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与你,皆是秘密(五)

2020-09-10 07:22蒋牧童
花火彩版A 2020年5期

蒋牧童

上期回顾:

染妹越是想远离沈执,越是能一次次撞见沈执的秘密,撞破沈执和家里的关系实在糟糕之后还没来得及跑,就被沈执用摩托车载到了落英山,参加了一场“团战”……

1

纪染没想到沈执会突然摸自己的额头,她回过神时,又是下意识想往后退,但沈执先一步放下手。

旁边的徐一航他们还处于兴奋之中。

“就该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爸爸。”徐一航兴奋道。

陈松轻笑道:“我说徐一航,你这辈分弄错了,应该是,就该让这帮人看看,谁才是爷爷。”

徐一航举手做出道歉的手势,笑嘻嘻地说道:“抱歉,是我弄错了。”

倒是徐一航说完,朝夏江鸣看了一眼,见他一直低头,还顺手推了下,笑嘻嘻地说道:“夏江鸣,这么开心的时候说句话呀。”

谁知夏江鸣不仅没说话,反而发出一声极低的抽泣声。

几个少年俱是一惊。

徐一航一副被吓到的模样,低声说:“你小子不会是要哭吧。”

陈松瞥了他一眼:“这种时候你应该昂首挺胸,等着他们来道歉。”

夏江鸣还是低着头,直到沈执伸手按着他的肩膀,淡淡道:“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让你的敌人,看见你的眼泪。”

“抬头。”他近乎训斥的声音,让夏江鸣瞬间憋住所有的情绪,抬起了头。

对,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怂。

这时候马浩终于带着红发女生返回,因为已经输了,对面众人的情绪都不太高。马浩下车的时候,甚至直接发脾气把摩托车摔了。

红发女生拿着小旗子在后面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但是输了真不怪她呀,是一开始沈执开车就把马浩甩了下去。

马浩掏出一包烟,谁知沈执突然开口:“是不是应该先把正事儿办了。”

他语气寻常,仿佛在说一件再轻松不过的事情。

当众给人鞠躬道歉,这事儿别说马浩这种社会哥受不了,就是寻常人都不行。

马浩恶狠狠地望向沈执,一副恨不得生吃了他的模样。

沈执浅浅勾了下唇,压根不在意对面的眼神压力。

“就是,还等什么呢。”徐一航说道。

夏江鸣没说话,依旧握着手里的小旗子,仿佛那是他所有勇气的来源。

对面有个人不服气地说:“你们别太过分,想让马哥给那小子道歉,他配吗!”

听到这句话,连纪染都不悦地皱眉。

她就知道这帮小混混没那么容易说话算话。

沈执挺淡然的口吻说:“输不起?”

纪染忍不住看向沈执,她终于明白自己以前明明是很淡定的一个人,为什么一遇到这个男人就会忍不住发火。

因为他说话的方式实在是太欠揍了。

明明是慢条斯理的语调,但能轻易挑起别人的怒火。

果然对面又骂声四起。

这边徐一航他们也不是好惹的,立即嘲讽说:“刚才可没人逼着你们赌吧,怎么只想赢了拿钱,输了就要耍赖呀。”

马浩显然被架在火上烤了,刚才沈执提出赛车解决问题的时候,他是同意了的。确实没人逼他赌,是他自己想要这十万块钱。

他只眼热看到了十万块钱,刻意忽略了自己也会输的事实。

马浩手里捏着烟,耳边是兄弟们叫骂的声音。

“行,我道歉。”突然,马浩捏着烟开口说道。

安静了一瞬,然后对面的人又开始叫嚣。

“马哥,你凭什么给他道歉呀。”

马浩慢慢往前,朝夏江鸣看了一眼,伸手钩了钩手指:“你往前走点儿,来,来,哥哥给你道歉。”

这嘲弄的口吻,让这帮小混混哄笑起来。

纪染转头看着旁边的夏江鸣,只见他握着手里的小旗子,一点点握紧。

沈执没有说话,冷眼看着这一幕。

有些事情,别人帮忙再多都没用,得自己站起来才行。

终于在大家都要等得不耐烦时,夏江鸣抬脚走到马浩的面前。

马浩从来没把夏江鸣当回事儿,哪怕夏江鸣现在人模人样的,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仗了沈执的势。这个怂包被他欺负了三年,翻不了身的。

他咧嘴刚要笑,突然夏江鳴望着他狠狠道:“怎么跟我说话呢!”

马浩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下一秒夏江鸣直接一拳打在他脸上,怒吼起来:“真把我当怂包,拿我的钱用得爽吗?爽吗?!”

纪染眨了眨眼睛,白皙的小脸上没有太大的疑惑。

在夏江鸣打了马浩的瞬间,对面的人冲了过来,至于这边,徐一航和陈松都上去帮忙,倒是沈执没动,他依旧还站在原地。

直到他转头望着她,低声说:“纪染,往后站站。”

纪染目光落在他脸上,点头:“嗯。”

有种莫名的乖巧,软软的。

……

2

事实证明,不管是骑车还是打架,沈执都不要命。他身上有种天生的狠劲,哪怕对面人数明显比他们多,可沈执加入战场之后,瞬间形势扭转。

纪染抱着怀里的头盔,真的乖乖站在一旁。

直到沈执打完之后,扯着她的手跑向摩托车:“走。”

纪染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他赢了,却还跑得这么快,但是她听话地任由他拉着,直到再次上了摩托车之后,很快车子启动。

夏江鸣他们骑着车很快追了上来。

他们骑着摩托车,一路疯狂大喊起来,整个山坳都是他们鬼哭狼嚎的声音。

“鸣鸣,痛快吗?”

“我终于报仇雪恨了,痛快。”

纪染坐在车后,安静地听着他们号叫,可是心底却第一次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她记忆中的沈执,是不苟言笑、骄矜冷傲的沈执。

而此时骑着摩托车载着她的少年,哪怕依旧沉默,可是身上透着一股鲜活澎湃,少年意气那样风发。

二十七岁的沈执跟现在比起来,犹如一潭死水。

当他们重回市区的时候,已经九点多,离放学时间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纪染着急回家,便让沈执把她在路口放下。

“纪染,你真不跟我们一块去庆祝?”徐一航笑嘻嘻地说道。

纪染摇头:“太晚了,明天还要上课。”

他们这帮人不怕上学迟到,也不在乎几点回家,可纪染不行。

好在他们也没强求,只是夏江鸣问:“纪染,你怎么回去?要不我们送你吧。”

纪染摇头,刚要说她直接打车回去好了。

但是沈执抬头对后面的几个男生说:“你们先去,我待会过来。”

众人立即发出哦哦哦的怪叫声,一番挤眉弄眼之后,开着车先离开。

沈执上次就送纪染回过一次家,这次都没问地址,直接开着车往她家的方向而去。不过这次他也跟上次一样,把她在离她家小区一条街的地方放下。

纪染下车后,乖乖说道:“谢谢你。”

谁知沈执没忍住,笑了出来,纪染抬头看他,就见他脚踩着地,盯着她说:“你傻不傻呀。”

明明是他强行拉着她去了落英山,现在她还跟他说谢谢。

纪染觉得这人实在太阴晴不定,不搭理他,转身就走。

她没回头,就不知道沈执始终没离开,直到看着她的背影彻底消失。

3

此时纪家,纪庆礼也是刚到家,江利绮迎上来对他温柔小声说话。

只是她面露难色,纪庆礼自然看见,问道:“怎么了?”

“染染到现在还没回来呢。”江利绮为难道。

纪庆礼皱眉:“怎么回事,给她打电话了吗?”

江利绮:“打了不接呀。”

江艺在楼上听到纪庆礼的车子进院子的动静,她知道纪染到现在还没回家,于是赶紧下楼,打算趁机跟纪庆礼告状。

纪染羞辱她的事情,她可记恨到现在。

“这孩子怎么回事。”纪庆礼皱眉,明显有些不悦。

江艺下楼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话,她抿嘴没笑出声,待她走过去时,小声喊道:“爸爸,你別生气,都怪我不好,我应该好好照顾染染的。”

“你也是的,怎么能自己一个人回来,把妹妹丢下呢。”江利绮露出责备的表情,轻声训斥江艺。

江艺低头不语,一副“我错了”的模样。

江利绮又问:“那你知道染染去哪儿了吗?”

江艺犹豫了下,还是纪庆礼说:“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

“我也是听说的,之前有个男生为了染染在学校里打人,他们走得很近……”江艺吞吞吐吐地说道。

沈执在学校里教训贺瀚的事情都被传开了。

都说贺瀚欺负新来的转校生,沈执才出手的,而且还是让贺瀚读英文课本。

江艺听到这件事时,气得险些把嘴都咬破。

她喜欢沈执。

这事儿不奇怪,在四中最起码有一半女生喜欢沈执,有些表现明显,有些只敢藏在心底。所以当听到沈执和纪染的事情之后,她嫉妒得发疯。

她高一时跟沈执是同班,结果高二重新分班之后,在路上遇到沈执,她有心打招呼,他目不斜视地走过去,一副压根不记得她的样子。

因此江艺趁机在纪庆礼面前说起这件事,就是想让纪庆礼教训纪染,让她离沈执远点儿。

江利绮反而笑着说:“染染才刚来学校,应该不会早恋吧。”

江艺没把“早恋”二字说出来,倒是江利绮看似给纪染开脱,实则是在暗示这件事。

纪庆礼眉头是越锁越紧,江艺这么说,而纪染到现在没回家,难不成她跟什么人出去鬼混了?

正说话间,家里的大门被推开,纪染背着书包从门外走了进来。

“爸爸。”纪染看见纪庆礼,主动喊道。

她看着这三人都在客厅里,自己一回来都望过来,况且纪庆礼的神色明显是不太高兴。

纪染朝江艺看了一眼,心底丝毫不怯。

纪庆礼果然问道:“染染,你放学之后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纪染轻声说:“爸爸,对不起,我回来晚让您担心了。”

她声音本就甜软,此时主动道歉,乖乖软软的。

纪庆礼虽然对裴苑没什么感情,但纪染到底是他唯一的女儿,还是有些喜欢的。见她这么说,他不由得软了语调,说道:“这么晚回家,我们都会担心的。”

“爸爸,老师交代要买参考书,所以我就跟同学一起去买了。我来这里之后,第一次跟朋友一起逛街,之前都没人陪我,所以玩得有点儿开心,这才回来晚了的。”

说着,纪染把自己的书包取下来,从里面掏出几本参考书。

这几本参考书确实是老师要求买的,只不过她的书是今天早上闻浅夏带给她的,因为闻浅夏家附近正好有个书店。

她自己买书,顺便也帮纪染买了。

没想到这会儿正好用上。

纪庆礼看着她手里的书,满意地点头:“爸爸就知道你一向懂事,从来不会让爸爸失望。”

本来对江艺说的话,纪庆礼就不太信,毕竟他知道裴苑是怎么培养纪染的,她打小就优秀出众。

纪庆礼点头:“以后跟同学玩,也要注意时间。”

“我知道了,爸爸。”纪染乖乖点头,小声说,“我就是第一次跟同学逛街,太兴奋了,所以才会忘记时间的。”

纪庆礼没忍住朝江艺看了一眼,问道:“爸爸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有什么事不懂的,可以问问你姐姐。”

“可是我在学校都看不见她呀。”纪染越说声音越低,有那么点儿小委屈。

此时江利绮心底暗叫不好,她如今一心想着让江艺改姓,要是江艺给纪庆礼留下不好的印象,这事儿就难办了。

她立即说:“两个孩子不在一个班级,遇不上也是正常。”

纪染望着纪庆礼,软软道:“算了,爸爸,现在我也有自己的朋友了,就不麻烦人家了。”

纪庆礼听着她的话,心底越发对江艺不满。

对于江利绮带来的这个女孩,他不算太喜欢也不讨厌,反正纪家有钱,多养一个孩子没什么。可是她连这点儿小事儿都不帮忙。

而且纪庆礼想到江艺刚才跟自己说的话,他也是人精,越发对江艺不满。

只是他不会把不满放在脸上,只柔声对纪染说:“这么晚了,你先上楼休息吧。”

“爸爸,我想周末去买点儿东西,您能给我点儿零花钱吗?”纪染轻声问道。

这是纪染第一次主动跟纪庆礼要零花钱,纪庆礼闻言立即笑道:“这有什么不行的,爸爸给你一张副卡,你想买什么直接刷卡就行了。”

于是他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了一张卡递给纪染。

纪染:“谢谢爸爸,我先上楼休息了。”

纪染知道今天这件事,肯定有江艺在里面推波助澜。

不过没关系,因为最后赢的人是她。

纪染轻轻捏着手里的卡,举到恰到好处的高度正好让江艺看见,果然江艺脸色僵硬。

明明她想告纪染黑状,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纪染微歪着头,冲着江艺笑了下,挥了下这张黑卡。

她说过,她失去的都会让江艺还回来的。

4

四中附近有个叫天空之境的地方,吃喝玩乐一体化,不仅有餐厅、网吧、KTV甚至七楼还有个溜冰场。

是那种真正的冰面,并不是旱冰。

这里的玩乐项目很多,因此人气也高,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消费水准太高。

正常来说,一般的网吧消费是两块钱一个小时,可是天空之境的网吧号称是顶级的设备、最快的网速,这里的网费是十块一小时。

夏江鸣他们几人没去远的地方,来了平时熟悉的天空之境,在顶楼清吧直接要了个卡座。他们平时不爱来这儿,大多时间不是去楼下的棋牌室就是台球室。

沈执这人喜静,嫌清吧太闹腾了。

今天几个人想放纵一下,于是直接在这儿要了个卡座。

这个清吧并不是特别吵,沈执不愿来的主要原因是每次他一来,就会不停有女生过来搭讪。

他長相贵气,冷着一张脸时,别提多撩人。

哪怕他年纪看起来不大,也会有一堆大姐姐过来跟他套近乎。

夏江鸣今天特开心,于是一进来就大呼小叫道:“别给我省钱,今天夏爷埋单。”

徐一航伸脚虚踢了他一下,笑骂道:“跟谁称呼爷呢?”

陈松闲闲地说:“我发现他现在这是彻底抖起来了。”

夏江鸣也不在意他们的调侃,直接让人给他们弄了个大的卡座,舒舒服服的长沙发,足够躺下一个人。

徐一航正要往沙发上坐下,结果夏江鸣立即挡住,抬抬下巴指着旁边:“你坐那个沙发。”

“干吗,你一个人要霸占这么大地方?”

夏江鸣在沙发上轻轻地抚摸了一通,贱兮兮地说:“这是留给执哥躺着用的。”

徐一航气到骂了出来。

他指着夏江鸣,问陈松:“你看他这个狗腿子样,贱不贱。”

陈松已经在旁边沙发上窝了下来,嗤笑:“你现在让他去给执哥暖床,他都不会说个不字。”

谁知陈松说完,夏江鸣又是那副样子:“要是执哥要的话,我愿意。”

这次陈松都淡定不起来了,抬脚踢过来:“滚吧,你把我恶心得鸡皮疙瘩都掉下来了。”

很快,服务员把他们点的东西都端了上来。为了庆祝胜利,夏江鸣特地点了香槟,他零花钱可不少,所以压根不在意。

没一会儿,徐一航被吧台一个姑娘吸引住,凑过去跟人家划拳喝酒了。

沈执过来的时候,夏江鸣赶紧把长沙发让给沈执,还殷勤地问道:“执哥,你喝什么?”

沈执靠着沙发的一端坐着,身姿懒散,他淡淡道:“不喝,明天还要上学。”

夏江鸣登时震惊了,您这么爱学习的?

5

没多会儿,徐一航回来,喊道:“要不咱们一起拼个桌吧。”

那边吧台有好几个女孩,他特别喜欢其中一个短发姐姐,不过对方也有小姐妹,而且正好看见沈执进来了,有心跟他们一起玩,所以他回来问问。

夏江鸣和陈松他们没什么意见,主要就是看沈执。

“你们玩。”沈执淡淡道。

徐一航听了,知道沈执没兴趣,但见他没反对,于是把人叫了过来。没一会儿,几个女孩走过来。

沈执低头玩着手机上的游戏,感觉旁边沙发明显往下一沉,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陌生女孩坐了过来。

女孩性子并不算特别活泼,只是一眼就被沈执吸引。

他的诱惑力太大,诱使着女孩鼓足勇气坐下。

可是哪怕她坐下,身边的少年也依然始终盯着他的手机,连头都没抬起来。女孩抿嘴小心地朝他手机看了过去。

等她看到手机里的内容时,登时有些吃惊。

沈执在玩的是数字游戏,女孩又小心地觑了两眼,这才勉强认出来,他在玩数独。她没想到这个少年会在清吧玩这种游戏,有种矛盾感。

白芷轻轻咬了下唇,心底对他更加好奇,终于鼓足勇气问:“你是在玩数独吗?”

她是跟着朋友一起来清吧的,卡座有最低消费,她们就坐在吧台那边玩,没想到徐一航过去搭讪,于是聊了起来。

刚才她就看见沈执从外面走进来,在这边坐下。

他依旧是少年模样,跟这个清吧有些格格不入,但特别吸引人。从他进清吧开始,他一直窝在这张长沙发里玩手机,但是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在偷瞄他。

白芷姿容清纯秀丽,在学院里也是被喊一声“院花”。

她没想到自己主动开口搭话,少年却跟没听见一样,连头都没抬。一时她咬紧自己的下嘴唇,有些难堪羞臊。

“你朋友怎么回事呀,这么不给面子,我们小芷可是院花,好多人追的。”短发女孩见沈执压根不搭理白芷,有些不满地低声对徐一航说道。

徐一航一听,突然嗤笑一声:“我们执哥还是校草呢。”

他虽然没夏江鸣表现得那么夸张,但是对沈执也是特服气,要不然不可能一直跟着对方。在他看来,这个白芷长得也就还行,沈执本来就不爱搭理这些女生,不搭理她也属于正常表现。

真能让沈执上心的,怎么着也得是……

突然徐一航脑子里蹿出纪染的脸,这姑娘才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叫人挪不开眼睛的那种。

此时夏江鸣把视线从手机上抬了起来,问道:“你们谁看见染妹的学生证了吗?”

“谁?”徐一航一时有些大脑短路。

夏江鸣:“纪染说她回家发现自己学生证掉了,问我们捡到没有。”

徐一航和陈松摇头,他们真没捡到。

夏江鸣看向沈执的时候,就见他微眯着眼睛看向自己,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危险劲儿,夏江鸣居然还不知死活地问:“执哥,你看见了吗?”

沈执握着手机,望着他:“你怎么有她的电话?”

他这句话说得特别慢,明明语气起伏并不大,可听起来有股特别严重的味道。

夏江鸣支吾了下,怎么有的?就……他直接跟纪染要的呀。

难道执哥到现在还没纪染的号码?

一想到自己手机里,不仅有纪染的手机号码,连QQ都有,夏江鸣立即慌了。

他现在给执哥跪下,能免除一死吗?

好在沈执没说话,又低头继续玩他的手机游戏,众人还以为没事了,继续喝酒玩游戏。结果没过几分钟,沈执突然站了起来。

“执哥,你干吗?”夏江鸣急急地问道。

沈执淡淡道:“没意思,回家睡觉。”

说完,他不管别人,自己直接走出卡座,向门口走出去。于是几人看着他离开,谁也没敢追上去。

他们对视了几眼,心底都有点儿茫然。

这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难道真因为电话号码的事?

6

纪染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倒霉,周五上学居然还会遇到学校学生会在门口抽查仪容仪表。

四中每周都会抽查学生的校服穿戴和校牌佩戴情况。

不定期而且不定地点抽查。

有时候会在校门口,有时候是课间操期间,只要被查到有问题,一定会扣分,对先进班级评选有影响。

纪染没想到一周都没抽查,居然会在周五早上检查。

他们还挺懂心理学,知道大家到周五这天肯定会松懈,果然没一会儿被查出好几个人。这时候学生进校都是一个一个的,她连混都混不进去。

纪染背着书包打算认命的时候,突然身后响起一阵轰鸣声。

是摩托车的。

她心底仿佛有些感应般,回头看了一眼,在众人的瞩目下,沈执的摩托车停在了路边。

纪染眨了眨眼睛,在视线撞上他的时候,下意识地转過头准备往学校里走。

沈执望着她躲开自己的视线,假装自己不认识他的模样。

心底有种好气又好笑的感觉。

可他还是没忍住,喊了一声:“纪染。”

他声音不算大,但是纪染听到了,她脚步微顿,现在在校门口周围还都是同学。

可沈执似笑非笑的声音在后面响起:“还不过来?”

他声音里不全是生气,但有那么几分无奈的口吻。

纪染扯了下自己的书包,最后还是转身,慢慢朝他这边走了过来。校门口周围的学生不无好奇地望着他们。

学校里赫赫有名的大佬,还有一个特别漂亮的女生?

纪染走到跟前的时候,沈执这才打量她,校服干净整齐,只是左胸前并没有应该佩戴着的校牌。

“你就打算这么进学校?”

纪染犹疑地望着他。

一双鹿儿眼,在早晨有种水洗过的剔透,看他的时候,犹如羽毛在他心尖上拂过。

又麻又酥。

当沈执把东西递过来时,纪染一开始没回过神,直到他戏谑地问:“不想要了?”

她定睛看了一眼,居然是她的校牌。

四中的校牌上不仅仅有四中校名,还有学生照片和姓名、班级,因此每个人的校牌都不会认错。

“拿好,别再弄丢了。”

沈执说完之后,居然骑车直接走了,并未进校。

等车子骑出一段距离,沈执这才渐渐缓了过来。清晨的城市有种别样的暖和,温差没山里那么明显和严重。

沈执突然觉得他大概是真的要疯了。

昨晚他出了清吧,本来已经骑车快到了家里,结果车头一掉转,直奔山里。他整整找了一宿,沿着山路来回找。

当晨曦照亮山间道路,他在路边草地里找到校牌的时候,突然笑了。

这玩意儿学校补办也就十块钱一个吧。

纪染站在原地,许久都没动。

直到她捏着校牌,感觉到校牌上还带着微湿的水汽。

下期预告:

“沈执,你伸手。”

沈执微怔,下一秒真的将手掌摊开在桌子上,纪染伸手将手里轻握着的东西放在他手心,放下时还滚了两下。

待他垂眸,一颗白色糖纸包裹的奶糖躺在他的掌心里。

阳光透过窗子,正好照在糖纸上。

一时,空气里似乎都弥漫浅浅的奶香味。

沈执垂眸望着掌心的大白兔奶糖,突然记忆仿佛一下被拉扯回许久之前,记忆里奶糖的浓香味似乎从未散去。

“哄我呀?”许久,他低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