在我近十年婚龄中,有两年时间,我真的活成了怨妇。

那时初为人母,种种艰辛孤独早已令我牢骚满腹,感情岌岌可危。儿子一场病,成了压倒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年元旦,一岁多的儿子被父母带回老家暂住。那段时间我工作很忙,几乎整月出差。元旦假期我赶回老家看他,不料当晚儿子突发急症住院。我急得哭到半夜,给老公打电话,让他次日一早从青岛赶来。但在当晚的电话里,我们对治疗意见产生分歧,加之第二天將近中午他才姗姗来迟,我怒不可遏,在医院大厅几乎如泼妇一般爆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等儿子病好出院,立即离婚。

婚当然没离成,我却在不觉间正式启动了怨妇模式:和他长期冷战,不接受任何道歉。

他讲笑话试图活跃氛围,我冷冷回击:“有什么好笑的?只有你这种人才笑得出来。”

他求和示好,我打击报复:“别以为道个歉就没事了,让我原谅,想都别想。”

他表达关心,我断然拒绝:“少来这套,留着给别人吧。”

他怎么做都不正确。我怎么过都不快乐。

终于有一天他忍无可忍:“你在家成天拉着脸,爸妈孩子都能看见,你觉得这样好吗?”

我再次山崩地裂地爆发:“什么原因你不知道吗?你若是对我够好,我至于这样吗?你付出过多少,你为这个家做过什么?”

强大的负能量像一个巨大黑洞,终于将我吞噬。我开始日夜后悔,后悔为他放弃原来的城市和多年的圈子,后悔怀胎十月度日如年给他生了孩子。后悔告别逍遥单身来与他节衣缩食地过日子。

悔有多深,怨就有多重。我与闺蜜彻夜吐槽倒苦水。

那天,当我再一次对着闺蜜发泄我对那个男人永无止境的不满时,她定定地看着我说:“爱玲,你放弃那么多调去青岛,就是为了过这种日子吗?”

“所以我过够了,想离婚。”

“且别说离不离,你不能总这样,学会原谅别人,其实是放过你自己。”

我的泪夺眶而出。我不是不懂这道理,却纵容自己陷在怨怼里,每天折磨自己。我曾以为怨妇的可悲只是牢骚和抱怨,其实更可怕的,是将自己推向暗无天日的死循环。

纵然他让我伤过心,可这伤口也并非不能愈合。只是我不肯,非要一次次揭开那个痂。我不肯放过别人,却也从未饶过自己。那么然后呢?

那天夜里,我问自己:和他的婚姻还要不要走下去?如果要,就去解决,就去承担。

结婚生子、调动工作、告别曾经的城市,每一步都是我自己的决定,从来无人逼迫。而当婚姻遭遇问题,我把这一切都推向“为了他才这么做”,把自己变成一个牺牲者。

我找到了怨恨的根源——受害者心态。女人一旦有了这种执念,便开始丧失自我,逃避责任,将一切结果统统归咎于他人。

我用很长的时间去做自我救赎。沟通、调整、包容、适应。当我终于挣扎着走出绝望深渊,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再回头看,才意识到,女王与怨妇的区别在于一点:

女王永远是担当者心态——我所选,我负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身陷低谷也努力爬坡,永远保持对自己人生的控股权。

怨妇永远是受害者心态——我有今天全是你害的,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至于到这般田地,我为你牺牲这么多,你却如此对我,良心被狗吃了。

这就是为什么,女王越活越好,即使万箭穿心依然光芒万丈,身在沙漠也能长成行走的玫瑰。而怨妇越过越累,抓一手好牌也打得稀烂,嫁什么人都活得像嫁了渣男。

亲爱的姑娘,从怨妇到女王,只在一念间。

摘自《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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