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彪
前些天刚上班,一同事跑来对我说:“周哥,你看了新闻吗?一个姓赵的贪官贪了7亿多唉,我的个天!”看他那神情,犹如大晴天头顶上突然响了一个炸雷,吃惊不小。“嗯,我也看到了。”我說。见我平静如常,同事颇为疑惑,一如看见外星人一般。的确,对于不大关注治理贪腐情况的人来说,7亿多的贪贿,是一个超级天文数字,爆炸当量不小,心理冲击力够大,完全理解他的惊讶。但对于我这种常态关注时事,也比较关注反腐倡廉进程者而言,7亿贪贿,也就一个稀松平常的数字,早已有了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
事实上,只地稍加梳理一下改革开放40多年来官员贪腐演化进程,贪贿数额的增长大体有迹可循:1980年代跻身万元户是无上光荣的事,贪贿10万是天文数字,东北一县级公司经理王守信因贪53万成为第一个上了断头台的贪官;1990年代百万富翁还不多,贪贿以100万级增长,海南东方市委原书记戚火贵1998年东窗事发时贪额1300多万,被执行死刑;2000年代千万富豪雨后春笋涌现,贪贿也以1000万级递增,湖南郴州原纪委书记曾锦春敛财6800多万,为此丢了性命;2010年代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亿万富豪如过江之鲫,贪额也成亿级增长,杭州市原副市长许迈永贪贿1.45亿,内蒙古自治区人大常委原主任邢云贪贿4.2亿,到日前的陕西省委原书记赵正永7.17亿,可以说落马官员的贪额数基本上呈算术级数增长,大体上是每10年翻10倍,与国家经济发展增长指数相匹配,考虑到通胀因素对财富的稀释度,贪额水涨船高也算是贪腐规律适应经济发展规律的一个佐证吧。
40多年来落马官员贪额增长的规律颇值玩味:一是官员贪贿额和富豪财富成长基本上成正比,表明贪腐官员对财富的占有是有一种明确的内在参照的,毕竟在任何一地,官商之间联络通达、关系密切,不是一般的知己知彼,权力资源变现的目标很容易锁定在身边富豪身上,这其中大概也蕴含着某些官员抚平心理不平衡的因素——本人权在手,岂能比他穷!二是落马官员的贪欲膨胀如宇宙中的黑洞般可怕。落马官员贪腐路上已由从前的“个体”和“小圈子”演变为组团行动,“夫妻档”“父子兵”是老套路,“亲友团”“利益圈”是新常态,老套路和新常态是血亲、近亲,联合组成滥权、寻租、分肥“别动队”,无廉无耻地表演、无法无天地弄权、无休无止地攫取,奇迹般地创造出权力魔伞下的“财富巨人”!
毫无疑问,腐败官员贪贿的数字一路飙升,令普通老百姓惊掉下巴毫不意外,让心系党和国家前途命运的正义之士忧心忡忡也在情理之中!的确,从心理学、政治学、社会学的角度分析,十八大以来反腐倡廉重拳出击、雷霆利剑,无禁区、零容忍、全覆盖,但腐败现象却仍有“野火烧不尽”之态,人们难免产生贪官的底线究竟在哪里的疑虑和追问。其实,了解历史的人都知道,古今中外的贪官从本质上讲就是没有底线的,欲壑难填的人性注定如此,不受约束的权力特质更是如此。从东汉的梁冀,到西晋的石崇、唐代的元载、北宋的蔡京再到富可敌国的清代大鳄和珅,财富仅仅是他们心中的一个数字,不断地攫取只是为了满足人性的欲望和恣意享受权力带来的快感。当代的贪官大抵也脱不了这个窠臼,党性被低俗的人性所吞噬,灵魂成为权力的贱婢,理想信念被个人的私欲蹂躏为惨不忍睹的抹布,结果自然是底线无存、党性泯灭,祸党、祸国、祸百姓!
因此从历史现实分析,让官员守住底线的关键是要设置好“红线”,“红线”怎么设,得多讲究细设计,不是通上“高压电”就万事大吉,因为只要有人蓄谋“断电”,红线就如同虚设;实用有效的方法应当是架上红外线探头,头顶上再来一个无人机实时监控,并将一切置于机制化、阳光下和民众眼前,必能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