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马”杨守陈

孙贵颂

历史上的西杨杨氏可是响当当的名门望族，“一门三部尚书，五世十科进士”，全是高官厚禄，为明代宁波第一家族，其中最出名的当数杨守陈。杨守陈于明代宗景泰元年（1450年）以浙江乡试第1名中举，第二年再接再厉，进京参加会试，考得全国第13名，殿试之后，成为进士，从此一直在京城为官。

明孝宗即位后，任命杨守陈为吏部右侍郎，兼任詹事府府丞，职务名称叫“洗马”，负责掌管经史子集、制典、图书刊辑工作。故事便从这里开始。

有一年，杨守陈请假回家探亲，行至途中，住进一“政府招待所”。管事的一看是京城来的，便安排了上等房间。一般的官员，从面相上，就可瞅出个八九不离十。不但大官有大架子，就是小官，也端着个架子。可是管事的横看竖看，却估摸不出面前这个人是个什么级别。

再看递上来的贴子——“洗马”。管事的心里琢磨，洗马洗马，洗嘛呢？洗马的也叫个官？于是便问：“你的职务是洗马，那么一天能洗几匹马呢？”杨守陈一听，笑了，顺着话答道：“勤则多洗，懒则少洗，无定数也。”勤快时就多洗几匹，懒惰时就少洗几匹，没有一定的指标。管事的心想，闹了半天，此人只是个“蓝领”啊，怪我一时疏忽，给你安排了个好房间。

恰在这时，下面来报，说是有一位御史大人快到了。管事的一听，立即借题发挥，催促杨守陈，让他把刚放进上等房间的行李拿出来，好安排给御史大人。杨守陈寻思，我离京的时候，没有听说有哪位高官要到这里来呀。杨守陈心里想着，嘴里说着：“待其至而让未晚也。”可以啊，等他来了，我再让也不迟嘛。一会儿，御史驾到，但他一见杨守陈，倒头便拜，给杨守陈请安。原来这位御史，曾经是杨的门生。管事的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此“洗马”者不是等闲之辈啊，赶紧匍匐在台阶下，一个劲地给杨守陈磕头求饶。杨守陈一笑了之。

造成这样的误会，也不能全怪“招待所长”。你杨守陈明明有吏部侍郎的头衔，却不亮出来，只掏出一个“洗马”的名片给人看，人管事的既弄不懂此马非马，又不知道你一天洗几匹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而当“所长”要求腾房时，杨守陈何不一个巴掌抡将过去：“瞎了你的狗眼！我堂堂的吏部部長（此处一定要省去“副”字），还给别人倒房子？你叫什么名字？你这个官，今天已经当到头了！”你看那“所长”还敢吱声？

甭说在官场上，就是在日常生活中，当官的耀武扬威、横行霸道的多了去了。昆明一大学校长周某，坐飞机时，只因没有及时喝上一杯开水，就对空姐破口大骂：“瞎了你的狗眼！”还将开水直接泼到空姐身上。这么一个厅级干部，居然如此嚣张跋扈，如果当到杨守陈那样的大官，这世界还盛得下么？

当然，最高领导对杨守陈这样的“好干部”还是很点赞、很欣赏、很重视的。1489年，杨守陈因病去世，明孝宗十分悲痛，给予他谥号文懿，追赠礼部尚书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