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鉴伟
往喀什的卧铺车厢,一眼望去皆维吾尔族,谈笑风生,嘻嘻哈哈。待到熄灯,渐渐安静下来,躺下翻了几个身,酣然入梦。
天亮时被列车员叫卖声吵醒,推车上摆着哈密瓜,又大又便宜,买了一只当作早餐。火车一站一站,不紧不慢,看了会野景,觉得眼皮沉重,复又入眠。睡到下午方醒,回去车票未有着落,心里难免有些忐忑。
晚上八点多到站,天色依旧大亮。下车即有人招揽住宿,中年汉人,戴着银边眼镜,斯斯文文。宾馆乃车站开办,设施完备,随即入住。相谈间得知其为扬州人,与我算是大同乡,忙请帮忙买票,男子一拍胸脯,说包在身上。
安顿过后作市内观光。公交车上乘客寥寥,有醉汉过来搭讪,自称曾居住上海,邀请到家中饮茶。扭头朝向窗外,不作回应。
市中心高楼亦是不少,路过湘菜馆,感觉腹中空空,点菜饱餐,吃完原路返回。
第二天逛喀什老城,建筑特色鲜明,维族大爷坐在台阶上,浓浓的西域风情。慢慢蹓跶,吃了本地甜瓜,味道远在哈密瓜之上。路过大清真寺,脱鞋入内巡礼,时近正午,往郊外香妃墓走了一遭,此行画上句号。
回宾馆坐等车票,临近发车,扬州男子匆匆赶来,告知一切安排妥当。随其进站,列车已近满员,站台上乘客仍往上猛挤,场面哄哄乱乱。
径直走到最后一节车厢,男子打通电话,让人领我上车。此车厢专供列车员休息,清静之极,心里暗自庆幸。不一会儿,列车长过来补票,态度温和,拉了几句家常。靠坐在铺位上,旁有夜班人员熟睡,不敢发出声响。车厢温度很是适宜,连日奔波,感觉疲累,天尚未黑即入梦乡。
在吐鲁番停留一天,动身往兰州与F君会面。F君乃草书名家,当年在杭州研习书法,过从甚密。这些天火车已坐得麻木,提不起精神,一路闭目养神。
子夜时分车抵兰州,站前广场路灯昏暗,一帮乌合之众上来拉客,纠缠不清,奋力突围。这时,F君前来接站,后面跟着两位彪形大汉,那帮鸟人见势不妙,一哄而散。两人握手寒暄,至酒店,叙旧话新,聊到凌晨两点。
一觉睡醒,上街遛弯,路过百年拉面老店,面条拉得极细,牛肉切成薄片另外装碟,味道果然不错。兰州无啥名胜,在黄河大铁桥上走了个来回,心生去意。
F君打来电话,说晚上设宴招待,而我已坐上去宁夏的火车,告知来日方长。多年后其移居京华,时常把酒欢聚,此乃后话。
宁夏首府银川乃“塞上江南”,此地西夏王陵,号称“东方金字塔”,颇为诱人。安顿好住處,向酒店服务员打听交通,回族小伙很是热情,摊开旅游地图指指点点,建议报名参团,连声辞谢,拦了辆的士直扑过去。
王陵在贺兰山麓,荒野上数座陵塔,黄土堆成,受损严重,全无宣传图片那般宏伟,大为失望。惟展馆陈列的西夏文字,笔画繁复,似汉字而不可识,意味深长。
晚饭后到步行街消食,人潮涌动,出了一身大汗。沐浴更衣,临睡前收到教授邮件,他刚回新西兰,特地发来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