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录音曝光： 抗疫期间美国政客如何损人利己

王芳

2020年3月，美国超过意大利、西班牙、韩国，成为目前世界上感染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人数最多的国家，在瘟神肆虐、人心恐慌之际，美国全国公共广播电台3月19日在节目中曝光了一段秘密录音。这段录音显示，病毒横行、国难当头之际，美国的一些政客却对公众却隐瞒真相，抛售股票，纷纷干着损人利己的勾当。

录音曝光后，引起了美国人民滔天的怒火，对此许多记者在媒体上口诛笔伐，更有大量律师在网上商量怎么给这些政客治罪。

隐瞒疫情真相

隐瞒疫情真相的主角是一个叫理查德·伯尔的美国共和党参议员，来自美国北卡罗来纳州，他是美国参议院情报委员会主席，也是参议院卫生委员会的成员，特朗普团队的国家安全顾问。2006年，他推动国会起草了《大流行病和所有危险防范法案》，该法案是当前美国联邦政府应对疫情的法律框架。这个接触情报最多、最了解疫情真相的政客，面对来势汹汹的新冠肺炎疫情，他如何作为呢？

早在2月27日，他在“国会山俱乐部”举办了一场由商界人士赞助的午餐会，出席午餐会的是和他“关系很好的选区居民”。按美国政界的规矩，金主们要分别为这次午餐会付出1万～10万美金不等的“政治献金”，以供伯尔进行政治竞选活动，这在美国是合法的。同样按照美国政界的规矩，伯尔要在这场昂贵的午餐会上，掏心掏肺地说一些“只能对自己人讲的话”。

根据美国全国公共广播电台日前曝光的这段秘密录音，伯尔故意设计这样一个场合来私下警告这些和他有切身利益关系的人，特别宣称新冠肺炎疫情将会像“1918年大流感”一样扩散开来，让他们做好准备。他郑重其事地说：“有一件事我可以告诉你们，新冠病毒的传播速度，比我们在近代史上所见过的任何病毒都要厉害得多。这次疫情会像1918大流感一样流行。”

在这场午餐会上，伯尔还对自己的金主们说：“我相信到某个时间点上，北卡罗来纳州某些地方会出现足以导致停课两周、所有人居家隔离的传染率。”“我们会建战地医院、搭帐篷。总统和国防部会下这个命令。”

美国全国公共广播电台评论说，伯尔参与起草了美国流行病应对框架，但从2月份以来，他从来没有对公众发布过同样程度的警告。在公众场合，伯尔等政客甚至向公众发表了许多淡化疫情风险的言论。

2月7日，也就是伯尔开始抛售股票前一周，他在与另一名参议员联合署名的一篇文章中指出，“与历史上任何时候相比，美国此刻应对新冠肺炎疫情这样的公共卫生挑战的准备程度都是最高的，这得益于参议院卫生委员会、国会和政府的工作”。

3月10日，美国参议员洛弗勒在社交媒体上公开表示：“为新冠病毒肺炎感到担心？记住这一点：消费很强劲，经济很强劲，就业在增长，这让我们处在应对新冠肺炎疫情、保持美国安全的最佳经济处境。”而此时距离其本人开始抛售股票已超过一个月。

伯尔等政客在向自己的金主示警的同时，却通过各种渠道频频向公众发声，配合特朗普反复安抚民众，表示疫情不严重，且已经得到控制，大家不需要惊慌。这种行为就很恶劣了。

美国监督组织“华盛顿责任与道德公民”执行主任诺亚·布克邦德表示，如果伯尔用内部信息来保护自己的财富，却对公众淡化疫情影响，“这种行为是对公众信任的惊人破坏，同时可能构成违法”。该组织已向参议院道德委员会提交诉状，要求调查伯尔、洛弗勒的行为。美国政府前劳工部长、公共政策专家罗伯特·里奇认为，在前所未有的危机时刻，现任参议员的这种自私行为“不可接受”。

抢先抛售股票

2020年3月，伴随着新冠病毒肺炎疫情和原油价格下滑这两大“黑天鹅”，全球市场陷入了历史性暴跌，美股更是史无前例地在10天之内出现了4次熔断。

美国股市连续震荡，标普500指数和道琼斯指数3月9日（周一）下跌近8%，周一全球十大富豪身家大幅缩水，共损失377亿美元。在这10位亿万富豪中，有9位的财富在当天损失数十亿美元。按美元金额和百分比计算，当日受影响最大的是奢侈品巨头伯纳德·阿尔诺，他的财富损失60亿美元，即6%;地球上最富有的人杰夫·贝佐斯的身家在周一收盘时也损失56亿美元;比尔·盖茨损失38亿美元。

那黑色的10天，让美国股民损失惨重，心痛到无法呼吸。不止一个美国股民幻想过，如果自己能成为股神就好了，“抢在3月9日之前清仓，那简直是爽歪歪”。

奇怪的是，伯尔等美国国会议员却实现了股市暴跌前的“精准逃顶”，上演了“完美”的避险。他们被爆一方面对疫情的严重性故意知情不报，另一方面在疫情暴发、股市暴跌前，就已经大量抛售股票。

在美国全国公共广播电台曝光这段录音以后，美国多家媒体进一步调查发现，除了在午餐会上“秘密”预警赞助商，身为美国参议院情报委员会主席的伯尔在股市暴跌前几周就已抢先抛售股票。

《华盛顿邮报》报道称，提交给参议院的披露文件显示，伯尔和他的妻子在2月13日卖出了33只不同的股票，总价值为62.8万至170万美元之间，涉及酒店业等受疫情打击最严重的行业。经测算，到3月19日收盘时，伯尔夫妇出售的股票价值至少比他们出售当天的缩水了25万美元。

除理查德·伯尔外，20日又有一名美国共和党参议员被曝出有提前抛售股票的行为。

根据披露的记录，佐治亚州共和党籍参议员凯莉·洛夫勒自1月24日至2月中旬抛售了总价值128万到310万美元的股票——当时美国股市创下历史新高。而凯莉·洛夫勒开始卖出股票的那天，她所在的参议院卫生委员会为参议员们举行了一个私下的“新冠肺炎疫情吹风会”。此外，洛夫勒相近时间段还购买了一家远程办公软件企业股票，该公司股价在此轮美股大跌中逆势上涨。

加利福尼亚州民主党籍参议员黛安娜·范斯坦、俄克拉荷馬州共和党籍参议员詹姆斯·英霍夫，也都被曝出在相近时段抛售了大量股票。连日来，被曝出在此轮美股大跌前上演“完美”避险操作的国会议员和资深工作人员正变得越来越多。“政客”网站3月22日报道称，联邦参议院共和党领袖麦康奈尔的一名高级助手以及加州民主党众议员苏珊·戴维斯，也在市场出现恐慌前进行了“精准的抛售”操作。

《纽约时报》称，就在参议员伯尔在抛售股票时，特朗普和其他共和党人还在淡化新型冠状病毒暴发带来的威胁，股市也还没有出现暴跌。

引来八方指控

伯尔等政客一边对美国公众淡化疫情的风险，一边却抛售股票以躲避损失，或者提前买入特定股票，实现浮盈。这一丑闻的曝光，进一步打击了美国联邦政府的公信力，削弱了美国民众对联邦政府能否有效应对疫情的信心。随着疫情形势日趋严峻，美国民众对政府在疫情应对方面的不满情绪不断升温。

对于外界的质疑，伯尔在其个人社交媒体账号上回应称，美国全国公共广播电台的报道是“小报式的热门文章”，2月27日的午餐会是“公开活动”，不是秘密会议，他发布的信息始终如一，不存在隐瞒信息。不过，伯尔没有回应抛售股票一事。凯莉·洛夫勒拒绝承认行为失当，她在社交媒体上回应称，她当时并不知道自己的股票被抛售了，表示股票抛售决定并非本人做出。

美国媒体要求理查德·伯尔和凯莉·洛夫勒“做出解释”，不然就最好辞职，并接受“指控调查”。根据2012年的一项联邦立法，美国内幕交易禁令适用于所有国会议员与国会工作人员。美国政治公益组织“共同事业”目前已经提交诉状，要求美国司法部、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和参议院道德委员会对这些议员进行调查。然而，对于媒体曝出的美股崩盘前参议员“精准逃顶”，参议院道德委员会主席詹姆斯·兰克福德目前拒绝发表评论。

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高曼公共政策学院教授、政治学家杰克·格雷泽对记者表示，根据现有的报道，伯尔的“腐败和懦弱行为”尤其严重。格雷泽直言：“美国公众对政客的信任度已经很低，我不确定还有多少可以继续恶化的空间。” 格雷泽表示，公众的不满情绪主要是针对联邦政府。目前，美国州市等地方政府已经在疫情防控方面主动出击，正积极调动资源，但联邦政府拥有更大的权力和更多的资源，在全面有效应对疫情方面负有难以替代的责任。

连日来，美国疫情形势正变得愈发严峻。许多美国媒体刊文强调，当前疫情迅速蔓延，一定程度上是因为美国政府前一阶段应对不力，甚至出于政治考虑故意淡化疫情严重性。美国全国广播公司在一篇深度报道中指出，美国政府对疫情的前期处理错失机会，管理不善且拒绝了专家采取更积极应对措施的建议。

目前，美国感染人数已经超过意大利，成为全球疫情最严重的国家。前一段时间疫情极其严重的韩国，如今日增确诊不到100例，而美国却激增到每日8000例左右，而且还远远不是终点。

伯尔的录音曝光后，引起了美国人民滔天的怒火，有大量律师在网上商量怎么给伯尔治罪。但尴尬的是，经过一大堆精英律师的反复商讨，大家最后的结论却是——依照美国目前的律法，伯尔的行为无罪，收资本家的捐款无罪，以私人身份给金主们讲一些“个人意见”无罪，把全美的疫情防控弄得一团糟也无罪。

伯尔不涉及泄密罪，也不涉及渎职罪。伯尔等政客做了那么多天怒人怨的事情，结果整个美国居然拿他没办法，顶多从道德上谴责他。

美国好莱坞电影《2012》中有这样一幕：科学家们得知世界要毁灭，给国务卿和总统等高官汇报。但打造出的方舟名額有限，只有少量人能登船。于是，大富豪们率先得到了消息，买到了船票，提前赶往方舟，最终活了下来。而政府不断向民众释放没事的信号，最后灾难降临时，普通人只能在家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