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情感温暖对大学生亲社会行为的影响：一个链式中介模型

余培林，樊 倩，徐苗苗，刘海宇，陈 斌

(延安大学教育科学学院，陕西延安716000)

亲社会行为是指一切符合社会期望并对他人、社会有益的行为[1，2]。亲社会行为作为一种积极的社会行为，对个体社会性发展和个性形成有重要的作用，在个体社会适应方面具有重大意义[3]。亲社会行为不仅会对个体产生积极的影响，还能对构建和谐社会产生推动作用，亲社会行为对人类的生存和社会的发展有积极的意义[4]。青年一代是国家的希望，民族的未来，我国青年更是肩负着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重任，我国目前大多领域的中坚力量都是由以前的知识青年组成，那么现在的大学生将来也会成为各自领域的中坚力量。因此我们有必要找出大学生亲社会行为的影响因素及其内在机制，进而为科学培育大学生的亲社会行为提供有效的理论依据。

家庭是影响青少年亲社会行为形成和发展的重要环境因素[5]，以往研究发现，家庭亲密度、父母教养投入、父母教养方式均能有效地影响个体的亲社会行为[3，6-7]。父母情感温暖是父母教养方式的重要维度，是指父母的养育行为具有支持性、反应性和一致性特征，能够敏感而及时地回馈孩子的需要[8]。感恩是个体由于接受他人的善意和主动提供的有价值的恩惠而产生的一种愉悦的情绪[9]。有研究证实，作为一种积极的教养方式，父母情感温暖可显著正向预测个体的感恩水平[10]，而感恩能影响个体的助人行为[11]，据此，提出本研究的第一个假设H1:感恩在父母情感温暖与亲社会行为间发挥中介效应。

社会公正信念是指个体对自己国家社会公正性的信念[12]。从小就受到父母教诲的孩子看待外部世界的观点或多或少会受到父母的影响，而教养方式就是父母影响孩子的常用途径，有研究表明，个体越相信社会是公正的，亲社会行为越多[13]。据上，提出本研究的第二个假设H2:社会公正信念在父母情感温暖与亲社会行为间发挥中介效应。社会公正信念是一种认知因素，感恩是一种情绪，情绪的产生通常是由外部刺激引起的，但是根据自我调节理论，认知因素会对个体情绪和行为产生调节作用。综上，提出进一步的假设：社会公正信念和感恩在父母情感温暖影响亲社会行为的过程中具有链式中介效应(H3)。研究的假设模型如图1所示。

图1 社会公正信念和感恩的链式中介效应模型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采用方便取样，选取陕西某高校761名学生作为调查对象，得到有效问卷701份，有效率为92.24%。其中：男生287人，女生414人；大一200人，大二128人，大三267人，大四106人；文科类327人，理科类374人；城镇198人，农村503人。

1.2 方法

1.2.1 亲社会行为量表

该量表由寇彧等人修订[14]。该量表一共包括26个项目，包含6个维度。采用5点计分，总分越高代表被试表现出的亲社会行为越多。该量表在本次研究中的α系数为0.92。

1.2.2 大学生感戴问卷

由马云献和扈岩[15]编制，该量表由14个题目组成，含感戴深度、感戴密度、感戴频度和感戴广度4个维度，采用5点计分，总分越高，被试的感戴程度越高。该量表在本次研究中的α系数为0.68。

1.2.3 父母情感温暖量表

采用蒋奖等人修订[16]的简式父母教养方式问卷中的情感温暖分量表，共7个项目，采用李克特式4点计分，从1(从不)到4(总是)，得分越高，表示父母情感温暖水平越高。在本研究中，父母情感温暖分量表的α系数为0.90。

1.2.4 社会公正信念问卷

由周爱保等人编制[12]，包括四个项目，采用7点计分，从1(非常不同意)到7(非常同意)，计算四个项目的平均分作为衡量被试对中国社会公正性的判断，得分越高，表明被试认为中国社会越公正。在本研究中，该量表的α系数为0.89。

1.3 数据分析

所有数据采用SPSS 25.0软件进行统计分析处理。

2 结果与分析

2.1 共同方法偏差检验

本研究采用Harman单因素法进行共同方法偏差检验[17]，将社会公正信念、父母情感温暖、感恩、亲社会行为4个变量的所有项目进行未经旋转的因素分析，析出的公因子中，有13个特征根大于1，并且第一个公因子可以解释总变异的24.29%，远低于建议的临界值40%。因此本研究无共同方法偏差问题。

2.2 相关分析

通过相关分析(见表1)后发现，父母情感温暖、社会公正信念、亲社会行为、感恩四个变量之间，都互相存在相关，并且两两之间的相关都是正相关，都达到了显著性水平。

表1 各变量的相关分析

2.3 父母情感温暖与亲社会行为的关系：链式中介效应分析

参照温忠麟和叶宝娟[18]的中介作用检验方法，本研究通过两步来进行链式中介效应分析，先进行简单的回归分析，然后再验证链式中介模型。在分析之前，首先将性别，生源地，专业类别，年级进行虚拟化处理，其它变量进行标准化处理。

第一步，将性别，生源地，专业类别，年级作为控制变量，以父母情感温暖为自变量，以亲社会行为为因变量，感恩和社会公正信念作为中介变量，然后进行回归分析(详细结果见表2，出于简洁目的，性别、生源地、专业类别、年级的回归系数没有在表中列出)。由表2可知，父母情感温暖对亲社会行为的正向预测达到了显著性水平(β=0.26，P<0.001)，将社会公正信念和感恩加入回归方程后，父母情感温暖对亲社会行为的正向预测仍然是显著的(β=0.11，P<0.001)，并且社会公正信念(β=0.39，P<0.001)和感恩(β=0.41，P<0.001)均能显著正向预测亲社会行为；父母情感温暖显著正向预测社会公正信念(β=0.19，P<0.001)、显著正向预测感恩(β=0.10，P<0.01)；社会公正信念显著正向预测感恩(β=0.42，P<0.001)。

表2 社会公正信念和感恩在父母情感温暖与亲社会行为之间的中介模型的回归分析

第二步，采用Hayes[19]编制的SPSS宏程序PROCESS，选择model6检验感恩和社会公正信念在父母情感温暖与亲社会行为之间的链式中介效应，用偏差校正的百分位Bootstrap方法检验链式中介模型，重复取样5000次，计算95%的置信区间。结果见表3和图2，证实了该模型中存在显著的链式中介效应，该模型中的中介作用由三部分组成，分别是间接效应1(Effect=0.074)：由父母情感温暖→社会公正信念→亲社会行为的路径形成；间接效应2(Effect=0.034)：由父母情感温暖→社会公正信念→感恩→亲社会行为的路径形成；间接效应3(Effect=0.043)：由父母情感温暖→感恩→亲社会行为的路径形成。总间接效应值为0.151，以上三个间接效应占总效应的比值分别为28.91%、13.28%和16.79%，并且三个间接效应的95%置信区间上下限均为同号的正值，不包括0值，说明三个间接效应均达到显著性水平。

表3 中介效应量分析

图2 父母情感温暖对亲社会行为的影响路径

3 讨论

3.1 感恩的中介效应

本研究发现，父母情感温暖可以通过感恩影响亲社会行为，这表明父母情感温暖的教养方式有利于提高个体的感恩水平，使之懂得回报父母、他人与社会，从而表现出更多的亲社会行为。良好的家庭环境(包括积极的教养方式)有助于青少年感知能力的发展，具有高感知能力的青少年更容易感知他人给予的恩惠和帮助，因而表现出更多的感恩[20]。而感恩不仅是一种积极的情绪体验，有研究[21]还发现感恩能诱发人的亲社会行为、激发个体做出更多的亲社会行为。此外，感恩水平较高的个体回报社会的动机也较强，在这种强烈动机的驱使下个体会也会表现出较多的亲社会行为。

3.2 社会公正信念的中介效应

本研究还发现，父母情感温暖还可以通过社会公正信念影响亲社会行为。父母采取情感温暖的教养方式，通常会耐心倾听孩子的感受与想法，适当满足孩子的需求，乐于接纳孩子当下的状态，并时常对孩子进行积极关注和鼓励，尊重，在公平公正的家庭氛围中建立起儿童对社会公平的信念和认知。童年经历对一个人的成长发展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和重大的影响，正常情况下，社会公正信念会一直随着个体的长大固定在个体的认知体系中。社会公平的信念是将个人与社会联系到一起的纽带[22]，社会公正信念会影响个人看待社会的方式，个体相信社会公平的信念越强，其社会责任感也越强[13]。强烈的社会责任感会促使个体主动承担社会责任以及帮助他人，从而表现出更多的亲社会行为。除此之外，有研究证实[23]，个体的认知因素在父母教养方式与诸多行为结果间发挥中介效应。此次研究中，父母情感温暖是一种积极的父母教养方式，社会公正信念也是一个认知因素，亲社会行为也是一种行为结果，这难道只是一种巧合吗？我想这既是对以往研究的一种证实，也是对以往研究的一种补充和完善，在已证实理论的大框架下做的一种更精细的研究。

3.3 社会公正信念和感恩的链式中介效应

本研究进一步发现，父母情感温暖与亲社会行为间存在一种链式的作用机制。父母情感温暖通过影响社会公正信念，进而影响感恩，从而作用于亲社会行为，形成了“父母情感温暖→社会公正信念→感恩→亲社会行为”这一路径，此结果也验证了本研究假设H3。家庭是个体社会化的最初场所，根据社会化理论[24]，个体最早的亲社会行为往往是在父母的要求和指导下逐渐形成和发展起来的。根据情绪认知理论，环境刺激和和认知过程对情绪的产生都有重要影响，而感恩就是一种情绪，也就是说，父母情感温暖可以通过改变家庭氛围生成环境刺激进而促使个体产生感恩这种情绪，而作为认知因素的社会公正信念也可以通过影响认知过程作用于情绪的产生机制，从而产生出感恩这种情绪。所以强烈的社会公正信念会催生出强烈的感恩情绪，当个体的感恩水平上升后，在当他人有困难的情境下，个体愿意帮助别人的亲社会行为的几率也会升高。至于父母情感温暖对社会公正信念的影响前面已做过阐述，这里就不做过多解释了。由此可见，父母情感温暖作用于亲社会行为的机制是非常复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