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如罕,臧二欢,龚雪,张明旭,许谨帆,德·陈德阿尤西,策·其木德阿日格其,张春红,阿古拉*,李旻辉,,5*
1.包头医学院,内蒙古 包头 014040;2.蒙古国国立医科大学,蒙古国 乌兰巴托 999097-15141;3.包头市蒙医中医医院,内蒙古 包头 014040;4.蒙古国传统医学技术研究所,蒙古国 乌兰巴托 999097-15141;5.内蒙古自治区中医药研究所,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0020
多年来,疫病严重危害着人类健康,疫病属蒙医“粘”疫范畴,“粘”蒙医解释为肉眼不可见的致病微生物,“粘”疫是由“粘”引起的疾病,具有传染性[1-3]。“陆格米格”是一类以杀“粘”为主要功效的蒙古族、藏族药材之一,有悠久的药用历史,具有杀“粘”、清热、祛毒、平喘、消肿等功效[4]。蒙古族医学在发展过程中吸收融合了印度阿育吠陀医学、藏族医学、中医学等多种医学的药物和验方。许多医药古籍相互翻译,出现不同地区对药用植物的记载和使用各异,存在正品、代替品、混伪品乱用的现象。内蒙古各地区传承有异,药用植物应用过程中同名异物、同物异名的现象十分明显[5-7]。目前,关于“陆格米格”类蒙古族药(蒙药)的本草考证未见报道。本研究以17世纪《金光注释集》[8]中记载的7种“陆格米格”为基础,通过古今文献对“陆格米格”类蒙药名称、基原植物、功效主治进行梳理,结合近代临床应用情况进行品种整理,为蒙古族医药(蒙医药)防治疫病寻找潜在药物提供参考。
陆格米格(lugmig)始载于《四部医典》[9]。17世纪,达日木玛仁巴·劳布桑却日格撰写《四部医典》的详解书《金光注释集》时记载为陆格米格莫德格(lugmigmedeg),别名陆格米格、望楚格的眼睛、色乌-古如、哈日-明占、乌日卡米格等,书中记载:“ 陆格米格有黑、黄、白3种,其中黑陆格米格分软硬2种,硬者为呼和-陆格米格,软者为哈日-陆格米格;黄陆格米格有协日-陆格米格(别名协日-明占)、阿尔山-陆格米格(别名阿尔山-哈日-明占)、陆格米格-斯日布(别名阿扎格色日吉玛、协日-明占)3种;白陆格米格为查干-陆格米格;陆格冲也属于陆格米格的1种”[8]。此时,对“陆格米格”类蒙药的命名和分类已经讲述的较为清楚。《晶珠本草》[10]中记载为绵羊的眼睛花,蒙语音译为(honin-nidun-ceceg),别名陆格米格莫德格、陆格米格、呼和-花瓣、千瓣、陆格吉玛的眼睛、呼和-阿吉格等,书中记载:“陆格米格分为蓝、黄、黑,3种,其中蓝陆格米格为绵羊的眼睛花,黄陆格米格分陆格米格斯日布(别名阿扎格色日吉玛、协日-陆格米格)、协日-陆格米格(分为呼和-明占、协日-明占),黑陆格米格为哈日-陆格米格”。18世纪时,孙巴·含布·伊希巴勒珠尔在《认药白晶鉴》中记载:“莫德格陆格米格(medeglugmig)为蓝陆格米格或呼和-陆格米格,黄陆格米格为陆格米格斯日布,其余2种黄陆格米格单独分类为‘明占类’,陆格冲是陆格米格的一种”[11]。《内蒙古蒙药材标准》[12]中记载为小绵羊眼睛花(baga-honin-nidun-ceceg),别名陆格米格,阿拉坦都斯乐其其格(alatan-dosol-ceceg)别名协日-陆格米格、陆格米格斯日布。在18世纪以后,蒙医药学家翻译了部分蒙医丛书,在重新总结的蒙药书籍《无误蒙药鉴》[13]中,将“陆格米格”类蒙药区分为“陆格米格”类和“明占”类,其中“陆格米格”类分为绵羊眼睛花(陆格米格)、小绵羊眼睛花(陆格冲)、阿拉坦都斯乐其其格(协日-陆格米格);“明占”类分为乌那干希日(哈日-明占)、协日-图如(协日-明占)、布胡格日其其格(协日-明占)。《蒙药正典·美丽目饰》[14]中记载“陆格米格”及“明占”类蒙药为紫菀(呼和-陆格米格)、阿尔泰狗娃花(陆格冲)、欧亚旋覆花(协日-陆格米格)、毛莲菜(协日-明占、明占斯日布)、垂头菊(哈日-明占)、巴塘紫菀(哈日-明占)。为便于本草考证,本研究将以17世纪《金光注释集》为基础,将“陆格米格”类蒙药广义的分为7种进行考证。
蒙医药古籍《金光注释集》《蓝琉璃》[15]《认药白晶鉴》《晶珠本草》《无误蒙药鉴》中对“陆格米格”类蒙药形态、生境、功效等均有记载。通过古籍中“陆格米格”类蒙药的形态描述、适宜生境与现代本草著作《内蒙古植物志》[16]和《中国植物志》[17]进行比对(见表1)。《无误蒙药鉴》及《蒙药正典》中“陆格米格”类蒙药附图见图1。
表1 “陆格米格”类蒙药的适宜生境及形态描述
续表1
注:A.陆格米格(大);B.陆格米格;C.阿尔泰狗娃花;D.欧亚旋覆花;E.毛莲菜;F.垂头菊;G.巴塘紫菀。图1 《蒙药正典》及《无误蒙药鉴》所附“陆格米格”类蒙药
呼和-陆格米格(硬-哈日-陆格米格)生境在《金光注释集》[8]中描述“生于草甸泥巴旁”与《蓝琉璃》《认药白晶鉴》《晶珠本草》中描述基本一致,《无误蒙药鉴》[13]里将绵羊的眼睛花生境描述为“悬崖间草坪”与上述古籍中的描述相近,从而将呼和-陆格米格在古书中的生境总结为生于草甸、沼泽地、悬崖间草坪,《蒙药正典》[14]中将呼和-陆格米格定种为紫菀AstertataricusL. f.,古籍中呼和-陆格米格的生境与现代本草著作《内蒙古植物志》[16]和《中国植物志》[17]中紫菀生境的描述“生于森林、草原地带的山林下、灌丛中或地河沟边”相近,并且紫菀为广布种植物,蒙、藏医可共用;呼和-陆格米格的花色及花形在各部古书中描述为“花瓣蓝色,黄色花蕊,像绵羊的眼睛”描述基本一致,古书中多次描述“陆格米格”花形像绵羊的眼睛,《晶珠本草》[10]中描述“花像菊花样千瓣”推测其为舌状花蓝色、冠状花黄色的菊科植物,与《内蒙古植物志》和《中国植物志》中紫菀的花色描述相符,推测呼和-陆格米格正品为紫菀A.tataricusL. f.,但植物茎秆在《无误蒙药鉴》[13]中描述为“弯形茎”与《内蒙古植物志》与《中国植物志》中描述的“茎直立”不符,有待进一步考证。
软-哈日-陆格米格生境在《金光注释集》中的描述与《蓝琉璃》《无误蒙药鉴》中对次-哈日-明占生境的描述一致,其形态在《金光注释集》中描述为“黑蓝色叶子,紫红色花蕊,茎程单根独立生长,高一拃左右,气味重,与硬-哈日-陆格米格的区别为花蕊颜色呈紫红色”[8],与《蓝琉璃》和《无误蒙药鉴》中关于次-哈日-明占的描述相近:“茎长一拃至一尺高,被长软毛,叶发黏,花形如陆格米格,有气味”,推测《蓝琉璃》和《无误蒙药鉴》中的次-哈日-明占为《金光注释集》中的软-哈日-陆格米格,结合《无误蒙药鉴》中次-哈日-明占的墨线图与《中国植物志》中巴唐紫菀A.batangensisBur. et Franch.“花茎直立或斜升,被疏短柔毛,舌状花紫色,冠毛白色或稍红色”的描述对比,考证软-哈日-陆格米格为巴唐紫菀A.batangensisBur. et Franch.。
《金光注释集》中描述“协日-陆格米格在低处生长,针样红铜色根,兀鹫毛样缠绕,花黄色,气味重,切断时有黏性汁液者为阿尔山-哈日-明占”[8]与《无误蒙药鉴》中上品-哈日-明占“叶像莲花叶样油性,厚而发黏,花如金轮,气味芳香,花蕊金黄色像哈日-陆格米格样,根如红铜针或状如乱发”[13]相近,从而推测《金光注释集》中的协日-陆格米格之阿尔山-哈日-明占为《无误蒙药鉴》中的上品-哈日-明占,结合《无误蒙药鉴》中上品-哈日-明占的墨线图与《中国植物志》中垂头菊Cremanthodiumreniforme(DC.) Benth.为“根多数,舌状花黄色,管状花多数,深黄色”[17]128的描述相近,从而推测协日-陆格米格(阿尔山-哈日-明占)为《蒙药正典》中上品-哈日-明占所定种的垂头菊C.reniforme(DC.) Benth.,但现代《蒙药学》及《内蒙古蒙药材标准》中将哈日-明占定种为细辛Asarumehinense,细辛的形态与古书中哈日-明占的形态差距较大,通过《中国植物志》了解到,垂头菊适宜生境为海拔3000 m以上的高原地区,内蒙古地区无原植物。因此,近代蒙药中可能以细辛代替哈日-明占应用,推测《金光注释集》中记载的协日-陆格米格(阿尔山-哈日-明占)正品为垂头菊C.reniforme(DC.) Benth.。
陆格米格-斯日布在《金光注释集》《认药白晶鉴》《晶珠本草》《无误蒙药鉴》中的生境及花色描述基本一致,《认药白晶鉴》中描述“相连的粗糙墨绿色叶子,长茎秆,花像金伞”[11]24与《晶珠本草》和《无误蒙药鉴》里描述的“叶粗糙、花像陆格米格”和“茎细而直立、叶深绿色、花形如陆格米格”[10,13]的描述基本一致,总结陆格米格-斯日布生境为沼泽地、阴凉地,形态为长茎秆、伞状花黄色、粗糙深绿色叶子推测其为菊科植物,结合《无误蒙药鉴》中协日-陆格米格的墨线图与《内蒙古植物志》和《中国植物志》中欧亚旋覆花InulabritannicaL.“生于草甸及湿润的农田、地埂和路旁。头状花序1~5个生于茎顶或枝端舌状花黄色,舌片条形”和“生于河流沿岸、湿润坡地、田埂和路旁。茎直立,基部常有不定根,上部有伞房状分枝,舌状花舌片线形,黄色,冠毛1层,白色”[16-17]495,263的描述推测其为欧亚旋覆花I.britannicaL.,此物种为广布种,可为蒙、藏医共用。
《金光注释集》中描述“阿尔山-哈日-明占外另有一种协日-陆格米格为高一尺左右,叶嫩,花黄,气味大,又名协日-明占”[8],《晶珠本草》中描述“协日-明占为协日-陆格米格的一种,其根形似树根”[10]与《无误蒙药鉴》描述的“协日-明占比陆格米格大,花黄色,叶形如小刀排列,气味大,味苦”[13],综合以上3部古书中对协日-明占的描述总结其形态为根形似树根、高一尺左右、叶形如小刀排列、花黄、气味大,为菊科植物,结合《无误蒙药鉴》中协日-明占的墨线图与《内蒙古植物志》中描述的毛莲菜PicrishieracioidesLinn.“叶披针形,头状花成伞房圆锥状,舌状花淡黄色”和《中国植物志》中描述的毛莲菜P.hieracioidesLinn.“根垂直直伸,粗壮,茎直立,叶披针形或线性,上部伞房状或伞房圆状分枝,舌状小花黄色”[17]55相似,推测《金光注释集》与《晶珠本草》中的协日-陆格米格之协日-明占为毛莲菜P.hieracioidesLinn.。
“查干-陆格米格”只在《金光注释集》中提及,其他书籍中均未记载,因此对其开展了进一步的考证。查干-陆格米格在《金光注释集》中描述为“黄绿叶,生长方式与其他陆格米格相同,高一尺左右,叶嫩,花白,治‘粘’病、痈疖、炭疽”[8],推测其为菊科植物。从《内蒙古植物志》中记载的菊科植物中查找舌状花白色、形态描述与查干-陆格米格相近的有9种,其中可药用的为三脉紫菀A.ageratoidesvar.lasiocladus1种,从不同地区蒙医临床代替“陆格米格”应用的10余种菊科植物中进行比较均无舌状花白色的物种。《内蒙古植物志》中描述三脉紫菀“生于山地林缘、山地草原和丘陵,高40~60 cm,根茎横走,有多数褐色细根,舌状花紫色、淡红色或白色,冠毛淡红褐色或污白色”[16]534;《中国植物志》中三脉紫菀A.ageratoidesvar.lasiocladus描述为“别名野白菊花、山白菊生于林下、林缘、灌丛及山谷湿地。茎直立,高40~100 cm,舌状花约10余个,紫色,浅红色或白色,管状花黄色,瘦果灰褐色”[17],与查干-陆格米格的生境和形态描述相近,而且三脉紫菀在《内蒙古植物志》中记载“全草入药,能清热解毒、止咳祛痰、利尿、止血,主治痈疖中毒、风热感冒、扁桃体炎、支气管炎,外伤出血”[16]534,这与查干-陆格米格主治‘粘’病、痈疖、炭疽相近,因此推测查干-陆格米格为三脉紫菀A.ageratoidesTurcz.。
各部书籍中对陆格冲生境的描述各不相同,但对其花大小均描述为比呼和-陆格米格小,在《金光注释集》《认药白晶鉴》《无误蒙药鉴》中描述其花为淡蓝色与《内蒙古植物志》和《中国植物志》中阿尔泰狗娃花Heteropappusaltaicus(Willd) Novopokr.的描述一致,在《晶珠本草》中描述其花为白色推测著者与查干-陆格米格混淆或《晶珠本草》中描述的陆格冲为查干-陆格米格,结合《无误蒙药鉴》中对陆格冲的墨线图将其植物来源定种为阿尔泰狗娃花H.altaicus(Willd) Novopokr.。
根据上述书籍文献考证记载,广义上的“陆格米格”类蒙药种类繁多,应用广泛。蒙医学的迅速发展涌现出众多蒙医经典,形成了蒙医药学关于杀“粘”抗病毒及疫病的理论体系基础[18-19]。蒙医擅长在成方外加药来施治不同的疾病,“陆格米格”类蒙药可通过蒙医灵活运用,作为加味药与其他方剂合用,加强方剂对所治疾病的针对性[20],通过古籍归纳总结“陆格米格”类蒙药在蒙医药发展过程中积累的临床功效及应用,反映出“陆格米格”类蒙药的功效变革较小,基本保持着最早的功效,主要为杀“粘”祛疫功效。“陆格米格”类蒙药在不同医药书籍中基原与功效关系见图2。
“陆格米格”类蒙药最早在《四部医典》中记载“具有杀‘粘’、祛疫功效”[9],在《金光注释集》中记载“查干-陆格米格治疗白喉、炭疽;硬-哈日-陆格米格治疗‘粘’疾、短刺痛;协日-陆格米格之阿尔山-哈日-明占治疗炭疽毒、风湿病、肿胀、坏琪苏、创伤、白喉、炭疽、内外‘粘’疾、‘粘’疫;协日-陆格米格之哈日-明占用于治疗‘粘’、刺痛、白喉、炭疽;协日-陆格米格之陆格米格斯日布具有治‘粘’刺痛之功效;陆格冲具有祛疫、包如巴达干、脉热功效”[8]。此时,“陆格米格”类蒙药的功效已经记载的较为全面。《认药白晶鉴》中记载“莫德格陆格米格具有祛毒祛疫功效;陆格冲具有清疫毒、巴达干包如及脉热功效;陆格米格斯日布具有治头伤、燥黄水、止刺痛之功效”[11]38-39。《晶珠本草》中记载“绵羊的眼睛花具有解毒、清疫热之功效;小绵羊的眼睛花有祛疫、解毒、治包如、清脉热之功效;协日-陆格米格又名陆格米格斯日布可治头伤、燥黄水”[10]。《通瓦嘎吉德》中记载“陆格米格可祛疫、祛毒;陆格米格斯日布可燥黄水,治各种刺痛及头伤”[21]。《甘露四部》中记载“治疗‘粘’疫可用达格沙、陆格米格莫德格、古古勒,三者合用温水送服可治各种‘粘’疫”[22]。《蓝琉璃》中记载“陆格米格斯日布、热咚、布如那格三者合用为治‘粘’刺痛的草方;玛奴布斯嘎尔、陆格冲、枯日孟三者为祛宝日草方”[15]269。在近代书籍《蒙药正典》中记载“紫菀治毒症和疫病;阿尔泰狗娃花清疫、毒、包如、脉热;欧亚旋覆花治头伤、协日乌苏病,对刺痛尤佳;毛莲菜为杀‘粘’、治痈、消肿、止刺痛之上品也”[14]。《内蒙古蒙药材标准》中记载“旋覆花具有杀‘粘’、止刺痛、燥黄水、愈伤功效,用于‘粘’热、刺痛、炭疽、骨折、脑刺痛;阿尔泰狗娃花具有杀‘粘’、清热、祛毒功效,用于‘粘’疫、麻疹、血热、毒热、宝日热”[12]205。从以上“陆格米格”类蒙药的功效记载可见其功效变革较小,基本保持着最早的杀“粘”、祛疫、祛毒、止刺痛功效,其他的功效有待进一步探索与研究。
图2 “陆格米格”类蒙药功效主治关系
“陆格米格”类蒙药在蒙医方剂中同样发挥了很好的杀“粘”祛疫功效。以呼和-陆格米格为伍的方剂伊拉格其巴特尔-15具有杀“粘”、清热、消肿功效,用于治疗“粘”疫、瘟疫、炭疽;汤钦-25具有杀“粘”、祛宝日功效,用于毒症、包如病[21,23]。以陆格米格斯日布为伍的嘎布日那格布-23具有杀“粘”、祛疫功效,用于“粘”热、赫依相搏的热病;其布达格舍乐吉乐具有杀“粘”、祛疫,用于“粘”热、赫依相搏的“粘”疾;粘布-5具有杀“粘”、祛刺痛功效,用于“粘”疾、热刺痛、肺肋部短刺痛;卡拉在德布可下泄各种“粘”热,对各种刺痛、“粘”疾有效[24];满那格古日古木-13可祛“粘”、祛血协日热,治疗血协日引起的头痛、眼痛,黑白“亚麻”病、乙脑;布如那格-29具有杀“粘”、清热功效,用于“粘”疫、感冒、白喉、炭疽[21];巴日乐都乐其-25具有消肿、燥黄水功效,用于骨折、刀伤;阿敏额尔顿、匝迪-9、吉布胡朗图-24、阿嘎如-19、阿嘎如-35、阿嘎如-17等方剂以降赫依为主,用于心刺痛、失眠等各种赫依病[21,25]。以协日-陆格米格(协日-明占)为伍的方剂哈日希巴格-7具有杀“粘”、祛刺痛功效,用于乙脑、流脑、短刺痛;巴特尔-11与乌那干细日-7具有杀“粘”、消肿功效,用于炭疽、乳腺囊肿;八味平喘沉香散具有清热、平喘等功效,用于肺热、哮喘[21,25]。汤钦-25、阿嘎如-35、阿敏额尔顿、满那格古日古木-13等方剂收录在《内蒙古成药标准》[26],乌那干细日-7、汤钦-25、布如那格-29、阿嘎如-17、阿嘎如-19、八味平喘沉香散、吉布胡朗图-24、阿嘎如-35、阿敏额尔顿等方剂收录在《中国医学百科全书·蒙医学》[25]中成为蒙医常用方剂。随着蒙医药理论的发展与变化,呼和-陆格米格在多部古籍中保留了其杀“粘”、祛毒的功效;协日-陆格米格和陆格米格-斯日布除了具有杀“粘”、治痈、消肿的功效外,对于治疗刺痛效果尤佳;陆格冲具有清疫、毒、宝日、脉热等功效。虽然不同古籍中对广义的“陆格米格”类蒙药记载杀“粘”作用不同,但无论是何种类型的“粘”疾、毒症,使用这类蒙药均有良好的治疗效果。
根据《内蒙古蒙成药标准》[26]《内蒙古蒙药材标准》[12]《内蒙古蒙药制剂规范注释》[27]《中华本草·蒙药卷》[28]《中国中药资源志要》[29]《蒙药学》[4]《蒙药释读》[30]《蒙医方剂全书》[31]等书籍对“陆格米格”类蒙药不同地区临床应用品种的替代品进行了归纳总结,具体涉及的植物名称见表2。根据“陆格米格”类蒙药本草考证结合表2情况进行分析,内蒙古地区蒙医使用的呼和-陆格米格正品为紫菀的干燥花,此外阿尔泰狗娃花、紫花野菊Dendranthemazawadskii(Herd.) Tzvel.、山野菊D.chanetii(Lévl.) Shih和高山紫菀A.alpinusL.为内蒙古地区代用品,青海省代用品为块根紫菀A.asteroids(DC.) O. Kuntze、缘毛紫菀A.soulieiFranch.、狭苞紫菀A.farreriW. W. Sm. et J. F. Jeffr.、重冠紫菀A.diplostephioides(DC.) C. B.、短葶飞蓬Erigeronbreviscapus(Vant.) Hand.-Mazz.和柔软紫菀A.yunnanensisFranch. var.labrangensis(Hand.-Mazz) Ling,在蒙古国的代用品为高山紫菀。蒙医用的协日-陆格米格为欧亚旋覆花的干燥花,在内蒙古地区代用品为毛莲菜P.hieracioidesLinn.,在青海省的代用品为垂头菊C.reniforme(DC.) Benth、线叶垂头菊C.liheareMaxlm及川西小黄菊Pyrethrumtatsienense(Bur. et Franch.) Ling ex Shih。哈日-陆格米格的原植物巴唐紫菀适合生境是西南部高原地区,内蒙古地区无原植物,所以内蒙古地区蒙医极少应用,时由北细辛A.heterotropoidesFr. Schmidt var.mandshuricum(Maxim.) Kitag.代替。蒙医临床上应用紫菀主要有杀“粘”、清热、解毒、燥脓血、消肿功效与阿尔泰狗娃花互相替用,欧亚旋覆花主要以杀“粘”、止刺痛、燥黄水、愈伤为主要功效与毛莲菜互相替用,有些院内制剂或近代方剂中紫菀、阿尔泰狗娃花、欧亚旋覆花、毛莲菜互相代替使用。
表2 各地区“陆格米格”类代用品种统计
续表2
基于《金光注释集》中广义的7种“陆格米格”类蒙药的形态学、生境及功效沿革,与近现代蒙医书籍进行考证发现,多数菊科紫菀属、垂头菊属、旋覆花属、毛莲菜属、狗娃花属等植物的相关描述与“陆格米格”类蒙药特性相似。其中呼和-陆格米格正品为紫菀,哈日-陆格米格正品为巴唐紫菀,阿尔山-陆格米格正品为垂头菊,陆格米格-斯日布正品为欧亚旋覆花,协日-陆格米格正品为毛莲菜,陆格冲正品为阿尔泰狗娃花。这6种植物中巴塘紫菀、垂头菊、毛莲菜在近代已分类到“明占”类药物中,但现代著作中哈日-明占被定种为细辛与古籍中的原植物不符。查干-陆格米格在近代书籍中并无基原植物研究,但通过考证推测其基原植物可能为三脉紫菀。在第四次全国中药资源普查(内蒙古地区)中,本课题组记录了阿尔泰狗娃花、欧亚旋覆花在内蒙古地区的分布及蕴藏量,其野生资源丰富,可扩大“陆格米格”类蒙药药用植物资源。“陆格米格”类蒙药在蒙医防治疫病中具有良好的应用效果,其主要功效为杀“粘”祛疫,呼和-陆格米格具有杀“粘”、祛毒的功效;协日-陆格米格和陆格米格-斯日布除了具有杀“粘”、治痈、消肿的功效外,对于治疗刺痛效果尤佳;陆格冲具有清疫、清毒,治疗包如、脉热等功效,无论何种“粘”病,“陆格米格”类蒙药均有一定的治疗效果,从而丰富了蒙医防治重大疫病的经验和理论,但仍然缺乏完善合理的研究体系,现代药理化学研究不够深入[32]。本研究对于《金光注释集》中具有杀“粘”祛疫作用的7种“陆格米格”类蒙药进行品种考证及功效总结,为吸引更多学者可进一步运用现代化学和药理学手段对“陆格米格”类蒙药进行深入研究,并综合其他功效形成合理完整的用药体系,可对其开发利用提供科学依据,为寻找蒙医药防治疫病的潜在药物提供科学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