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需
谁一生能绕过一条河流呢?
“河流从远方来,又向远方去。所有的水珠都藏着神性,结满星光的秘密,穿起月光的纱裙
被谁用梦一一典藏。”
是的,对于一个出生在河流边的人,河流始终都像一种宿命、一种谶语,如同脐带一样,紧紧和这个人相连在一起,甚至是融合在一起。也许,今生今世,我们可以绕过许许多多的东西,但我们绝对绕不过对一条河流的热爱或者眷恋。
这对我们来说,是与生俱来的,同时也是一种最美丽的遇见和结局。
我喜欢站在秋天,看一群大雁飞过河流;
我喜欢回望那年那月,我的乡亲在河沿捞柴火的真实或虚幻;
我喜欢冬天的雪花,总是飞飞洒洒,缓慢而富有诗意。
當然,很多的夜晚,我也会站在河道中,看星星。在河流的上空,星星是扎堆的,斑斓而又热闹。
而月亮呢?总像一种挂在远处的思念。
河流,它总是一再一再地使我们获得庇护、恩赐;河流,它也一再一再地见证了我们的亲人的离去,永无再见的喟叹。
太阳曾经遗落了多少的白色珍珠?
一场雨、一场风、一场农事的预言,曾经带给我们多少的期盼和希望?
我知道,很多的东西已经被一笔带过。但也有很多的东西留在了时间之上,常常都使我深陷其中!
“星光稀稀落落,在远处撒下
恰好被一条河流接纳
我已藏好自身。村庄变成了星光里最大的阴影。”
很多时候,我一直都在问自己:我真的已藏好自身了吗?最后的回答,当然是否定的。因为,对于一个孤独的写作者来说,他常常对事物和生命的表述,总想达到的是另一种呈现。即使这种呈现再怎样的隐秘,也会透出闪电一样的光亮。
在村庄,我喜欢众神的寂静。
我亦喜欢众生的安详。
就像我会忽然想起里尔克:“此刻有谁在世上某处走,无缘无故在世上走,
走向我。”
更如同那条岁月里的河流,时时刻刻都背负着安身立命的众生,小心翼翼,却又坚定沉着地
——拐进我众星普照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