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晓涵
(山东大学党委宣传部 济南250100)
左翼政党,是欧洲统治精英的重要组成部分。欧洲左翼政党的社会民主主义意识形态,曾经为欧洲民众带来了较好的生活条件、医疗保障和教育机会,塑造了欧洲福利国家的制度体系。而现在,国际环境日益复杂,以追求平等为诉求的中左翼政党非但没有把握住“机会窗口”,反而呈现衰退趋势。学界对左翼政党的意识形态、价值观、制度等方面的研究也在不断深化中。卢克·马奇(Luke March)通过对当代欧洲激进左翼政党的意识形态和战略立场进行比较,对欧洲激进左翼政党的当前状态及短期前景进行了分析,认为欧洲左翼政党的成立是为了“构建一种更加具体的合作形式……以表达欧洲左翼的共同姿态”,是为了在“欧盟层面弥合分裂,以抗衡占统治地位的新自由主义,证明自己是能够吸引全球正义运动的伙伴,抵消竞争对手极端左翼组织的影响等需要”;通过选举结果分析指出,激进左翼政党的选举和社会发展潜力比已经取得的选举结果大得多,大多数情况下,选举的结果因为内部问题和不团结遭到了削弱[1]。
陈子飞认为,欧洲左翼政党要重新审视自身的执政理念,制定与之相符的政治纲领和主张,以此适应社会结构的深层变迁,满足选民日趋多元的政治需求,提高执政能力和谋求国家政权,他深刻分析了左翼政党的整体价值取向,力求为左翼政党的发展提供理论依据[2]。罗伯·曼华林(Rob Manwaring)和保罗·肯尼迪(Paul Kennedy)从领导、结构变革、愿景三个方面对英国、西班牙、德国等欧洲国家左翼政党的衰落进行了分析,认为中左翼的衰落“伤害”了西方民主,选民自由地被极端主义政党“俘虏”,威胁了西方政治的自由甚至民主性质[3]。王学东和张文红从多个视角分析了欧洲左翼政党的发展形势、面临的问题及应对的措施等,为中国共产党的自身建设提供了新经验和新思路[4]。
上述研究对于多角度认识欧洲左翼政党演进提供了有益参考。但是就当前所掌握的资料和文献来看,国内学界对欧洲左翼政党的专门研究较少,在知网上搜索“欧洲左翼政党”只有72条记录,且大多集中在左翼政党的现状、面临的困境以及未来转型等方面。现有研究成果中,极少涉及欧洲左翼政党的衰退问题,尤其是对左翼政党衰退的自身原因进行分析的文章少之又少。因此,对欧洲左翼政党的研究,特别是对欧洲左翼政党衰退原因的研究,不仅对深入挖掘西方政党政治运作具有参考价值,而且对中国共产党自身建设也具有启迪意义。
当前,欧洲左翼政党普遍面临困境,在多国议会选举中纷纷失利,政治影响力严重下滑。除了面临右翼民粹主义政党越来越大的冲击外,还与国际形势不稳定,左翼政党指导思想混乱、治理能力遭受质疑等密切相关。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后,选民看到了资本主义市场的缺陷,欧洲各国普遍爆发了反对新自由主义的左翼运动,人民对左翼政党在后危机时代的表现有了很大期待。遗憾的是,左翼政党非但没有抓住这次机会,反而呈现衰退趋势。如图1所示,西方左翼政党2008-2016年执政和失势情况:黑色区域是左翼政党的执政情况,浅色区域是左翼政党和其他政党组成联合政府执政的情况,白色区域为在野情况。
图1 中左翼政党执政和在野情况(2008-2016)
欧洲左翼政党的衰退趋势在图中得到证实,2009年6月4日至7日的议会选举中,英国工党得票率只有15.3%,并在2015年和2017年大选中败北。2017年初的荷兰大选中,荷兰工党失去了29个席位,在150个席位的议会中只有9个席位,这是荷兰工党有史以来最糟糕的结果。在法国,弗朗索瓦·奥朗德虽然赢得2012年的总统大选,但是在2017年总统选举中遭受挫败,成为历史上“最不受欢迎的总统”;总统选举之后举行的议会选举中,社会党仅保留了30余个席位,而它在上一届议会拥有近300个席位。德国的社会民主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法突破安格拉·默克尔的基督教民主联盟的统治地位,并在2017年大选中遭遇“二战”以来最糟糕的选举结果。2018年意大利大选中,右翼民粹主义的五星运动党成为获得最多席次的单一政党,经过谈判,最终组成了两位右翼民粹主义领导人执掌政权的政府[5]。西班牙的社会主义工人党自2011年上台以来,连续失去2015年和2016年大选,面临着一系列压力。
国内外政治经济形势的演进、政党内在运行机制的变化和极右翼政党的崛起给传统的政党政治制度,尤其是欧洲左翼政党带来了巨大的挑战,我们可以明显看到中左翼政党面临的结构性趋势——选民基础的缩小,这与政党自身的发展方向、政党的结构改革以及政党和选民之间的信息互动密不可分。
自金融危机以来,欧洲社会民主党和工党普遍衰落。2007年的法国社会党经历了连续三次总统选举失败,获得自1969年以来最糟糕的结果。2009年德国社会民主党在德国联邦众议院选举中获得自联邦共和国成立以来最糟糕的结果。2010年英国大选,工党获得1918年以来第二差选举结果,并在2015年和2017年大选中败北。同样在2010年,瑞典民主党得到国会349席中的62个席位,获得1911年以来最糟糕的结果[6]。欧洲左翼政党的衰落既有外部挑战,又有内部因素,从左翼政党自身的角度来看,政党领导者、体制结构以及政党和选民之间的信息互动是中左翼必须面对的三个问题,并且直接关系到选民的支持率。
领导者常常是研究左派政党命运中容易被忽略的一个方面,领导者代表着政党的需求。如果政党想在选举中赢得胜利,中左翼政党的领导人就需要与多样化的选民联系,了解选民的诉求,以此增加政党的吸引力。
20世纪70年代以来,由于经济全球化和第三次科技浪潮的冲击,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发展的脚步日益加快,这也激化了资本主义基本矛盾在不同的社会条件下引发的其他矛盾,“第三条道路”成为新的竞选口号,引发了许多国家左翼政党的辩论。
20世纪90年代末和21世纪初,在英国,时任工党领袖布莱尔上台后在政治、经济、外交等领域对“第三条道路”进行实践,带领工党连续赢得三次大选,成功地让工党的主导思想实现了由民主社会主义转向社会民主主义。然而,在戈登·布朗的领导下,工党在2010年大选中失利,仅获得29.1%的选票,650个议席中也只获得258个[7]。选举结果与布朗执政期间应对金融危机的政策有关。金融危机期间,英国实体经济——汽车制造业、房地产以及零售业等部门出现衰退,导致英国的失业率在2007年11月至2011年11月期间,从5%急剧飙升到8.4%。为阻止经济进一步衰退,避免英国金融体系陷入崩溃,以布朗为首的英国工党政府先后在2008年2月和4月推动英国中央银行两次进行降息,但英国房地市场却连续下跌5个月,这是1978年以来的最快下跌势头。此外,布朗推出的4000亿英镑的救市计划,非但未见成效,反而让英国经济接连6个季度出现负增长态势[8]。严重的经济危机和日益下降的生活质量引发了民众对工党执政能力的质疑和不满,工党因此失去大量选票。
2015年的大选中,埃德·米利班德领导的工党遭受了更严重的损失,由于工党曾在执政期间两次导致英国经济衰退,同时又牵扯到“零小时工合同”(即在此种合同下,雇主只有在需要雇员时,雇员才需工作,这样大大提高了雇员失业的风险),导致米利班德的支持率排在第四名。与布莱尔“新工党”理念中的疏远工会、向中产阶级靠拢的“中间偏右”政策不同,米利班德主张回归工党的传统本质,紧紧依靠劳工阶级,希望借助“蓝色工党”赋予工党新的社会责任形象,对抗保守党,赢回流失的选民,但是并未取得理想效果。
2015年,杰里米·科尔宾当选为工党党魁,在竞选活动中与年轻人不断互动,他反对战争和紧缩,甚至承诺将带来全新的、更民主的政治方向,得到了青年打工者和学生的大力支持,这与2015年初的工党竞选截然不同。2015年初大约有100万工党选民没有参与投票,因为当时的工党和保守党都支持取消21岁以下失业青年的补贴和教育补贴削减。有了2015年初的前车之鉴,科尔宾的竞选团队制作了“青年宣言”,除了降低学费和压低房价,科尔宾还承诺恢复年轻人的福利制度,为每个人提供法定最低工资,这些提案也都被写进了工党2017年的竞选纲领之中。科尔宾成功带领了工党在2017年大选中赢得了30个席位,40%的选票[9]。
法国社会党同样意识到了政治领导人在党派中的重要作用。法国社会党一直以来以众多的盟友(派系)为特征,每个派系都有自己独特的身份、愿景和政策方针。自19世纪80年代以来,各派已将自己从多样化和灵活性的政策转变为保守主义,并越来越多地关注个人领导能力。社会民主党在利昂内尔·若斯潘(Lionel Jospin)的领导下,提出“是对市场经济,不是对市场社会”的口号,试图使其政策适应不断变化的社会经济环境。乔斯平政府认为,全球化是有争议的而非不可避免的,因此存在“操纵余地”。但是2005年关于建立欧盟宪法的全民公决中,“否决”票清楚地展示了社会主义领导人在欧洲问题上存在分歧,而欧洲问题又分裂了社会主义成员。2011年,法国社会党进行换届选举,奥朗德的领导风格降低了党内风险,并在2012年总统大选中击败前保守党主席尼古拉·萨科齐,当选为法国新一届总统。赢得总统大选后,奥朗德努力制定和实施清晰一致和实用的政治经济战略,但是许多背景因素影响了奥朗德执行竞选活动中承诺的政策的能力。也有人认为,他虽然具有法兰西共和国总统所必需的必要素质,但是缺乏某些基本的领导才能和政党管理能力。2017年大选中,传统政党(左翼社会党和右翼共和党)都未能参加第二轮的总统选举,以独立候选人身份参加大选的埃马纽埃尔·马克龙成功当选,改变了法国政党制度两极化的政治现象,同时体现出法国公民对法国传统政治体制的普遍不信任和愤怒感。
由此可见,当中左翼政党的经济偏好、外交政策和捍卫领域不再以单一社会运动为基础、以单一问题为指向的时候,政党领导人的角色和方向定位不但关系到选民的选票和政治制度的发展,还关系到国家政治和政党政治生态问题。
政治虽然不再像以前那样在相同的结构和制度背景下运作,但是制度的形成和塑造有可能阻碍中左翼政党的发展。因此,制度因素成为研究欧洲左翼政党常被忽略的一个方面。在过去的几十年中,德国、法国等国家都对其党派制度进行了变革。
在德国,社会民主党自1959年通过《哥德斯堡纲领》后,实现了由工人阶级政党向左翼“人民党”的转向,但是社民党在议会选举中的得票率一直处于温和水平,始终没有突破基督教民主联盟/基督教社会联盟的统治地位。2017年德国联邦议会选举,社民党的得票率为20.5%,为68年来最低得票率。社民党是一个宣言驱动的团体,政党的计划、价值观和思想都在宣言中得到了体现和巩固。2007年的《汉堡原则》是对其核心使命和议程重新调整的重大尝试,并且构成了社民党的核心,代表了党的基本思想(主要侧重于分配正义和保持民主社会主义)。但是,这些基础思想模糊不清,给社民党留下了很大的解释空间。选民在日益全球化的经济中感到不安全,并担心德国国籍的丧失和移民增加带来的影响;社民党也没有很好地应对全球化带来的影响,移民与技术变革也未能解决中产阶级在全球化进程中遭受的冲击以及工人阶级获得中产阶级地位的人数在减少等一系列问题。
2003年3月14日,时任德国总理施罗德在国会发表施政演说,宣布《2010议程》,目标指向是德国的福利国家体制和劳工市场,希望借此推动经济发展并减少失业。但是其中削减养老金和失业福利的内容背离了社民党的核心价值,作为一个左翼政党,社民党更多地开始关注性别政治、少数族裔保护、文化多样性以及移民等文化问题,忽略了应该关注的经济问题,导致了该党与传统选民的疏远。《2010议程》不仅在社民党内部引发了重大争议,还遭遇了大规模抗议活动,社民党的传统盟友工会不惜威胁与社民党决裂。虽然协议最终生效,但是施罗德政府的改革并没有出现明显效果,使得德国失业人口在协议实施一年后,突破500万,最终迫使施罗德提前宣布大选,黯然下台[10]。
在2002年和2005年的竞选运动后,社民党的凝聚力和公信力下降,使得选民对社民党的支持度进一步下降。此外,社民党内部的分歧一直贯穿其立法和竞选活动,分歧包括党内不同派别之间的争议(即现代化主义者与传统主义者)、《2010议程》的争议等。2009年,社民党仅获得23%的选票,达到了最低点。这次大选失败后,党内有关政策和战略的内部争端严重削弱了该党与党外人士沟通的能力,作为反对党,它不能直接谴责过去11年的政治立场和政策主张,因为这只会降低社民党现有的信誉。2002年9月的全国大选中,48%的受访者相信社民党是最有可能实现社会正义的政党,到了2009年只有35%的人持这种观点。2017年的大选结束后,仅有24%的工人支持社民党。这表明,社民党未能遵守“在工人阶级与具有左翼倾向的各社会专业人士之间建立一座桥梁”的核心承诺,没有将选民团结起来[11]。
面对传统福利体制问题,社民党虽然在一定程度上通过加强德国市场经济地位的政策提升了国家地位,但是却削弱了传统的社会福利体制,引起民众对社民党新自由主义化的指责。面对这种指责,社民党却始终未能提供替代性的政策框架来保护或恢复选民团结。
法国社会党内部同样存在多个派系。目前有六个派系通过政策声明进行组织,并且各派在意识形态取向和政策优先次序上有微小差异。他们包括:保皇党(温和的社会民主主义者),奥布利主义者(基督教的左翼社会民主主义者),法比乌主义者(进步民主社会主义者),德拉诺主义者(社会主义自由主义者),新社会党(民主社会主义者)和生态社会主义者。这使党的领导人可以定期开会,决定党可以采用的政策和策略。
应对政治参与的不断变化是中左翼政党面临的挑战之一,在某种程度上,这需要重新考虑什么是政党,应当坚持什么样的制度和方针策略以及其如何参与和执行其代表职能,以此维系政党的凝聚力和公信力。
中左翼政党面临的问题不仅在于几十年来面临的挑战,还在于缺乏令人信服的、连贯的回应。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后,许多观察家预言西方选民会向“左”摇摆,因为许多人将经济问题归咎于20世纪末至21世纪初的新自由主义政策。但是,中左翼政党缺乏应对危机的信息互动,缺乏在保护公民免受自由市场的严峻考验的同时如何促进增长的相关政策和信息。中左翼政党要么忽略了选民政治诉求多样性的挑战,要么提出了“多元文化主义”,这些回应都不能阻止社会冲突或左翼选民的流失,特别是工人阶级选民的流失。这种现象在英国脱欧公投的结果中得到了明显体现,许多传统的工党据点和支持者投票决定退出欧盟,一些工人阶级选民也因此涌向右翼民粹主义政党。
作为英国最大的反对党,工党在“脱欧”中扮演着重要角色,2015年,激进左翼代表杰里米·科尔宾成为新一届党魁。在科尔宾的领导下,虽然工党持反对“脱欧”的基本态度,并强调捍卫英国国家利益,但是工党也表示会尊重脱欧结果。就实质性议题而言,工党和保守党对脱欧的立场差别并不大。于是,在2016年初正式脱欧公投前,脱欧派与留欧派之间的较量已经展开:留欧派最初微弱领先,但是2016年5月份之后的数据则显示民调开始倾向脱欧派。
脱欧派与留欧派辩论的主题是移民和经济,留欧派为了规避脱欧之后的经济风险,而脱欧派则是想要重新获得英国边境的控制权以及制定法规和限制移民的权力。抛开经济和移民因素,脱欧群体的另一关键点是缺乏对时任首相卡梅伦及其政府的信任,所以,脱欧阵营不仅在移民方面被成功动员,还在反政府情绪方面被调动。随着公投时间点的临近,边界、移民与安全问题越来越中心化,在2016年5月的调查中,脱欧派的支持者首次超过留欧派,并赢得公投。脱欧的公投结果不但让留欧派大失所望,脱欧派也没有想象中释然,有些脱欧派在知晓结果后,大概有400万人要求重新投票。由此可见,脱欧的结果让人深思:脱欧是偶然,是技术层面的操作失误?还是民众在全球化大背景下因为缺乏有效的沟通互动机制无所适从的必然选择?
中左翼政党的失败或失误与右翼民粹主义政党的崛起存在一定的因果关系,右翼民粹主义政党针对公民的经济和社会担忧提供了简单明了的信息,由此获得大量支持。在脱欧公投前,英国独立党表现突出,曾一度与保守党和工党形成鼎立之势,有效的吸引了部分选民的支持并在公投中起到了引领作用。但脱欧成功后,在2017年英国大选中,独立党的投票支持率从12.6%下降到1.8%,并且未能赢得任何议会席位。而英国工党,虽然在脱欧结果已成定局时表示尊重英国选民做出的“脱欧”决定,但是与公投前坚定的留欧立场相比,工党对于是否留欧态度不够明确[12]。由此可见,作为单一议题政党的独立党完成了自己的脱欧使命后并没有继续得到民众的广泛支持,选民很有可能是希望通过右翼民粹主义政党发声,与政党进行信息互动,表达自身的政治诉求,以此减少欧盟和全球化的影响,保护其传统价值观念来达到恢复社会团结和国家稳定的目标。
欧洲左翼政党在思想路线、社会基础、执政能力等方面暴露出诸多问题,既无法将其“社会民主”的价值观注入现实政策,也无法提出不同于新自由主义的替代性议程,这让左翼政党内部分歧严重,党内斗争不断,非但没能缓解全球化带来的阶级分化等一系列社会不平等问题,反而使得失业率居高不下,导致左翼政党核心选民流失严重,社会基础遭到削弱。此外,激进左翼政党和极右翼政党也在利用新的政治目标、形式作为“替代性力量”,为民众发声,吸引普通民众,不断侵蚀左翼政党的选民基础。
当今,国际形势复杂多变,不稳定、不确定因素持续增加,欧洲左翼政党应积极主动寻找对策,在后危机时代明确自身的政治定位和意识形态。其一,要重新定位执政理念和政治观念,抛弃淡化自身阶级色彩的中间化做法,提高治理能力和执政水平,夯实选民基础。其二,在政治策略方面,左翼政党应当克服差异、弥合分歧,倡导多元共生、团结协作,形成一致的声音、构建广泛的政治联盟,更好地应对来自激进左翼政党和极右翼政党的挑战。此外,要赢得民众支持,左翼政党还要不断进行政策创新,提高政治策略的可操作性,兑现左翼政党提出的“创建较公平社会”的政治承诺。总的来说,欧洲左翼政党需要在推动经济增长的同时,解决政治、福利、安全等一系列问题,激发选民潜力,提高社会支持率,实现政治目标。[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