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牌闹钟

孙道荣

第二天早晨要早起，参加一个很重要的活动。

我在手机上设置了闹钟.5点45分。不放心，又设置了一个闹钟，6点整。那已是最迟的起床时间了，如果还不能起床，别说吃早饭，刷牙、洗脸都来不及了。

虽然有了双保险，但我还是不放心。这个活动对我来说太重要了，绝不能迟到。我平时起床都比较晚，因此担心两个闹钟也不能将我叫醒。把闹钟当催眠曲，这事我还真干过。看样子，必须有个保障才行。

我想到了正在厨房拾掇的老妈，她正在准备第二天的早餐。为了我们一家人都能精力充沛地去上班、上学，她总是头天晚上就将丰盛的早餐预备好。

我跟老妈说：“明天早晨我要早起，5点45分就要起床，你记得喊我一下。”

老妈惊愕地看着我说：“为啥这么早起床？”

从小到大，她总是嫌我起床太迟。这么一大早就起来，对她老人家来说，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说有个要事。我将“要事”两个字加重了语气。

老妈郑重地点点头。

这就放心了。像天下所有的妈妈一样，我的老妈也天生带着一个闹钟，最准时，最响亮，最勤快，不把你从温暖的被窝里喊起来，绝不停歇。妈妈牌闹钟，从我第一天上学开始，就上岗了，从没犯过错。有段时间，老妈上小夜班，回到家往往半夜了，又累又困。但你放心，第二天6点15分，我每天必须起床的时间，她一定会准时来敲门。第一次敲门声是温柔的，不忍心的样子。如果没能将我唤醒，5分钟后，将是第二次敲门，“咚咚咚”，伴随着她的粗大的嗓门。如果我还是没能睡眼惺忪地爬起来，10分钟，也许仅仅是8分钟后，将是第三次敲门——不，不是敲门，这回根本就没有“敲”这个动作，省略了，而是破门而入，直接掀起被子，将上衣、裤子和臭袜子，一股脑儿扔到我脸上，嘴里还不满地吼着：“都喊你一万遍了，还不赶紧起床！”

我一直納闷，是不是所有的妈妈，她们的脑袋里，天生都带着一个闹钟？无论你多困多累，也无论她们自己多倦多乏，她们都会在需要的时间，准点开机，欢快地闹起来。而且，会持续地闹下去，直到你从美梦中一次次受惊吓，彻底清醒为止。

最奇怪的是，我的妻子以前也是个瞌睡虫，多少闹钟都叫不醒的一个人，在她自己做了几年妈妈后，脑子里也忽然长出了一个闹钟，每天将她自己准时闹醒，也一次次将我们的儿子从被窝里叫醒。闹钟就像妈妈们的传家宝一样，一代代传递着。

虽然从小就害怕甚至讨厌老妈的闹钟，但是第二天早晨，有了老妈的闹钟，我晚上可以踏踏实实地睡觉，完全不用害怕睡过头，也不用担心手机里的两个闹钟叫不醒我了。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敲门声和手机里的闹钟同时响起，将我准时唤醒。

我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洗漱，吃早饭。稀饭的温度不冷不热，正好。还有我最喜欢的鸡蛋饼。

坐在一旁的老妈，不时打着哈欠。

老妈习惯早起，平时这时候，她也起床了啊，怎么今天看起来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参加完活动，中午回家，看见从不睡午觉的老妈，躺在沙发上，竟然睡着了。我忙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老妈摇摇头说：“没事没事，就是有点困，人老了都这样。”一旁的老爸插话说：“为了一早喊你起床，你妈一夜没睡好。三四点钟就醒了，一次次爬起来看挂钟。”

我一脸错愕地说：“醒那么早干什么？你们平时起床的时间，就差不多了啊。”

老爸不满地嘟囔着：“你以为你妈脑子里真有个闹钟啊，想什么时候醒就什么时候醒？她害怕自己睡过头，耽误了喊你起床，一夜都没睡踏实。早上5点钟就起床了。喊早了，舍不得，想让你多睡一分钟也是好的：喊迟了，又怕你来不及。就这样来来回回地看挂钟，直到5点45分，才分秒不差地敲你的门，喊你起床。”

原来是这样。

亲爱的妈妈牌闹钟.您该放松放松，好好歇息了。

（选自《萧山日报》2020年6月28日，有校改）

【导读】

文章记述了妈妈叫“我”起床的故事，表现了妈妈对孩子的默默付出。文中写到了“我”的妻子的事，有什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