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承舟
雨站在云端之上,雷电载着它水润的梦想。
它的心中泪水盘旋,在天地、农历间漫漶行走,然后,像花蕾一样,展开春天。
幸福迎面而来,语速平和,惊讶于粒粒草籽的幸运,有蜜蜂的味道。
每一只鹅都在欢呼,雨对于它们来说,是或飞或飘的春晖,欣欣向荣的财富。
柳笛坐在春之梢头上高歌,直唱得清越入髓宛若天音,心生秋千、燕子、小小的春。最后一只困居的鸟雀啊,忽然有了,一种将要融化的感觉。
水一样的温暖,在所有飞升起来的翼翅下盛开,蔓延,找不回月光。
在这个雨水莅临之夜,泥土眼中,农时心里,如释重负。
另一种隐忧,却把岁月的芬芳忧虑洒遍田野……
沽河槐花
洁白的声音悠悠响起,潜入内心的爱像天堂的雪,一夜之间全部绽放,美艳惊人。
母亲那存于心底的阳光,终于开花,在树的千年不老的歌子上,放飞鸟雀。
千亩槐枝,弥散着一种深情,送给生活,一束永远绿着的时光。
令人惊畏的美,组成春的合唱,与金沙一样,总是选择这个时候,让人想起老家。
人比花美。
看着蜜蜂,季节渐渐深了。
一双悄悄飞过的鸽翅,在笑着期盼的林子里,读到母亲赶着羊群,走过春天的喜悦。生命的花香,精神明艳。
将多年奔波集结起来,静如佛音的槐花,应时而出,又一次让我们感到家乡的甜,如此厚重。
许多往事,感觉,人物,如同新月,站在心头,照彻千年之外,万里之外。
老家
形形色色的土鞭一响,我的面前,就有华彩幡然盛开。
翻阅村志,打开内心激烈的风,依稀可见两位先祖,肩挑长风日月,如同两棵行走的野树,历经一千次的分蘖,一万次的飞奔追日之后,长眠于野。
在黄黄的土地上,星斗传说之间,一座名叫南埠的村落,穿过雨雪,天灾,人祸,用血淚写成了一曲,比血脉更悠长的歌声。善良,民俗,种子,堆满全村的粮仓。
此时,潜隐于血液中的神秘因子,瞬间化做一股热流,使我们情不自禁地弯下腰膝,生发无尽的伤感唏嘘。
从家乡出发,我们的梦想远大。多少次夜阑梦回,老家的气息迎面而来,我们全身的每一滴血啊,即刻纵情欢呼。
今日,我们在夜半听听鸡鸣,长街上看看猫狗,村头摸摸小牛的憨态,顺便瞅瞅羊羔跪乳,顿觉原始的乡居之水,纯粹的宁和之光,与天地合一的乡间音乐旋涌而至。
如同潮汛。
回乡
黄昏像穿林而入的鸟儿。风中,怀素的草书留白。
水过暮色,绕过水谣或林涛。初试新啼的热望之水,处处锋芒,都已经消瘦。
人不在。羊群不在。大沽河赤裸清寒,像一幅木刻插图,深刻,简略,冷调子。
一种特殊气息,逼近虚幻。虫儿听到了冰裂之声。
干净的时光,一幅凝固的乡情民俗,内心焦虑,夜半醒转,随后传来了一声咳嗽。
一根火柴,夺人心魄。
除了雪花,年关一无所有。
我的身边,是媒体机器、爱心车辆,是无边的冷月、雪意和钟声,如文化之鱼,把岁月游得波光粼粼。
回到家乡,醉倒在水果玉米和荠菜野鱼的忧伤中,它们,还是发现了我的泪水,化做碎银,依旧,清光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