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制定《2021—2030 年研究规划法》推动科研可持续性发展

■文/王晓菲（中国科学技术信息研究所）

2020 年7 月，法国高等教育、研究与创新部长弗雷德里克·维达尔在部长会议上介绍了正在制定的《2021—2030 年研究规划法》的主要内容。该法是法国加强科研规划的重要举措，旨在通过更长期的规划和更明确的资金分配，推动科研的可持续性发展。具体来说，该法主要包括三大方面的内容：加强科研投入；确保科研类职业的吸引力；鼓励科研服务社会特别是产业界。

《2021—2030 年研究规划法》针对法国2015 年3 月发布的《国家科研战略》的不足，进一步加强了科研战略领域的顶层设计。《国家科研战略》确定了科研优先领域，在明确未来发展方向上起到重要作用。但《国家科研战略》未能明确有约束力的科研投入计划，也缺乏与组织管理相关的具体行动方案。因此，《多年期研究规划法》将在《国家科研战略》的基础上，制定长达十年的研究规划，以加强对科研资助与引导的“连续性和可持续性”，避免频繁的政策变动对法国科研带来负面影响。

目前，《2021—2030 年研究规划法》正在制定中，计划2020 年经议会审批通过，2021 年1 月开始实施。本文介绍的是草案内容，主要包括：

一、加大科研投入

法国科研面临的首要问题是投入不足，科研发展缺乏保障，突出表现为：对竞争性项目资助不足，不能为创新性项目提供足够支持；科研机构基础经费不足，难以有效贯彻科研战略。因此，《2021—2030 年科研规划法》将加大科研资助力度，主要包括：

（1）增加对科研的总体投入。为解决科研投入总体不足的问题，法国政府将在未来10 年（2021—2030 年）增加2500 亿欧元的科研投入。

（2）加强对竞争性项目的资助。目前，法国对竞争性项目资助不足，项目申请者成功获得资助的比例较低。为此，法国竞争性科研的主要资助机构国家科学研究署将提高其项目申请成功率至30%。

（3）提高科研项目的间接经费率。为解决公共科研机构基础经费不足的问题，国家科学研究署将项目间接经费率提升至项目经费总额的40%。由此，承接项目的高校与科研机构可以提取更多间接经费，用于维持机构基本运行和自身建设。

二、确保科研类职业的吸引力

法国科研面临的另一问题是科研类职业总体缺乏吸引力，待遇低于国际标准，管理体系僵化。突出表现为：难以吸引青年人才，科研职业起步阶段人员待遇低、晋升压力大；难以吸引新型人才，陈旧的科研体系中缺乏适合他们的位置；难以吸引科研辅助类人才，技术支持、行政类职位待遇低、稳定性差、晋升路径窄；难以吸引国际人才，不能提供具有国际竞争力的发展机遇。

为此，《2021—2030 年研究规划法》将推动科研体系改革，把重点放在提高待遇和人事制度改革方面，主要包括：

（1）全面提高科研类职业的待遇。为改善科研类职业的总体待遇，《2021—2030年研究规划法》计划10 年内投入250 亿欧元，实现二战后法国科研界最大规模的提薪。同时，法国还将改革科研人员福利待遇制度，提供更简化统一的职业待遇。提薪将涉及公立科研机构与高校的所有科研类人员，包括科研人员和科研辅助人员。

（2）重点提高青年人才待遇。为留住青年人才，法国将依据青年人才的培养和发展阶段特点，全方位提供支持，包括对初入科研界的博士生，将提高博士生待遇并扩大博士生招生数量，以确保所有博士生都能获得国家资助，扭转博士生数量不断下降的趋势。到2027 年，博士生招生名额将增加20%；博士生薪金将提高约30%，达到2300 欧元。同时，法国还将：建立最长可达6 年的博士后合同制度，为博士后提供更好待遇与更稳定保障，提高他们未来成为正式科研人员的机会；提高已获得正式职位的高校与科研机构青年研究人员的待遇，最低工资应为法定社会最低工资的2 倍以上（目前青年科研人员的最低工资仅为法定社会最低工资的1.2 ～1.3 倍），到2027 年高校中讲师（法国在教授与讲师之间没有副教授职位，此处“讲师”的地位介于我国讲师和副教授之间）的平均年收入将提高6000 欧元，科研机构中研究员（研究员是法国公立科研机构中研究人员的初级职称，资深研究人员和研究团队领导者将晋升为高级研究员）的平均年收入将提高6000 ～7500 欧元，此外新晋讲师和研究员还将获得10000欧元的补助用于启动项目研究。

（3）重点提高科研辅助人员待遇。面对科研辅助工作人员（包括工程师、技术人员与行政人员）人数不断下降的问题，法国将采取措施，确保每年的科研辅助职位的入职人数高于离职人数，包括：新设科学任务型无固定期限劳动合同，长期科研项目工作辅助人员应签订此类合同，以提高工作稳定性和社保待遇；在未来10 年内增设5200 个科研辅助岗位；到2027 年投入8000 万欧元提高工程师、技术人员和图书馆人员的待遇。

（4）重点吸引新型人才，设立“初级教授”席位。为吸引新型人才，将新设初级教授席位制度，以招聘那些按照传统标准不能进入高校从事研究的人才。为确保入选的初级教授名符其实，初级教授的选聘需经过严格评审，通常由包括业界乃至国际著名专家组成的专门委员会进行。在职业发展上，初级教授工作满6年后，其工作成果经评审通过，可升为教授。同时，由于高校教授名额十分有限，为避免初级教授对现有讲师已十分狭窄的升迁路径产生进一步冲击，政府规定，每雇佣1 位初级教授，高校就应增加至少1 个正教授岗位。

（5）重点吸引国际人才，建立研究居留合同制度。为吸引国际人才，将新设研究居留合同制度，通过更具吸引力的奖学金、研究资助、工作与社保待遇吸引留学生和海外学者。

三、鼓励科研服务社会特别是产业界

法国科研的长期问题是与产业脱节：科研人事政策过于保守，企业与公共科研界（即高校和科研机构）间研究人员流动性差，合作较少，难以充分吸收公共科研成果。《2021—2030 年研究规划法》将推动公共科研机构与企业的合作研究和成果转化作为重点，鼓励科研服务社会。主要措施包括：

（1）进一步完善“研究员—企业家”制度。为鼓励科研成果转化，法国将进一步放宽对“研究员—企业家”的工作时间要求。“研究员—企业家”制度允许公立高校或科研机构研究人员将创新创业时间纳入工作总时间中，以鼓励科研人员创新创业。

（2）建立私营部门博士合同制度。为鼓励科研服务企业，法国将建立私营部门博士合同制度。希望与企业进行合作研究的博士生可签订此类合同，在获得企业报酬的同时享受国家补贴。

（3）将公益服务时间计入研究人员工作时间。为鼓励科研人员服务社会公益，法国将允许高校讲师与科研机构的研究员在环境保护等公益非盈利组织工作，并在年度考核中计入部分工作时间。

（4）鼓励研究人员通过借调服务欧盟组织。为鼓励科研人员服务欧盟组织，法国将改革科研人员的借调机制。科研人员借调欧盟机构时将保留在原单位职位，在借调中也可获得晋升，并不必为晋升考核返回原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