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成果导向教育的一流本科专业培养方案创新设计研究

程家福 ，刘 青，潘和平，窦 艳，张玉波，陆 娟

（安徽建筑大学a.教务处；b.公共管理学院；c.经济与管理学院；d.电子与信息工程学院，安徽 合肥230062）

党的十八大召开，标志着我国经济社会发展进入新时代。新时代确立的国家发展战略需要进一步发挥高等教育的支撑和引领作用，需要加强一流专业、一流学科、一流课程和一流课堂建设。当前，我国高等教育正处在从大众化向普及化阶段转变，整体进入世界中上等水平，步入国际高等教育发展第一方阵，与国际高等教育最新发展的潮流初步呈现同频共振现象，总体处于追赶与超越、借鉴与自主、跟跑与领跑的交织交融局面[1]，但在教育理念创新方面尚处于追赶、跟跑状态。新时代高等教育内涵式发展的精髓要义是培养一流人才，其核心是办好一流本科和一流专业。要办好一流专业，有必要借鉴国际先进教育理念，创新设计本科专业培养方案，抓好人才培养活动全过程和主要教学环节质量。鉴于此，本文拟对一流本科专业培养方案优化设计的必要性、可资借鉴的成果导向教育理念及培养方案创新设计路径等方面，做简要阐述，以期对提高我国高校人才培养质量和人才培养能力有所裨益。

一、加强一流专业建设亟需优化设计专业培养方案

（一）当前专业培养方案设计存在的主要问题

专业培养方案（亦称专业培养计划），是高校依据专业培养目标与受教育对象特点制定的实施人才培养的具体方案，包括课程结构、教学形式结构、学时分配、学历等[2]。显然，培养方案是高校指导、管理教学工作的基本文件，体现学校人才培养的目标和规格，对落实专业定位、专业标准、组织实施教学、提高人才培养质量，具有先导和保障作用。因此高校需结合实际，加强社会调研，进行充分论证、科学设计，确保可行有效。

当前，我国高校本科专业培养方案设计尚存在如下亟需解决的突出问题：一是专业培养目标设计缺乏现代教育理念指导，表现为培养目标抽象、片面、滞后，偏重理论知识学习，与当前社会需求和学生需求适切度低[3]。二是专业培养规格内涵界定不清，培养标准量化不够，未全面落实《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类教学质量国家标准》。三是培养方案内容缺乏创新和特色，不同层次和类型的人才培养方案与模式趋同化；模仿、复制高水平大学人才培养方案内容的现象较多。四是课程体系设置不合理，必修课比例过高而选修课比例偏低、理论课比例过高而实践课比例偏低等[4]。五是课程大纲编写不规范，课程教学目标不具体，对毕业要求支撑效度低，考核方式不够科学等。

（二）建设一流专业需要一流专业培养方案引领

教育部在2019年正式启动实施一流专业建设“双万计划”，旨在建设面向未来、适应需求、引领发展、理念先进、保障有力的1 万个国家级和1 万个省级一流本科专业点。《国家级一流本科专业建设点推荐工作指导标准》强调：高校要强化专业内涵建设，根据专业类国标修订本科专业培养方案，确保专业定位准确，适应国家和区域经济社会发展需求，适应新时代对多样化人才需求，服务面向清晰，符合学校发展定位和办学方向，培养目标明确清晰，毕业要求能够支撑培养目标，并能够在人才培养全过程中分解落实；要科学构建课程体系，及时更新教学大纲[5]。从教育功能来看，专业培养方案是专业建设的规划图，课程设置则是专业建设的施工图。为建设好一流专业，高校必须把一流专业建设目标和评价标准有机融入各专业培养方案，结合学校实际进行创新设计，切实发挥培养方案对专业质量建设的指导和规范作用[6]。

成果导向教育（理念）已成为当今世界高等工程教育改革的主流方向，在欧美国家有近30 年理论与实践探究历史，初步形成较完整的理论体系和实施模式。该理念强调目标导向、学生中心、持续改进等先进教育理念，对我国高校一流本科专业培养方案修订和优化设计具有借鉴价值，以下做相关探讨。

二、成果导向教育的内涵、执行原则与实施要点

（一）成果导向教育主要内涵

成果导向教育（Outcomes-based education，简称OBE），又称目标或能力导向教育，认为教学设计和教学实施的目标是学生通过教育过程最终取得的学习成果（Learning outcome）[7]。该理念由美国学者Spady 等在20 世纪80 年代初率先提出，引起教育界普遍重视，逐步成为美国、英国等国家教育教学改革主流理念[8]。OBE 尤其关注学校期望学生取得哪些学习成果、如何帮助学生取得这些成果及如何判断学生已取得这些成果等重要问题。

概言之，OBE 内涵主要包括如下五个方面：（1）每个学生都是学习成功者。学校应创造各种机会，采取多种措施，激发学生学习积极性，引导每个学生逐步达成顶峰成果，实现学习目标。（2）重视个性化评定。针对个体学生制定不同的评定等级，适时进行评价，准确掌握学生学习状态，并对教学活动方式做适当调整。（3）强调精熟学习（master learning）。所有教学评价以学生是否能熟练掌握内容为前提，不再区别学生成功等级高低。（4）凸显绩效责任。学校教学工作会直接影响学生的学习成效,所以学校比学生更应该为学习成效担责。（5）强调能力本位。学校教育目标应该是培养学生具备适应未来生活的核心能力，每种能力应有具体课程相对应[9]。

（二）OBE的四项执行原则

1.清楚聚焦。此处焦点是指重要的顶峰成果（Culminating Outcomes），是学生在整个学习过程结束后具备的综合运用所学能力。清楚聚焦强调教师的课程设计、学生的学习目标，都要清楚地聚焦到学习完成后所能达成的最终学习成果。教师要建构学生预期学习成果蓝图，以此作为课程、教学、评价设计与执行的起始点；整个课堂教学过程，自始至终都是师生在为达成最终学习成果而共享、共进的美好时光。

2.扩大机会。营造适宜的情境和机会是实现学习成果蓝图的必要条件。扩大机会要求教师以更加弹性的方式满足学生多样化需求，因材施教，让学生有机会展示学习成果，实践所学，证明学习的有效性和有用性；要关注学生个体差异性，在教学时间和教学资源上保障每个学生都有获得学习成果的机会。

3.提高期许。教师应将学生学习过程视为学生自我实现的高层次挑战，制定具有一定挑战性的学习标准，不宜设置一般性标准[10]；要增设相应的高水平系列课程，设法排除学生迈向成功的各种不利条件，激励学生向高标准奋发进取，引导学生深度学习，达到学习成果高峰。

4.反向设计。教学设计要以最终学习成果为起点进行反向设计，即要从学生期望达成的顶峰成果来进行反推，遴选一批重要的必修课程，逐步增加课程难度,积极促进学生成功学习。教育教学的出发点不是教师想要教什么，而是要达成顶峰成果需要什么。课程与教学设计的最终目标应该是回归学生能够带着走的能力。

（三）OBE的五个实施要点

1.确定学习预期成果。这种预期成果（顶峰学习成果）既是OBE 的终点，也是OBE 的起点,主要包括学生毕业时应具备的知识、经验、技能、能力、情感、价值观等方面。在确定最终学习成果时，要充分考虑内外部利益相关者对专业人才的多种需求，其中内部利益相关者主要包括学校、教师、学生等，外部包括政府、行业、用人单位、学生家长等。已确定的学习成果要能转换成绩效评价指标，做到表述清楚，可进行直接或间接测评。

2.建构课程体系。学习预期成果实质上是一种能力结构，需要通过课程教学来实现，因此，构建课程体系是实现能力结构必由之路, 课程体系与能力结构要形成呼应关系，每门课程要对实现能力结构有具体的贡献。这要求学生在学完确定的课程体系后就应具备预期的能力结构，达成顶峰成果[11]。

3.明确教学策略。为达到预期学习成果，教师要了解学生学习需求和兴趣，准确把握每个学生的学习特点、基础、目标和进程，制定个性化教学方案；要以学生为中心，灵活运用示范、诊断、评价、反馈和建设性介入等多样化教学策略；要处理好教与学的关系，凸显学生自主探究型学习模式优于教师灌输型教学模式，教学的结果输出重于文化知识的输入。

4.形成自我参照标准。OBE 教学评价采用有梯次、多元化评价标准，弃用学生之间共同标准，强调学生自我纵向比较，不主张学生之间横向比较。不太关注教学内容、学习过程、学习方式，只关注最终学习成果，关注个人学习是否进步、是否达到自我参照标准，评价结果一般选用“通过”或“未通过”、“符合”或“不符合”、“达成”或“未达成”等表示[12]。

5.逐级达到顶峰。OBE 强调学生个人学业纵向发展，依据学生不同层次学习能力，确定各阶段学习目标，这些目标实质上是分梯次的教学评价标准，由易到难，从初级到高级，由不熟练到优秀，最终逐步达成学生个人顶峰学习成果。每一级学习目标都明确学生个人学习进步和所取得学习成果的具体内涵，有助于不同学习能力的学生在不同时间内实现同一学习目标。

三、基于OBE的一流本科专业培养方案创新设计路径建构

通过上文分析可知，借鉴OBE 教育理念能助益解决培养目标厘定、教学方法遴选、教学评价体系优化等重要现实问题。以下从OBE如何融入人才培养目标、培养目标怎样落实到毕业要求以及如何用OBE 指导课程设置、修订课程教学大纲等方面，结合工程教育专业认证标准内涵，探讨创新设计专业培养方案的主要思路和举措。

（一）依据反向设计原则，创新专业培养方案设计思路

在实施教学之前，教学设计要求依据学习论和教学论原理，对课程主要教学环节进行统筹安排，创设良好学习环境的准备过程。我国高等教育长期沿袭专业设置按学科划分原则，坚持课程导向，囿于解决线性、封闭、确定性问题，注重培养学生具备系统的学科知识结构，教学设计时往往忽视专业发展。我国传统教学注重正向设计，通常从课程设置开始，按照毕业要求-培养目标-人才需求这样的逻辑思路进行规划与安排。这种逆向推导的人才需求往往只能满足学校内部需求，不能满足外部需求。与之相反，OBE 遵循反向设计原则，强调从人才需求开始，由内外部多种需求决定专业培养目标，由专业培养目标决定学生毕业要求，再由毕业要求决定课程体系设置，其后有序实施各种形式教学活动，并开展教学评价（如图1）。在形成学习成果过程中，要按照“设置课程体系-开展课程教学-达到毕业要求-满足人才需求的教学安排”顺序，来组织实施教学。在这种反向设计、正向实施的教学过程中，需求成为实施OBE的起点和终点，能确保学生预期学习成果的教育目标与教育结果最大可能达成一致[12]。

图1 成果导向教育的专业培养方案设计流程图

在借鉴OBE 理念进行培养方案设计时，首先要明确专业人才的多样化需求，确定专业培养目标；其次，要依据培养目标，制定学生完成本科学业的培养标准或毕业要求，旨在评价学生是否达到毕业标准，主要包括学生应具备的知识、能力和素质等三大维度，其中工程教育专业认证标准体系中提出12 条毕业要求；最后按照专业培养标准（毕业要求），科学设置课程结构，编制详细的教学计划，明晰教学要求，编写课程大纲，进行一体化教学设计，据此形成专业培养方案。同时，在培养方案设计时要正确处理好四种对应关系，即人才需求与培养目标关系、培养目标与毕业要求关系、毕业要求与课程结构关系、教学要求与教学内容关系，总体来看，前者决定后者，后者要适应或支撑前者[13]。

（二）紧扣内外需求，确定专业培养目标

专业培养目标是对学生毕业后5 年左右所能达到专业成就的总体描述，含毕业生应具备的专业知识、能力和素质结构。培养目标的确定主要取决于高校内外部需求。我国传统教学设计尤其注重满足学校定位与特色、发展战略，学生发展目标及学校员工发展需要等内部需求，但对外部需求关照较少。这些外部需求包括国家、社会、产业、行业、企业等发展需要，校友及学生家长期望，职场需求等。国家社会需求是学校制定人才培养定位与总目标的主要依据；行业与用人单位需求是专业制定培养目标的主要依据[9]。要获取高校内外部需求，可采用学生问卷调查（含往届毕业生、应届毕业生和在校生）、就业质量问卷调查、用人单位满意度调查以及举办行业专家和相关学者座谈会等多种途径。

从确定培养目标来看，目前部分高校专业培养方案存在两个主要问题：一是培养目标不能有效满足内外部需求，特别是对外部需求关注不够。OBE强调在确定培养目标时要以高校内外部总需求为导向，尤其要关注行业和用人单位对专业人才培养需求。二是对培养目标的表述不够准确，条理不够清晰。培养目标应强调毕业生“能有什么样的知识、能力和素质”，要说明毕业生能从事某种职业（岗位）的主要缘由。培养目标一定要与学校办学定位和发展目标相一致，要条理清楚。培养目标一般采用4-6 条表述，确定过程中需要毕业生、用人单位、教学管理者、教师、学生等人员参与。

（三）根据培养目标，细化毕业要求

毕业要求是对毕业生应掌握的知识、能力和素质的具体描述，是学生毕业时应取得的学习成果。培养目标重点描述学生“能做什么”，而毕业要求重点写明学生“能有什么”，学生“能做什么”主要取决于“能有什么”。可见，培养目标是确定毕业要求的主要依据，毕业要求则应有效支撑培养目标达成。

毕业要求一般用4-12 条表述，制定过程中需要教师、学生、教学管理者和毕业生等参与讨论。为增强科学性和可操作性，高校可以把毕业要求逐条进行分解，细化为毕业能力指标体系，使之转化为若干个更加具体、可测度的指标点，并落实到具体教学环节；也可以结合学校特色，细化为数十条专业培养标准。如汕头大学就结合学校实际，对毕业要求的主题内容、办学特色进行了细化，形成包含实施细则和掌握水平程度的专业培养标准体系，该体系包括20 个二级指标、65 个三级指标[14]。教育部2018 年颁布的92 个本科专业类国标也是细化毕业要求、修订培养方案的主要依据，各高校必须及时全面贯彻落实到位[15]。

（四）聚焦毕业要求，构建课程体系

在构建课程体系时要以毕业要求及其指标点为依据，并形成有效支撑。每条毕业要求要逐一落实到具体课程内容当中，形成毕业要求与课程体系的对应关系。这种关系通常用课程矩阵表达，要体现每门课程对毕业要求的贡献度。在构建合理的课程体系时，需要处理好知识、能力、素质结构之间的纵横向关系。纵向关系要求重视建立不同层次课程间的课程串；横向关系要求重视组建同一层次课程间的课程群。OBE打破课程间壁垒，强化课程间关联性，弱化课程本身的完整性和连续性，强调以达成毕业要求为导向，建构相应的课程串和课程群，并根据其对毕业要求的“贡献度”，确定每门课程的核心教学内容和教学时数。据此所建立的某门课程知识体系可能会被“碎片化”，但毕业生所获得的总体能力知识结构则更加趋于合理、完整[16]。

在优化课程体系设计时，还要科学处理好三种关系：一是课程类别之间关系，如必修课与选修课、理论课与实践课的学分结构设置，当前多数专业培养计划中实践课和选修课比例偏低，需要适当增加学分。二是课堂讲授与课外自学之间关系，当前亟需推动课堂教学革命，尽快把传统的填鸭式、封闭式课堂变成启发式课堂、开放式课堂，把学习内容从课堂向课外拓展。三是显性与隐性课程之间关系，目前需要充分发挥“第二课堂”在培养学生知识、情感、态度、信念和价值观等的潜移默化作用[17]。总体来看，专业培养方案是由理论课和实践课、必修课和选修课、基础课和专业课等多种性质和类别课程组成的课程体系的集合，这种课程结构最终决定毕业学生所具备的知识结构、能力结构和综合素养[18]。

（五）根据教学要求，编制课程教学大纲

专业培养方案中的毕业要求实质上是学生毕业时的毕业标准，与之呼应的是课程体系中每门课程。为形成对毕业要求的有效支撑，每门课程应有课程教学要求，这也是该课程的结课标准。据此，各门课程要安排与之相呼应的教学内容，选择合适的教学方式手段，安排具体的教学活动，并对教学质量进行科学评价。要固化每门课程的教学要求、教学内容、教学活动、教学方式等要素之间的呼应关系，关键抓手是要编写课程教学大纲。因此，在课程大纲中，要写明每门课程对毕业要求的具体贡献内容及如何贡献。

每门课程教学内容也要对毕业要求形成有效的、局部支撑关系。传统课程教学大纲模版基本上是根据教材上教学内容的章节顺序，对课程教学总时数、每次课讲授内容、教学方式等做出具体安排，而对课程教学内容与毕业要求对应关系及其对毕业要求贡献程度等重要问题，通常被授课教师、修读学生和教学管理者所忽略。OBE 要求在编写课程大纲时，首先要明确本课程对哪几条毕业要求有贡献，其次要根据这几条毕业要求遴选对应的教学内容，据此再确定完成一定教学内容所需要的教学时数。这样，对于每一堂课，全体教师都清楚地知道自己所教、学生明白自己所学对达到毕业要求有何贡献。为此，在课程大纲中，要写明课程学习目标（要明确、可观测、可评估）、课程目标与毕业要求对应关系、学习主要内容、主要教学方法与教学策略、课程考核方式、教学互动设计、每次课对课程目标的贡献、学生应达到的学习程度等主要内容。

结语

本科专业培养方案是高等学校根据国家对本科专业设置及人才培养的有关要求，按专业对本科生培养做出整体设计和规划安排的纲领性文件，涉及到各个教学环节，对学校办学方向和人才教育质量产生直接而重要影响。当前，我国高等教育内涵式发展已进入聚焦一流学科、一流专业、一流课程、一流课堂等教学建设的深水区。其中，专业培养方案创新设计和课程教学大纲科学修订，已成为影响专业教育质量提升的两个关键因素。2018 年以来，教育部在落实专业类国标的基础上，着手推行“保合格、上水平、追卓越”三级专业认证工作。借鉴OBE理念来修订本科专业培养方案不仅必要且尤为重要。本科专业培养方案关乎人才培养的规格和教学活动的总体设计，其设计（修订）一定要做到科学、规范、有序，要适应高等学校内外部人才需求，要确定具体的专业培养目标，细化毕业要求，设置科学的课程体系，编制合理的课程大纲，切实发挥专业培养方案对落实专业标准、组织实施教学、提高人才培养质量的先导和保障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