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玫妃
蔷薇开尽,荼蘼花事了,姗姗来迟的槐花才开出一树的白。(长短句结合,错落有致。)
槐花是极平凡的——它既不能供人景仰,也不能用作建材,说是花中最平凡者也不为过。可每每听到乡下人叫某个姑娘“槐花”,总有一种亲切的感觉扑面而来,像极了槐花的香,是携在骨子里的。(建立人与物之间的联系,以物衬人。)
槐树的生命力是极旺盛的,家乡的山坡上满是槐树。槐树不挑地生长,因而我极幸运地得到了一段充盈着槐花香的童年。
槐花形不似雪花飘逸,色不及梨花洁白,但它胜在多:一丛丛,一簇簇,总是极热烈、极天真地开满山坡。微风吹过,一阵阵地漫卷西风。(描摹物象,为寄情打好基础。)
小时候,我和表姐贪玩,一到花季,就急不可耐地冲上山坡撒欢儿。印象较深的就是表姐在树上采槐花,时不时撒下片片纯白的“云彩”。我在树下观望,偶尔搭把手,把采下的槐花轻放在篮子里。阳光下的槐花白得透明,尖端略微漾出点红。指尖划过,轻轻的,柔柔的,即使是婴儿细嫩的肌肤,也不过如此。轻捧一小堆槐花,顺着风挥洒出去,便是一阵馥郁的槐花雨。玩累了,就躺在树下,卧在槐花织就的枕上,伴着花香小憩一阵,好不惬意。阳光不是那么刺眼,表姐和我头靠头,静度花下似水流年。(场景描写,营造出安逸祥和的美好氛围,富有画面感。)
那些日子里,我还爱极了吃外婆蒸的槐花饭。一开锅,花香便溢满了厨房。相较清淡的生槐花,还是槐花饭对我来说更有吸引力。略带些粉红的槐花蒸熟后,成了几乎全透明的白,嵌在五谷杂粮相伴的饭中,尝起来甜滋滋的,怎么也吃不腻。(通过细节刻画,调动感官,引人垂涎。)
日历一页页地翻过,我要离开乡下去城里读书了,纵使不舍却又无可奈何。临走时,表姐来送我,外婆来送我,就连槐花也来了。“沙沙”的声响,不就是它们在为我吟唱一首叫作“离别”的歌吗?外婆端来一个小碗,里面盛满了槐花饭:“带着这碗饭上路吧。”细细想来,那碗饭吃起来略有些咸,不知是融入了槐花的泪、外婆的泪,还是我的泪……
现在,每当碰巧路过一棵盛放的槐花树,我总免不了要在树底下伫立许久。它仿佛能感受到我的悲伤,作为一个离别故乡的学子,心中怀着四处飘荡的悲哀。(寄托情感,流露出作者对过往美好和故乡的思念之情。)
一夜槐花堆如雪,今看依然很怀旧。(诗一般的语言,文采斐然。)旭日下,是幾个或深或浅的足迹,以及满地槐花……(省略号的使用,余韵十足。)
【习作总评】
本文以槐花为物象,着眼于槐花的形态,形象生动又情动于中地描写了作者童年记忆中的槐花树以及外婆亲手做的槐花饭,流露出作者对亲人和故乡的思念与眷恋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