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吴悠
唐朝末年,人们依旧赞赏着辞藻华丽的诗句,因而有些评论者谈论杜甫的诗时,不免因他粗朴的诗句而轻蔑之,但我不敢苟同,我认为杜甫的诗是未经雕琢的璞玉。
诚然,杜甫的诗不同于盛唐时的细腻丰富,有的甚至十分简单,不加修饰,但它们却有着“无食无儿一妇人”一样的悲悯,刻画“三月三日天气新”一样的真实,又有“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的哀婉,加上口语化的词句,说是粗朴,也不为过。
但是粗朴并不代表着诗的好坏,娇嫩的花朵有时是经不起风吹雨打的,它们绽放时仅仅繁华一时,凋零后就化为尘土了。有些华丽的诗词,似牡丹,阳春四月里“花开时节动京城”,人们赞叹它的国色天香,而到了隆冬时节,牡丹的美就如过眼云烟般消失,苍茫大地,只有梅花还在散发着幽香。杜甫的诗正是梅花它绝不是华美艳丽的,可它虽然粗朴素净但气力十足,一字一词间流露着无限的意境,再加上饱含深情的雅言,沉郁顿挫,令人心驰神往。环顾整个盛唐,又有多少诗人能用最原始、最纯正的语言描绘出波澜壮阔,深刻缱绻?
同样是因为粗朴的语言更易深入人心,杜甫的诗千口传诵,和蔼可亲的诗句无时无刻不牵动着所有人的心,抛开枷锁与铁链,用真诚的话语流露纯粹的思绪。除了杜甫,谁又能做到将家乡的语言编成千古的名言?
法国现实主义画家米勒曾说“给艺术真正力量的,是融会于伟大情感之中的平凡”,我想现实主义诗人杜甫也是如此。杜甫同情百姓,于是,他便以百姓的名义,诉说黎民的心声,宣泄他们的痛苦,控诉上天的不公,发出“纵有健妇把锄犁,禾生陇亩无东西”的悲叹,面对苍生的疾苦,杜甫的泪,流进诗中,化为粗朴却有力的悲鸣。
杜甫的这份粗朴,不仅仅体现在对百姓的深情,更有对国家的深爱。
“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正在异乡避难而十分落魄的杜甫,听闻喜讯立马精神抖擞、提笔赋诗,毫不吝啬地表达了他对国家最真诚的爱,涛翻浪涌,不能平息。然这满腔热血的杜甫又怎能忍受得了“国破山河在”的悲痛,一生的抱负和理想石沉大海,他雖不甘心,却依旧爱着祖国,盼望着盛世再来。于是,他对国家沉甸甸的爱,刻在了诗间,吟诵到今天。
真的,诗如玉,也如人,不要因未经雕琢而鄙弃它,不要因它与大流格格不入而嫌弃它,因为它是自然诚挚的精华。它有纯洁的精神,独特的内核,用光去照射它,会散发出别具一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