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华
枇杷是蔷薇科,属乔木,原产中国东南部,别名金丸、芦枝,其果实、花、叶均可入药。《本草纲目》认为枇杷果“止渴下气,利肺气,止吐逆”。枇杷果柔软多汁,酸甜适度,味道鲜美。那么在古诗人的眼里,枇杷又是怎样的呢?
诗圣杜甫是吃过枇杷果的,证据是他寓居成都草堂时所写的五言律诗《田舍》:“田舍清江曲,柴门古道旁。草深迷市井,地僻懒衣裳。榉柳枝枝弱,枇杷树树香。鸬鹚西日照,晒翅满鱼梁。”诗里的“枇杷树树香”,点出了初夏时令,因为枇杷是夏初时节最早成熟的水果。西晉文学家左思《蜀都赋》有曰:“其园则有林檎枇杷。”李善注解枇杷说:“枇杷冬华黄实,本出蜀中。”唐代诗人柳宗元《同刘二十八院长述旧言怀感时书事,奉寄澧州》有曰:“寒初荣橘柚,夏首荐枇杷。”这里的“夏首”,就是夏初的意思,是说枇杷是夏初第一果。
唐代诗人岑参《赴嘉州过城固县,寻永安超禅师房》诗曰:“满寺枇杷冬著花,老僧相见具袈裟。汉王城北雪初霁,韩信台西日欲斜。门外不须催五马,林中且听演三车。岂料巴川多胜事,为君书此报京华。”岑参作为一个可能是人生中第一次见到枇杷树的北方人,旅经汉中盆地的城固县,写诗给京城长安的友人,岑参心目中的“胜事”,作为特大新闻之首的事,要赶紧告诉朋友,枇杷居然是在冬天开花(满寺枇杷冬著花)!
宋代诗人周必大的《枇杷》诗说:“琉璃叶底黄金簇,纤手拈来嗅清馥。可人风味少人知,把尽春风夏作熟。”在他看来,枇杷的风味是如此美妙,但可惜知道的人太少了,他也慨叹“可人风味少人知”!
但是,即便时至今日,枇杷对于大多数北方人来说,也仅仅是图片上的水果,然而枇杷确实是一种美味存在。
“果木中独备四时之气者,惟枇杷。”这是清代陈淏子所撰《花镜》中的评价,枇杷的独特性即由此可见一斑。其中的“备四时之气”本来喻指人气度弘远,典出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德行》:“谢太傅绝重褚公,常称褚季野虽不言而四时之气亦备。”以“备四时之气”论说枇杷,是特指枇杷秋天蓄蕾、冬季绽花、春来结子、夏初成熟,承四时之阳光雨露,此为果木中所独有。
苏轼有首诗,标题像是小序,挺长的,叫做《直觉院有洛花,花时不暇往。四月十八日与刘景文同往,赏枇杷》,诗曰:“绿暗初迎夏,红残不及春。魏花非老伴,卢橘是乡人。井落依山尽,岩崖发兴新。岁寒君记取,松雪看苍鳞。”诗题中的“洛花”是指名动天下的洛阳牡丹,诗中的“魏花”是指牡丹四大名品中的“魏紫”(其余三品是姚黄、豆绿、赵粉)。诗题明确说“赏枇杷”,诗中说名贵的魏紫牡丹并不是我一直以来的陪伴,而“卢橘”才是我的老乡。因此,就苏轼的语言运用,“卢橘”是枇杷的别名,而且,枇杷是他老家四川眉山一带的土产,应该就是他小时候的美味记忆,所以,苏轼见到“初迎夏”的枇杷,正如同见到了乡里乡亲。
吃货苏轼的《食荔枝》一诗大家更熟悉,诗里也写到了枇杷(卢橘):“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杨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大家注意,其实诗里提到了三种水果,卢橘(枇杷)、杨梅和荔枝。揆情度理,作为资深吃货,苏轼“不辞长作岭南人”,是不可能仅仅“日啖荔枝三百颗”而舍弃卢橘(枇杷)和杨梅的——他这首诗,本意是赞美了卢橘(枇杷)、杨梅和荔枝这三种水果,而且,每一种,都好想好想“日啖三百颗”啊。
南宋诗人戴复古的《初夏游张园》诗曰:“乳鸭池塘水浅深,熟梅天气半晴阴。东园载酒西园醉,摘尽枇杷一树金。”诗写初夏时节,天气宜人,园林静幽,池塘里水禽自由自在,亲手摘下那金灿灿的枇杷,透着满满的幸福滋味,朋友们更是把酒临风,不亦乐乎!
而在民间,枇杷民俗、枇杷文化是非常吉祥如意的。据说,因为枇杷又名“金丸”,因此枇杷树常与柑橘树搭配栽植,表达“招财进宝”的祈愿。枇杷、石榴都果实累累,庭院中枇杷树常与石榴树搭配栽植,寄托“多子多福”寓意。而枇杷树与银杏树搭配栽植,寓意则是“金玉良缘”的美好祝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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