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口语中模糊限制语的语用分析

李丹

摘要：近年来，学术互动受到了越来越多的外语界研究者们的关注。本研究主要针对学术口语语篇，探索了模糊限制语具有哪些语用功能。研究发现，学术口语中使用模糊限制语能够增强学术表达的客观性，提高学术交流的礼貌性，展现学术互动的开放性。从模糊限制语这一角度，本研究一定程度上揭示了学术口语的语言特征，并为学术口语教学工作提供了一定的指导作用。

关键词：模糊限制语;学术口语;语用分析

一、引言

在学术口语交流中，说话人需要用到模糊限制语来减弱自身对命题的确定程度，准确表达观点，与听话人实现学术互动。但是，目前外语界对学术口语中模糊限制语使用情况的研究还相当不足。笔者将从MICASE语料库中选取语料，采用定性研究法，对学术口语中模糊限制语的语用功能进行分析。

二、模糊限制语概述

1971年，Zadeh提出了模糊限制语（hedges）这一概念，引起了学者们对语言模糊现象的关注。模糊限制语体现的是一种不清晰性和不确定性。语言学领域的一些学者将模糊限制语视为一种语言模糊的手段，例如around， possible， might， about等等。

语言作为人类的交际工具，其固有属性之一便是模糊性。语义的模糊是一种客观存在的现象。例如，tall和short是一对描述高度的两个“极端”性词语，而在这两个词语之间，还有无数的不同程度。当然，这种模糊并不会影响读者或听话人的对语义的理解，甚至能够准确的表达思想。

关于模糊限制语的分类，何自然先生将其分为了两大类，即缓和型模糊限制语以及变动型模糊限制语。其中，变动型模糊限制语能够发挥改变命题内容的作用，是从语义上进行划分的。而缓和型模糊限制语传递发话人的命题的态度，是从语用角度来划分的。

三、学术口语的研究现状

近年来，在外语教学与研究领域，学术英语研究是一大热点。研究者们大都聚焦于笔语，针对口语语篇的研究还相当不足。

在国外，学术口语研究大都聚焦语言特征、围绕语言功能以及关注语域体裁。首先，一些学者关注学术口语语篇的语言特征，尤其是词汇层面。尽管国外学者已经对词块进行了不少研究，但主要集中于书面语篇。Biber等人（2004）发现课堂教学中的词块在结构模式和功能分类上都呈现出一定的特点。例如，课堂教学中广泛使用以疑问分句和陈述分句为特征的词块，它还大量使用介词和名词短语。可见，课堂教学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以词块形式出现的语篇片断来传授知识。但是，学术英语口语在句式特征和篇章结构等维度的研究尚且欠缺。此外，一些学者积极探索学术话语的语言功能。系统功能语言学认为，语言的功能包括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其中，强调评价和读者参与的人际功能在学术英语研究领域备受关注。例如，Grant（2011）探究了just在学术英语口语中的语用功能。研究结果表明，just在MICASE语料库的所有学科组中都被用作最小化的一种语言资源。虽然在物理科学学科中just的使用频率最高，但学科之间的功能差异实际上很小。最后，学术口语语域的研究大多涉及课堂教学、讲座、论文答辩等话语事件。Biber还对口语和书面语中的语域进行了对比研究。

总体而言，国内学者对学术英语口语的研究比较零散。目前，国内学术英语口语的研究视角主要集中在语用学、修辞手段和语言策略等方面。

四、學术口语中模糊限制语的语用分析

模糊限制语不仅广泛存在于日常会话、商务洽谈、政治对话以及广告宣传等场合中，它们也常被用于学术语篇。学术语篇是科学知识传播和学术交流互动的媒介，已经引起了广大学者和研究者的关注。接下来笔者将重点分析学术语篇的口语语域中出现的模糊限制语有哪些语用功能。

（一）增强学术表达的客观性

在学术口语交流过程中，发话人在陈述自己的研究发现或学术观点时，必须保证信息的客观性和真实性。即使发话人对自己的发言十分地自信，也要尽可能避免过于绝对的表述，这在一定程度上是由于科学发现的动态变化性和不易穷尽性。而且，站在听话人的角度上，过于绝对的表述是相对难于接受的。因此，学术口语中当发言人对命题内容的可靠性缺乏足够依据使，常常会使用出现模糊限制语来增强自身学术表达的客观性。

例1：Well， it might have something to do with the fact that we lowered sea levels… （from Intro Oceanography Lecture）

在例1中，发话人在陈述自己的学术观点时，用到了模糊限制语might来表示一种推测和可能性。在这里，发话人并不是十分确定他上文提到的现象是否与海平面下降有联系，当然，这两者之间是否存在必然联系也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发话人后面提及的模型。因此，通过使用模糊限制语，发话人可以表现出对命题内容的不确定性，从而增强学术表达的客观性。

（二）提高学术交流的礼貌性

成功的学术交流需要一定的交际策略作为支撑。其中礼貌原则是一个不可或缺的交际原则。它可以缓和发话人的语气，营造融洽的交流氛围，推动学术互动顺利进行。

例2：I think that by now you may have clear idea about what this dissertation is about （from Social Psychology Dissertation Defense）.

该例句选自社会心理学学科的一次论文答辩。学生已经介绍完他的论文的主要内容，正在总结发言，并请求老师为他提出指导性建议。这里，发言人使用了模糊限制语may，是一种语气缓和方式，符合礼貌原则的要求。反之，如果此处不加may，发言人直接对答辩老师说 “you have clear idea about…”， 这种发言很有可能让答辩老师感到自己的面子被伤及，不利于答辩的顺利进行。

在参与学术口头交流活动时，发言人可能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来对自己的语言表述进行润色，确保礼貌性和得体性。因此，发言人应该树立通过合理运用模糊限制语来体现学术交流的礼貌性，展现出发言人谦逊和礼貌的学术品质，从而双方能在愉快的学术氛围中进行互动。

（三）展现学术互动的开放性

学术交流不是简单的知识单向传播，而需要发话人与听者共同构建构。以学术讲座为例，主讲人如果只是一味的向听众“灌输”他的学术观点和研究发现，而忽略了引导听话人参与话题的交流与讨论。实际上，学术口头交流应当是开放的，参与者都可以提出自己的见解甚至是质疑。模糊限制语的使用恰恰能够展现学术互动的开放性。在一些情况下，发话人不做出过于绝对的学术论断可以为其他参与者提供一个开放的空间。

例3：We think that perhaps， frankly that the penalties and or the disparity isn’t high enough （from Graduate Public Policy Seminar）.

在例句3里，说话人正在研讨会上发言提出自己的观点，这里用到了模糊限制语perhaps，并不一定是由于他对自己的观点不缺乏信心，也有可能是想通过这种表达方式给听话人留出一定的交流空间。在研讨会上，很有可能出现多种学术“声音”。学者们在展示个人观点和发现时，应该多鼓励他人不同意见甚至是相悖观点的出现。通过运用模糊限制语，听众无形中会受到鼓励，积极表达立场与评价。这样一来，学术交流的开放性和包容性便更强了。

五、结语

综上，学术口语中使用模糊限制语具有以下语用功能。首先，使用模糊限制语可以增强学术表达的客观性和严谨性，进而也可以增强学术观点的说服力和可接受性;其次，在一定語境下，模糊限制语的运用提高了学术交流的礼貌性，也就是说，这种语言资源能够起到缓和说话人语气、营造愉快氛围的作用，这种作用对学术交流的顺利进行而言不容忽视;最后，模糊限制语能够展现学术交流的开放性和包容性。

模糊限制语是一种功能资源，针对它的研究必须将语境因素考虑进去，而学术口语语境较为复杂，在未来值得更多的研究者深入探究。

参考文献：

[1]Biber， D.， S. Conrad & V. Cortes. If you look at…： Lexical bundles in university teaching and textbooks[J]. Applied Linguistics. 2004， 25（3）： 371-405.

[2]Grant， L. E. The frequency and functions of just in British academic spoken English[J]. Journal of English for Academic Purposes， 2011， 10（3）：183-197.

[3]姜峰，Ken Hyland.互动元话语：学术语境变迁中的论辩与修辞[J].外语教学，2020，41（02）：23-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