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谷香,舂米忙

文/ 钱强文 图/ Lukaneas

金秋十月，稻谷飘香。水稻作为主要的粮食作物，养活了全世界半数以上的人口。我们中国是全世界最早种植水稻的国家。相传，是神农氏教会了先民种植和食用水稻。而在湖南省永州市道县的玉蟾岩遗址中发现的古栽培水稻标本证明，中国人早在1 万多年前就已经开始种植水稻。也就是说，无论你穿越回哪个朝代，总能遇到种植水稻的古代农人。要是和他们不期而遇，该聊些什么呢？

你可以秀一秀知识

种植水稻，离不开水，甚至要用上“漫灌”的办法，也就是往田里灌入大量的水，直到淹至水稻腰部。用漫灌法种水稻已经实行了几千年，但是，如果你去问古代的农民伯伯，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多半会回答，因为水稻喜欢水。这个答案，正确吗？

不完全正确。水稻虽然喜欢湿润的环境，但这样的漫灌对它们来说也是“压力山大”。一次漫灌的时间如果超过48 小时，水稻也会受不了。那么，漫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呢？

答案是除草。喜欢和水稻当邻居的杂草可不少，它们不但抢夺水稻的营养，还将自己的种子混进稻谷里，降低稻谷品质，影响稻谷在人们心目中的美好印象。对付杂草最好的办法就是漫灌，虽然这些和水稻为邻的杂草或多或少也对浅水有一定的适应性，但大多不能像水稻这样适应漫灌。剩下那些跟水稻一样顽强的“水货”杂草，就只有靠手动拔除或者使用除草剂消灭了。

这个种植水稻的原理，直到20 世纪40 年代才被一名荷兰植物学家破解。

那么，水稻能在水中“超长待机”的原因是什么呢？

首先，因为水稻很“努力”。漫灌之后，水稻的叶片表面会形成气体薄膜，留住一层空气，让叶片在水下也能完成气体交换。然后，水稻会努力长个儿，尽力让叶片露出水面呼吸，美其名曰“泡苗助长”。

其次，因为水稻有“秘密武器”。在水中，人可以通过伸出水面的呼吸管呼吸，水稻也有类似呼吸管的结构。泡水后，水稻的根部会形成与叶片连通的通气组织，让根在水下也能呼吸。

最后，也是最有趣的，是因为水稻的“酒量”好。在低氧环境中，植物能进行无氧呼吸，以产生能量维持暂时的生存。不过，无氧呼吸产生的乙醇（俗称酒精）积累过多，植物就会一命呜呼。这无异于饮鸩止渴。水稻根对乙醇的耐受能力很强，这让它们能在水底存活更长的时间，使它们可以在通气组织长出前忍受一段时间的缺氧状态。

有氧呼吸：氧+酶+葡萄糖=二氧化碳+水+能量

无氧呼吸：酶+葡萄糖=乙醇+二氧化碳+少量能量

你可以讲一讲姓名

我们常见的水稻分为两种，米粒长而细的籼（xiān）稻和米粒短而圆的粳（jīng）稻。然而，在20 世纪20 年代，中国还处于军阀混战的时候，日本学者先下手为强，将这两种水稻的拉丁学名分别称为oryza sativa subsp.Indica 和oryza sativa subsp.Japonica，翻译过来就是“印度型水稻”和“日本型水稻”。

但是，早在2 000 多年前的汉代，中国人就已经认识到这两种水稻的区别。中国科学家通过基因研究还发现，不同地区的水稻品种，可能有不同的起源，如果用地理名词来命名，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因此他们主张恢复使用Oryza sativa subsp. Xian（籼稻）和Oryza sativa subsp. Geng（粳稻）的正确命名。2018年，这两个拉丁名词终于登上了国际学术期刊，算是给水稻“姓甚名谁”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知道 多 一点

粳，目前多数字典注音为jīng。语言文字也是要发展变化的，经过语言学家和水稻专家考证，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里，粳都读作gěng。所以，科学家在国际上命名粳稻时，最后一个单词用的是Geng。

你可以问一问产量

两首《悯农》，写尽了古代农人生活的艰辛。那么，他们的生活状态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根据古代文献的记载，我们可以先来大致推算古代水稻的产量。

春秋时期，一亩（约666.7 平方米，差不多1 个半篮球场大小）田能产出53 千克稻谷，能让一个三口之家吃一个月。

汉、晋时代，人们还在为水稻亩产量超过100 千克而努力。唐、宋、明、清则一步一个台阶，亩产量分别超过了100 千克、200 千克、300 千克和400 千克。

到今天，第三代杂交水稻的亩产量已经超过了1000 千克。一亩田的产量，一家三口敞开肚皮吃一整年，都很难吃得完。

悯农（其一）

◎[唐]李 绅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可见，在科技水平低下的古代，农家一年辛劳之后，所得所获并不算多。

本就不多的收获，在交税交租之后，最终留在农家手上的更是所剩无几。

唐代诗人皮日休的《橡媪叹》更加生动地记录了这一点。在诗中，农家收获了“粒粒如玉珰”的大米，但是在贪官污吏的层层盘剥之后，大米已经所剩无几，家中的老妇人不得不捡拾橡子来帮家人度过冬春的饥荒时节。

北宋的欧阳修也曾记录过，农人交税交租后剩下的粮食只够吃几个月，剩下的只有靠糠（谷皮）、麸（麦皮）、秕（不饱满的谷子）、稗（杂草种子）或橡子、菜根勉强糊口。要是遇上水旱灾害，断粮的情况随时会出现，这时候，真的就只能“农夫犹饿死”了。

悯农（其二）

◎[唐]李 绅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