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强大国内市场促进国内大循环的思路与举措

2020-09-27 23:00王微刘涛
改革 2020年9期

王微 刘涛

摘   要:“十四五”时期是我国经济从高速增长转入高质量发展的攻关期,迫切需要以加快形成强大国内市场为核心促进国内大循环。这既是应对国际严峻复杂形势的关键之举,也是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新征程的战略举措。当前,超大规模市场已成为我国经济发展新的比较优势,为形成强大国内市场和构建高水平国内大循环提供了良好基础,但仍面临诸多制约因素。为此,要充分发挥消费的基础和引领作用、投资的关键和支撑作用,加快构建完整的内需体系,增强市场韧性和抗冲击能力,提高居民特别是中等收入群体的消费能力,建立适应消费升级和产业转型的多元化供给体系,加强基础设施系统化和智能化建设,营造宽松开放、激励有效的发展环境,加快建设竞争有序的统一大市场,提高国内国际市场的接轨程度,完善市场治理的基础性制度。

关键词:强大国内市场;国内大循环;扩大内需战略

中图分类号:F1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7543(2020)09-0005-10

2020年5月召开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务委员会会议提出,“要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充分发挥我国超大规模市场优势和内需潜力,构建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2020年“两会”期间,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政协经济界委员联组会上发表重要讲话,强调“要把满足国内需求作为发展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加快构建完整的内需体系,大力推进科技创新及其他各方面创新,加快推进数字经济、智能制造、生命健康、新材料等战略性新兴产业,形成更多新的增长点、增长极,着力打通生产、分配、流通、消费各个环节,逐步形成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培育新形势下我国参与国际合作和竞争新优势”。2020年7月,习近平总书记在企业家座谈会上再次强调,“必须充分发挥国内超大规模市场优势,通过繁荣国内经济、畅通国内大循环为我国经济发展增添动力,带动世界经济复苏”,“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绝不是关起门来封闭运行,而是通过发挥内需潜力,使国内市场和国际市场更好联通,更好利用国际国内两个市场、两种资源,实现更加强劲可持续的发展”。这些论断是中央基于国内外发展形势变化作出的重大判断和战略谋划。

从大国发展经验看,强大国内市场是推动经济发展的基石,是应对激烈博弈的底气[1]。经过长期的不断发展,我国人民生活水平大幅提高,工业体系门类齐全,超大规模市场正成为经济发展新的比较优势。加快形成强大国内市场,是我国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的有力依托,也是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新征程的战略举措。

一、强大国内市场的内涵及其对促进国内大循环的作用

所谓强大国内市场,是指规模庞大、供求匹配、创新活跃、软硬件环境完善、产业链供应链运转畅通、拉动经济社会发展作用突出,在全球具有显著影响力的内需市场[2]。

強大国内市场的基础在“大”,关键在“强”,是促进国内大循环的市场运行保障,主要体现在以下六个方面:一是市场规模大,成长性好,消费需求和投资需求旺盛,为促进国内大循环提供市场需求动力;二是产业体系丰富,细分市场发展成熟,对需求变化的适应性、灵活性高,是国内大循环畅通的供给保障;三是新兴前沿技术普及,应用场景丰富多元,数据等创新要素资源汇聚,为促进国内大循环提供创新动力;四是市场基础设施健全,具备公平、透明、可预期的投资环境和安全、便利、放心的消费环境,市场内部相互开放、规则统一,市场治理现代化水平高,具备形成国内大循环的良好市场环境;五是对拉动经济增长、扩大就业等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是国内大循环的关键基础;六是与全球市场相连通,对外部商品、服务和资金、技术等具有突出的吸纳能力,是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协同运行的可靠保障。

二、“十四五”时期迫切需要以加快形成强大国内市场为核心促进国内大循环

“十四五”时期是我国经济从高速增长转入高质量发展的攻关期,也是建立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新发展格局的关键期,迫切需要加快形成强大国内市场,为构建国内大循环提供坚实的市场运行基础。

一是促进国内大循环、增强发展活力和韧性的迫切需要。“十四五”时期,支撑我国经济增长的因素将发生深刻变化。一方面,劳动和资本投入的贡献进一步降低,技术进步速度有所放缓,经济增长的需求动力也趋于减弱;另一方面,国际市场需求严重萎缩,全球产业链供应链的不确定性显著增强。但也要看到,经济发展长期向好的基本面没有变,特别是拥有任何经济体都无法比拟的超大规模市场,将成为推动我国经济持续稳定增长、保障我国经济与产业安全的坚实基础[3]。加快形成强大国内市场,把满足国内需求作为发展的出发点和落脚点,有利于畅通国内大循环,缓释风险和对冲外部压力,消除企业避险情绪,提振发展信心,还有利于增强发展韧性和扩大回旋余地,提高自我调节能力,实现更充分的规模经济、范围经济、网络经济效应。

二是满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形成国内大循环新格局的必然选择。“十四五”时期是我国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之后,乘势而上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向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进军的开局阶段。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更加强烈,消费需求加快从注重量的满足向追求质的提升转变,从实物消费为主向更多服务消费转变,从模仿型、排浪式向个性化、多样化转变。加快形成强大国内市场,解决市场发展的不平衡不充分问题,是顺应人们对美好生活向往的重要举措,有利于弥补中高端商品消费和教育、住房、医疗等服务消费的短板,满足人们对更优质商品、更好教育、更舒适居住条件、更高水平医疗卫生服务、更丰富精神文化生活的现实需要,提升获得感和幸福感,促进人的全面发展。

三是加快经济发展动力变革、为国内大循环提供创新动能的内在要求。“十四五”时期,我国要加快经济发展动力变革,让创新成为引领高质量发展的第一动力,抓住大数据、区块链、人工智能等新一轮科技革命战略机遇,推进新旧动能接续转换,更好发挥新动能支撑经济增长的作用。加快形成强大国内市场,特别是建立统一开放、竞争有序的国内市场,有利于激励创新、分摊成本、降低风险,为创新创业提供更大发展空间。在这个过程中,细分市场的深度开发,也将为创新创业提供更多价值挖掘空间,促进创新生态系统不断完善以及创新链与产业链有效对接,形成更高水平的良性循环,从而增强经济发展内生动力。

四是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形成更高水平良性循环的重要支撑。“十四五”时期是我国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加快转型升级的关键时期,迫切需要建设现代产业体系,促进实体经济发展,培育更多新增长点,推动我国产业迈向全球价值链中高端[4]。加快形成强大国内市场,一方面将对要素流动起到重要导向作用,吸引各类资源汇聚到实体经济中,矫正供需结构错配,扩大优质增量供给,更灵敏、高效地满足市场需求,实现从低水平供需平衡向高水平供需平衡的跃升;另一方面,也将为产业基础高级化、产业链现代化提供广阔的市场空间,推动经济从简单分工向复杂分工的高级形态演进,抢占产业链的高价值环节,加快培育企业国际竞争新优势,实现发展国内市场与促进产业升级、壮大市场主体的协同共进。

五是让世界分享我国发展成果、实现国内国际双循环的动力之源。“十四五”时期,全球化深度调整将对世界经济增长产生重要影响。大国竞争不断加剧,全球动荡源和风险点增多,“黑天鹅”“灰犀牛”事件易发多发,某些国家的政策取向转变为以争夺利益为核心,逆全球化的单边主义、保护主义和孤立主义甚嚣尘上,市场需求成为稀缺性资源。在这种情况下,我国始终是开放型世界经济的重要推动者,将是各国拓展商机的活力大市场。加快形成强大国内市场,将为世界各国企业进入全球成长性最好、潜力最大的市场提供更多机遇,使各国企业搭乘我国发展的“快车”“便车”,分享我国发展的成果。同时,有利于展现我国日益走向世界舞台中央的担当,为充满不确定性的世界经济注入稳定性。

三、我国正处在形成强大国内市场并与国内大循环相互促进的新阶段

“十三五”期间,超大规模市场已成为我国经济发展新的比较优势,为加快形成强大国内市场和构建高水平国内大循环奠定了坚实基础。

(一)消费市场持续扩张,消费结构和模式不断升级

2019年,我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达到41.2万亿元,稳居全球第二大消费国,不断接近排在首位的美国(见图1)。另据《全球竞争力报告2019》显示,我国在141个经济体中的竞争力排名列第28位,而市场规模一项位居榜首,具有显著的优势[5]。同时,居民服务消费快速增长带动了消费结构持续升级,服务消费正处在与商品消费并行推动消费增长的阶段。2019年,我国居民服务消费支出为9886元,比“十二五”末(2015年)增长53%,年均增速为11.2%,高于商品消费5.2个百分点,服务消费比重从2015年的41.1%攀升至2019年的45.9%。另外,以网络购物、移动支付为代表的新兴消费模式迅猛发展。2015年,我国网络零售交易额跃居世界第一,2019年达到10.6万亿元。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使得人们线下消费活动受限,客观上对消费方式的进一步线上化起到了推动作用。除了网络购物等发展较为成熟的线上消费外,电影网络首播、在线教育等新的线上消费孕育兴起,居民对线上消费的粘性明显提高[6]。

(二)投资规模逐年增长,新兴领域投资增长显著

2019年,我国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达56.1万亿元,其中制造业投资规模最大,其次是基础设施投资。随着近年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推进和产业转型升级的加快,我国投资结构发生积极变化,高技术和新兴产业投资快速增长。2019年,计算机、通信和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投资连续4年保持15%以上的增速,大幅高于整个制造业;高技术服务业投资增速连续2年超过12%,高于整个服务业;基础设施投资中生态保护和环境治理投资增速也连续4年超过20%。

(三)市场活力和创造力得到释放,市场环境逐步向好

一是市场活力不断迸发。近年来,我国营商环境持续改善,市场主体数量增长较快。2019年底,我国实有各类市场主体12 339.5万户,比2015年底增长59.3%;新登记市场主体数量持续递增,由2015年的1479.8万户增长到2019年的2377.4萬户(见图2)。另外,“放管服”改革的不断深化,特别是市场准入负面清单制度的全面实施,推动了市场准入门槛的降低和制度性交易成本的下降,为各类市场主体享有同等的准入条件待遇打下了制度基础。

二是市场竞争秩序有所好转。随着反垄断执法的统一和公平竞争审查制度的建立,反垄断执法机构对垄断、不正当竞争、侵犯知识产权等违法行为的查处不断加力,行政垄断也得到进一步规制。截至目前,全国各省级政府和90%以上的市级政府、50%以上的县级政府已部署落实公平竞争审查工作,各地区各部门陆续对存量政策措施中涉及地方保护、指定交易、市场壁垒等方面的内容进行了清理[7]。

三是新兴技术应用和商业模式创新不断涌现。线上线下融合互动从探索期进入加快发展期,我国成为各类消费创新应用的最佳试验场。特别是新冠肺炎疫情发生以来,无人机配送、直播零售等迅速兴起。

四是消费市场环境得到改善。据调查,2019年全国100个大中城市消费者满意度总体良好,综合得分比2018年有所提高,特别是消费知情权、自主选择权等指标提升幅度较大[8]。

(四)市场吸引力提升,进口商品和服务成为重要补充

随着我国经济不断发展,拥有14亿人口、4亿以上中等收入群体的超大规模市场,展现出巨大的国际吸引力。2019年,我国货物、服务进口额分别为20 771亿美元和5006.8亿美元,是仅次于美国的第二大货物和服务贸易进口国,分别占全球的10.8%和8.6%(见图3、图4,下页)。目前,进口商品和服务已成为国内市场供给的重要补充。据调查,销售进口钟表眼镜、母婴用品、电器电子产品、化妆用品占同类商品销售额比重超过50%的企业比例分别达到33.7%、26.9%、26%和25.4%[9]。另外,近年来我国外商直接投资实际使用额稳步增长,保持了全球第二大外资流入国的地位,2019年达到1412.3亿美元,占全球的比重上升到9.2%(见图5,下页)。

(五)内需特别是消费需求是拉动经济增长、扩大就业的主动力

“十三五”期间,内需对我国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保持在85%以上,其中最终消费的贡献率超过55%;2019年为57.8%,最终消费占GDP的比重稳中有升,达到55.4%。同时,内贸行业还是我国扩大就业的主力军。2018年,批发和零售业、住宿和餐饮业以及居民服务、修理和其他服务业的从业人数达到15 130.7万人,占就业总数的28.4%,其中三个行业个体经营户从业人数的比重高达66.9%(见图6,下页)。

四、加快形成强大国内市场和促进国内大循环仍面临诸多制约因素

当前,我国国内市场发展还存在脆弱性,距离强大国内市场仍有差距,促进国内大循环的能力有待提升。

(一)消费能力增长受到一定限制

受近年来经济下行压力较大等因素影响,居民收入增长有所放缓。2019年,城乡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分别实际增长5%和6.3%,比“十二五”末(2015年)分别降低1.6个、1.2个百分点。按五等份分组看,2015—2019年除高收入户、中间偏上收入户之外的群体收入名义增速都没能超过平均水平,特别是中间偏下收入户的收入增速最低(见图7,下页)。另外,居民部门快速加杠杆客观上透支了长期消费能力。2019年,我国居民杠杆率攀升至55.8%,高于新兴市场国家平均水平,特别是二三线城市房价涨幅过高并未产生明显的财富效应,反而对消费造成一定的挤出。

(二)有效和中高端供给较为不足

满足消费升级的高品质商品和服务供给短缺。一些消费品和服务的低端、同质化供给过剩,跟不上需求变化趋势,致使不少消费外流。据调查,消费者购买进口商品最关注的主要有安全、品质、设计、功能等,价格的关注度相对次要(见表1)。同时,满足产业转型、创新发展的中间投入品供给不足。部分行业供需结构性矛盾仍较突出,产能过剩问题尚未根本解决,阻碍了资源优化配置和效率提升。技术创新也存在不少短板,企业品牌影响力偏弱。

(三)相关基础设施存在短板

一是传统基础设施建设仍需补短板。特别是交通、水利、能源、公共卫生、生态环保、农业农村、防灾减灾等基础设施建设存在不少薄弱环节。例如,城市群综合交通运输体系不健全,疾病防控和医疗救治体系不完善。二是新型基础设施建设步伐有待加快。政府与国有企业、民营企业之间的投资合作机制不健全,产业链上下游的协同性急需增强。三是基础设施在智能化、网络化以及配套连接、利用效率方面的改进空间很大。例如,很多城市商务区、旅游景点、交通枢纽等与主要商业网点、商圈建设存在一定的脱节,不同行业公共基础设施之间的融合互动和对接不足[10]。

(四)市场发展环境尚需完善

近年来,我国消费市场的服务投诉量远超过商品投诉量。2019年,全国消协组织受理的消费者投诉量达82.1万件,比“十二五”末(2015年)增长28.5%,2019年服务投诉量达41.5万件,已连续3年超过商品投诉量,比2015年增长1.2倍(见图8,下页),集中反映在售后服务、质量等方面。同时,市场开放水平仍有较大提升空间,民营企业进入一些行业还存在不少显性或隐性壁垒,不利于丰富市场供给和提高资源配置效率。再有,目前我国领先世界的新兴技术应用主要是在消费领域,而在发展空间更广阔的上游产业领域,应用场景有待进一步挖掘。

(五)市场统一性和竞争公平性仍待增强

一是地方保护主义和区域壁垒仍然存在。一些地方对外地企业及其商品、服务设置歧视性市场准入限制等,严重影响市场公平竞争和全国统一市场建立。二是市场主体不正当竞争问题时有发生。一些企业滥用市场支配地位或采取虚假宣传、侵犯专利版权等不正当竞争手段,扰乱了公平竞争的市场秩序。三是新经济领域竞争失范问题凸显。目前,我国还缺乏专门适用于以互联网平台为代表的新经济领域竞争政策,难以对平台非均衡定价、算法滥用等行为进行有效界定。

(六)国内国际市场接轨程度仍然不高

与发达国家相比,我国现代市场体系建设有待完善。特别是要素市场化配置范围亟须拓展,要素自由流动和高效配置方面还存在较多体制机制障碍,部分领域由市场决定资源配置的作用发挥不充分,难以为形成强大国内市场提供有力支撑。同时,国内市场特别是服务市场开放程度有待进一步提高。一些领域在市场准入、人员流动、监管透明度等方面還存在不合理限制,对标国际先进规则的开放力度亟待加大,标准、资质等与国际接轨程度不高,制约了与国际市场的全方位、高水平对接,限制了对国际要素资源的有效利用,对增强国内大循环也带来了不利影响。

(七)市场治理的现代化水平有待提升

一是相关法律法规不健全。一些法律法规或不适应新业态、新模式发展需要,或在执行中存在配套法规不完善、与其他法律缺乏协调性等问题,导致其没能发挥应有效果。二是现有标准体系不完善。部分行业市场自主制定、快速反映需求的标准有效供给不足,还有的行业标准没有适应发展需要及时修订,标准实施者参与意愿不强。三是监管体制机制和监管方式有待创新。一些新兴服务市场的监管体制机制改革还需深化,特别是利用新兴技术加强事中事后监管、推进社会共治等方面缺乏有效的政策手段。

五、加快形成强大国内市场和促进国内大循环的政策建议

“十四五”时期,加快形成强大国内市场和促进高水平国内大循环,要充分发挥消费的基础和引领作用、投资的关键和支撑作用,培育消费新增长点,开辟投资新空间,加快构建完整的内需体系,增强市场韧性和抗冲击能力,更好满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为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有力支撑,努力成为具有全球影响力的“世界市场”,在全球经济版图重构中扮演更重要角色。

(一)提高居民特别是中等收入群体消费能力

适应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要求,加强数字素养教育培训,促进更高质量、更充分的就业。健全知识、技术、管理、数据等要素参与分配的机制,以鼓励诚实劳动、合法经营为导向,扶持中等收入群体“后备军”向上跃升,以稳定就业岗位、增强风险抵御能力为重点,给予中等收入群体“边缘层”托底支持。多渠道增加居民财产性收入,鼓励创造更多支持实体经济发展、使民众分享增值收益的金融产品。深化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宅基地制度改革,增加农民财产收益。建立城乡统一、更高水平的社会保障制度,加快构建多层次养老保险体系,推广个人税收递延型商业养老保险试点,坚持“房住不炒”定位,改革完善住房市场体系和保障体系,降低居民债务负担。加大对新型消费、升级消费的金融支持,鼓励基于真实消费场景的小额普惠性消费信贷发展。推动互联网征信体系建设,提升服务效率和风控能力。

(二)建立适应消费升级和产业转型的多元化供给体系

大力發展既满足人民生活质量改善需求,又有利于人力资本积累的服务消费。进一步放宽教育、医疗、养老、文化、体育等领域准入限制,支持社会力量增加有效供给。促进商品消费升级换代,加快构建共享型、节约型、社会化的汽车流通体系,促进中高端移动通信终端、智能家电等消费。优化线上线下融合的消费生态,鼓励业态及商业模式创新,扩大线上消费,促进商品消费与服务消费相互转化和带动。加强关键共性技术、前沿技术创新,夯实产业发展技术基础,促进创新成果转化应用。支持企业加强品牌建设,促进具有品牌培育、运营和价值评估功能的专业服务机构加快发展,鼓励金融机构创新品牌质押融资模式。

(三)加强基础设施系统化和智能化建设

以消费升级、产业转型需求为导向,建立政府引导与市场主导相结合的投资模式,加快布局和建设5G、物联网、人工智能等新型基础设施,带动下游应用市场,融合部署交通、能源、市政等设施建设。聚焦关键领域和薄弱环节,按照短期负债可承受、长期资金可平衡的原则,弥补传统基础设施短板。以都市圈为基本单位,顺应人口流动和空间演进趋势,统筹安排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设施建设。加大医疗卫生基础设施投入力度,特别是在城市更新和乡村振兴建设方面强化防疫设施设备配套。依法规范政府投资行为,提高投资效率,进一步健全规范地方政府举债融资机制,更好发挥政策性、开发性金融机构的作用,完善保险资金等机构资金对项目建设的投资机制。深化基础设施领域市场化改革,创新基础设施项目市场化运作模式,调动社会资本积极性。

(四)营造宽松开放、激励有效的发展环境

继续缩减市场准入负面清单,推动“非禁即入”普遍落实,激发民间投资潜力和活力。以企业投资核准范围最小化为导向,深化投资审批制度改革,推行建设项目区域评估机制。以服务业为重点,进一步扩大国内市场对外开放,更好满足国内消费升级和产业转型的需求。加大对企业有效投资的激励,扩大企业享受亏损结转年限延长的政策覆盖面,将职工教育经费纳入税前加计扣除范围[11]。深化资金、能源、土地等要素价格形成机制改革,有效疏导价格矛盾。建立技术数据资源平台和面向更多行业的数据资源共享平台,鼓励数据资源开放共享和挖掘,形成更多创新应用场景。

(五)加快建设竞争有序的统一大市场

加强对行政垄断的规制,强化市场规则、监管执法的统一性,清除歧视性市场准入限制。按照服务性质而不是所有制性质制定相关政策,保障民办与公办服务机构在资格准入、职称评定、土地供给、财政支持等方面的公平发展。完善公平竞争审查制度,提高审查约束力和透明度。探索新经济领域竞争政策创新,综合考虑保护良性竞争的市场环境,探索建立将举证责任倒置原则应用于互联网侵权案件的制度。健全小额诉讼救济机制,强化消费者权益保护。

(六)提高国内国际市场的接轨程度

发挥国内需求的牵引作用,加快建设高标准市场体系。特别是着力推进要素市场体系改革,拓展要素市场化配置范围,完善主要由市场决定要素价格机制,促进城乡、区域、行业间要素自由流动[12],通过国内市场要素资源的高效配置,协同上下游,提高国内产业链供应链水平,促进国内大循环。同时,对标国际先进规则,加大国内市场特别是服务市场的开放力度,促进国内外要素资源的自由流动和高效配置,建立适应在全球范围配置和利用资源的高水平规则体系。

(七)完善市场治理的基础性制度

贯彻落实《民法典》,保护民事主体的合法权益。推进标准体系建设,支持有条件的行业协会、产业技术联盟牵头制定满足市场需要的标准,加大法律法规、规范性文件引用标准的力度。全面深化社会信用体系建设,强化信用评价结果应用。完善政府部门内监管流程再造和跨部门协同监管机制,在坚持包容审慎原则和坚守安全质量底线的基础上,根据市场发展需要,完善必要的准入类职业资格,降低供求双方质量信息的不对称。健全多元主体参与的共治模式,密切与互联网平台数据合作对接,提升监管效能。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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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刘涛.促进形成强大国内市场[N].学习时报,2020-07-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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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盛朝迅.构建现代产业体系的瓶颈制约与破除策略[J].改革,2019(3):38-49.

[5]World Economic Forum, The Global Competitiveness Report 2019[R/OL].(2019-10-08). http://reports.weforum.org/global-competitiveness-report-2019.

[6]王微,刘涛,漆云兰,等.新冠肺炎疫情对消费的影响和应对建议[R].2020.

[7]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市场经济研究所课题组.竞争政策实施总体框架研究[R].2019.

[8]中国消费者协会. 2019年100个城市消费者满意度测评报告[R].2020.

[9]商务部.主要消费品供需状况统计调查分析报告[EB/OL].(2019-07-18).http://www.gov.cn/xinwen/2019-07/18/content_5410772.htm.

[10]王微,王青,刘涛,等.消费性服务业新阶段:发展实践与改革创新[M].北京:中国发展出版社,2017:38.

[11]刘涛.新常态下服务业发展趋向与税改动力[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6:92.

[12]刘世锦,等.中国经济增长十年展望(2019—2028):建设高标准市场经济[M].北京:中信出版社,2019:1-4.

(责任编辑:罗重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