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商型乡村公共空间转型研究

2020-09-10 01:22王静
价值工程 2020年25期
关键词:转型策略

王静

摘要:电商与本地生产结合产生的新型乡村经济模式,正在深刻影响传统的乡村空间结构,尤其是作为乡村公共活动载体的公共空间。文章以白牛村为研究对象,针对其暴露的问题——商业性空间的无序扩张导致的村落公共空间环境恶化,从而影响村落内生活性空间品质的下降,以及同一化的生产、生活方式、政治生活内容导致的公共空间同质化,从乡土传承、功能重组、时空管理、形式创新以及生活化回归等方面探讨了电商型乡村公共空间转型的策略。

Abstract: The new rural economic model produced by the combination of e-commerce and local production is deeply affecting the traditional rural spatial structure, especially the public space as a carrier of rural public activities. The article takes Bainiu Village as the research object, and aims at its exposed problems: the disorderly expansion of commercial space leads to the deterioration of the village public space environment, which affects the decline of the quality of living space in the village, as well as the homogenization of public space caused by the same production, lifestyle and political life content, discusses the transformation strategies of e-commerce rural public space from the aspects of local inheritance, function reorganization, time and space management, form innovation and life regression.

關键词:电商型乡村;乡村公共空间;白牛村;转型策略

Key words: e-commerce type village;rural public space;Bainiu Village;transformation strategy

中图分类号:J59;J0-0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4311(2020)25-0071-04

0  引言

近年来随着国家新农村建设的持续推进以及乡村振兴战略的出台,大量的资金和人力涌入乡村,尤其是在电商的助力下,乡村面临前所未有的机遇和挑战。仅淘宝村的研究数据就揭示截至2019年上半年,全国淘宝村已有4310个(其中浙江的淘宝村超过1500),“淘宝村集群”达到95个,创造了超过7000亿元的销售额。电子商务与本地化生产结合产生的新型乡村经济模式正在深刻影响传统的乡村空间结构,尤其是作为乡村公共活动载体的村落公共空间。探讨互联网及电子商务如何嵌入当地的生产组织和社会生活,及如何相应地改变乡村空间特征,成为研究当下电商型乡村环境建设的重要内容。

1  概念解释

1.1 电商型乡村

电商型乡村是指大量网商聚集在某个村落,以淘宝、京东、赶街等为主要交易平台,为从事涉农领域的生产经营主体提供网上产品或服务的销售、购买和电子支付等业务的电子商务集聚区,是由“边缘人群”在“边缘区位”靠“边缘产品”发起的“边缘革命”。这种新型产业格局打破了传统村庄空间格局,生成围绕人流、物流、资金流、技术流和信息流等要素而建立起来多样化新型乡村空间格局。

1.2 乡村公共空间

乡村公共空间的概念在地理学、规划学、社会学和政治学中各有不同,这里主要指规划学科对乡村公共空间的研究,侧重于其作为场所的功能,指的是容纳村民公共生活及邻里交往的物质空间,是村民可以自由进入开展日常交往、参与公共事务等社会生活的主要场所,同时也是集中体现村落民俗文化的主要场所[2],涵盖乡村生产生活、娱乐信仰及行政组织多种空间功能。事实上,在具体的表现形态上各种公共空间存在多重耦合的现象,这使得乡村公共空间重构至少在类型学上存在可能。研究表明,目前乡村公共空间秩序的混乱极大因素来源于多要素的无序融合,这种矛盾在电商型乡村中表现尤为突出。

2  白牛村概况

白牛村位于浙江省杭州市临安区昌化镇西面,属浙江省中心村,由白牛、高犁、沥溪三个自然村合并而成,地处杭徽交通轴线中心。2007年,出现首批“淘宝掌柜”,是临安淘宝的发祥地,连续三年被中国社科院授予“中国淘宝村”称号,2016年被评为“浙江省电商专业村前十强”,是浙江发展农村电子商务的重要样本。现全村拥有电商68户,商品销售额达3亿元,全年接待参观4万人次。为更好地发展电商产业,2014年成立了村级电商协会,后发展为镇级电商协会;2017年成立电子商务发展公共服务中心,为村民提供开店指导、网店装修、网上营销等服务;2020年建成电商分装中心,集物流分装、业务培训、产品展示、创业孵化、人才培养为一体的“电商综合体”。白牛的电商户大多以家为基地,属于家庭作坊,但随着生意越来越大,原先的场地制约了发展。目前围绕穿村103省道形成了电商集聚带,原有的村庄内街则成了居民主要的生活带,实现了初步的产居分离。(如图1)

3  白牛村公共空间的发展状况

随着电商产业的兴起,白牛村的乡村空间发生了巨大变化,原来分散的村落布局,渐渐在主要交通道路(102省道)集聚。原先围绕农业生产、生活形式的村落公共空间也发生了一系列变化。

3.1 农业生产时期

历史上,白牛村是徽杭古道水路交通重要的转折点,村址范围只包括现在电商集聚的两溪汇流区块,那时村落的公共空间主要集中在昌化溪和沥溪汇流的白牛桥市,包括白牛老街、白牛桥、古码头、古香樟及两岸民居、昌化溪南岸的生产空间。公共空间功能主要是生产生活为主的类型。

3.2 工业生产时期

工业文明时期,白牛村称白牛乡,包括了上街、下街、杨树坞、红墙里、后村、黄栗树下6个集聚区,是当时该区块的行政中心,下辖若干个生产队。除了保留的街巷、白牛桥、古香樟等生活性公共空间,还增加了村委、粮食供销社、车站、小学等政治性公共空间。

3.3 互联网+时期

20世纪末,互联网迅速发展,白牛村撤乡并入昌化镇,设立中心村,下辖沥溪、高梨、白牛三个自然村。电商经济发展起来后,政治性公共空间功能逐渐弱化,以民居为据点发展起来的淘宝店铺在穿村公路102省道集聚起来,第三类型——商业性公共空间逐渐占据主导地位,形成了集物流、仓储、展示、销售、游学、生活、旅游等多元复合的公共空间体系。

4  白牛村公共空间转型问题研究

4.1 复杂的电商生产协作方式对公共空间的无序扩张

电商产业的可持续发展,必然要求其生产协作要素的进一步完善,走向生产加工、仓储物流、设计研发和创新。当前,白牛村公共空间处于过度自由发展的状态,有限的存量空间不断受到压缩,电商仓储空间不足和用地指标紧缺不仅严重制约了部分电商企业的发展,也导致了村内其他公共空间被侵蚀和压缩。尤其是102省道两侧几无生活娱乐型公共空间,被餐馆、商店、电商、仓储占据。

4.2 产居糅杂,公共空间环境质量低下

这是电商对公共空间无序扩张的结果,有限的空间供给条件下,不少建筑和景观性公共空间必须同时兼具商业服务的功能和生活娱乐的功能,实际上,基本是牺牲生活娱乐以满足商业使用。但是白牛村的大部分居民还是以此作为自己长久居住之地,无序的公共空间使用方式,对其生活环境质量造成巨大影响,不论是堆积的货物还是频繁的物流,打破了传统生活节奏,原有白牛古桥和码头形同鸡肋。

4.3 缺乏内涵,公共空间同质化现象严重

文化大礼堂、停车场、大广场近年来似乎已经成了乡村公共空间的标配,有点历史文化的村落还得配一条古街。像白牛村这样的电商型村落在公共空间的建设上也在拷贝这种模式,相较于普通村落,电商型村落的公共空间体系更为复杂,资源也更紧张,事实上这种模式并不能解决白牛这种电商型村落公共空间使用中的问题。

5  电商型乡村公共空间转型策略探讨

要解决电商型村落公共空间的问题,内涵挖掘、功能重组、形式创新以及生活化回归是重点,其中公共空间功能耦合却是关键。只有充分了解电商型公共空间复杂的使用情况,才能灵活解决公共空间组合使用和形式创造的问题。(图2)

5.1 乡土的朴素传承

只要产业发展没有打破城乡结构壁垒,乡村必然要在形式和内涵上保留其乡土性特征,传承乡土文化特质一直是乡村设计的一个重要内容。对于电商型乡村因全新的产业模式,乡土文化的挖掘与其在经济利益上多有背驰,常常被置于形式主义的境地。像白牛村这样产居融合的乡村除了服务于电商活动的商业型公共空间,还有大量生活型公共空间的需求,而这类空间在使用中保留有传统生活的内容,这些内容具有恒定性,因为它已经内化为一种记忆根植于生活习惯之中,如农业生产、传统节庆、祭祀信仰等。文化活动的延续历来自有一定的空间载体,使用形式和时间也相对固定,延续文化活动既符合乡土生活习惯,又可以很大程度上保证乡土文化精神本质。

此外,协调日常活动,即个体需求,也是乡土生活的一个部分。乡村的生活方式不同于城市,围绕生产资料展开的生活方式,是控制乡土生活节奏的重要因素。所以大部分时候乡村居民看起来“忙在一堆,闲在一起”。走街串户、田间地头、茶余饭后是生活常态,乡村的公共空间内有一些看似随意,却人气挺旺的点状空间:大树下、桥头、池塘边、小卖部……这些公共空间特别生动地展示乡村区别城市最大的特质,且这种空间形式灵活,体量较小,与电商产业活动可以合理兼容。但是布局关键要了解村民行为习惯,选择合理的位置。

5.2 功能的优化重组

对于电商型乡村公共空间最难也是最关键的就是功能的优化重组,因为在有限的空间存量基础上,同一个空间载体需要复合多种使用功能,即要在时序、形式上综合把握使用情况进行弹性组合。以白牛村为例,公共空间按功能可以分为生活性、商业性、信仰性和娱乐性四大类,其中商业性和生活性是主体。商业性活动主要形式是仓储、物流、电商节宣传、推介会、电商游学参观活动以及由此衍生的其他商业活动(餐饮、住宿、商品零售),其主要载体是街道、广场和日益密集的商业空间。生活性活动主要是村民健身、休闲、节庆、祭祀、交往、晾晒等活动,此类活动对公共空间的巨大依赖是乡村最大的特色,其主要载体有广场、休闲绿地、街巷等空间。在使用过程中上述两者存在时序、空间上的使用差异,按照弹性设计理论,可以将不同的公共空间进行功能、时间、空间的弹性组合。

功能和空间的弹性组合设计,拟将商业性和生活性公共空间有序组合,如白牛村可围绕102省道打造电商和游学活动为主的商业性公共空间组团,围绕老街、白牛桥、古树打造生活、旅游、祭祀为主生活性公共空间组团,实现产居空间的初步分离。时间的弹性组合可以在提高场地利用率的同时,再次优化淘宝村的公共空间的组合。如电商活动对公共空间的使用主要集中在618、双11、双12购物节,而以山核桃食品销售为主的白牛村除了这几个节日还有5月17日和5月27日的吃货节,以及1月底的年货节,在这些时间段造成公共空间人口密度增加,會对本地居民的生活出行造成较大影响。人们日常生活娱乐、节日活动对公共空间的占据主要以春节、元宵节、清明、端午节以及傍晚5-9点的时间段。在以上时间段遇上电商节活动,村内公共空间的环境压力就会骤增,除了前面所述在空间上产居分离的措施,也可以对部分综合性的场地(广场、街巷)进行使用时间管理。(图3)

5.3 形态的多样塑造

电商型乡村公共空间另一个问题是过渡商业化导致同质化问题,相较于传统乡村这类村庄的公共空间功能上具有较多的商业内容,而不同的淘宝村电商营销的主产品却是各有特色的,所以即使是商业活动为主的公共空间在功能外化的时候主题是不同的。如白牛村的主打产品是山核桃,作为历史悠久的传统产业从生产到加工特色明显,既有代表性符号元素,也有传统记忆。乡村公共空间功能的外化当然还包括传统生产、生活、祭祀、娱乐等内容,像白牛村这样的历史村落,可供挖掘的遗址遗迹虽然少,但是胜在形象突出,以遗址遗迹开发的公共空间则更集中彰显了特色。所有可意象要素外化后,可以形成标志标识、景观符号加载于公共空间。

功能外化的过程还须大胆创新,融入商业元素后的公共空间在形式上应该接轨互联网时代特色。比如街巷空间,植入民宿、餐饮、特色体验等新型业态本身就是对乡村公共空间形态体系的补充,但是需要注意本地符号的功能外化。此外云智慧设施的投入是电商型乡村的另一个亮点,近年来智慧乡村创建是国家的重要政策导向,作为依托互联网发家的电商村应该首当其冲。云智慧内容开发的除了在公共空间内的设施设备更新,还有虚拟公共空间网络的产生,这是极富发展潜力的一个新领域,结合传统意态公共空间,不仅可以延续历史的纵向内容,还可以植入智慧生活的内容。

5.4 生活化回归

作为电商型乡村需要处理好居住、生活、旅游、商业等多种活动需求。当电商产业发展到产业集镇的程度,将最终实现产居分离,在此之前,电商村的乡村空间必需兼容产业与生活,并且必须是以生态宜居为前提。回归乡村公共空間打造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实现乡村环境人居化,因而电商型乡村公共空间一方面要促进邻里活动,另一方面还需扩容商业和旅游活动。作为一个促进人际交往的公共空间首先要有促使人群充分接触的空间,并且具备人群接触的不同尺度,如大尺度的广场、中观尺度的街道、微观尺度的节点。再者,要有丰富的环境事件,乡村的环境刺激相对城市非常小,因而人们对于村庄内发生的事件保持足够的兴趣,节庆、婚丧嫁娶、商业集会都会引起人群集聚。

实际上,目前电商产业对环境刺激的负面因素表现较多,如占据街道堆积货物、车流堵塞巷道、包装垃圾污染环境。且大部分电商以个体经营为主,对环境有需求,少贡献。公共空间扩容的商业活动是指那些以产业集聚为目的宣传、推广、促进产业利益扩大化的活动。白牛村这种具有电商示范作用的电商村,还在不断吸引电商游学人群,旅游虽不作为村落经济收入的主要来源,却在默默改变乡村环境质量,以旅游为目的环境开发,从某种程度上推进了电商村人居环境的建设。

6  总结

电商型乡村作为近年来乡村发展的一种普遍现象,其村落公共空间环境品质的改善日益引人关注。当下,电商型乡村公共空间暴露出的主要问题有:商业性空间的无序扩张导致的村落公共空间环境恶化,从而影响村落内生活性空间品质的下降,以及同一化的生产、生活方式、政治生活内容导致的公共空间同质化问题。本文以白牛淘宝村为研究对象,从乡土传承、功能重组、时空管理、形式创新以及生活化回归等方面探讨了电商型乡村公共空间的转型策略。

参考文献:

[1]王雪.美丽乡村建设下互联网+新型农村电商发展模式路径[J].农业经济,2019(08):141-142.

[2]石歆钧.乡村公共空间概念与转型研究[J].经济研究导刊,2019(20):19-23.

[3]刘毅.川西地区乡村公共空间的演变与重构研究[D].成都:西南交通大学,2017.

[4]王伟.转型时期乡村公共空间的重构研究[D].杨陵:西北农林科技大学,2014.

[5]麻欣瑤,丁绍刚.徽州古村落公共空间的景观特质对现代新农村集聚区公共空间建设的启示[J].小城镇建设,2009(4):59-62,65.

[6]郑霞,金晓玲,胡希军.论传统村落公共交往空间及传承[J].经济地理,2009.

[7]周静.电子商务推动的乡村空间重构——以南通三合口村为例[J].上海城市规划,2018(06):69-75.

[8]吴丽萍,王勇,李广斌.电商集群导向下的乡村空间分异特征及机制[J].规划师,2017,33(07):119-125.

[9]单建树,罗震东.集聚与裂变——淘宝村、镇空间分布特征与演化趋势研究[J].上海城市规划,2017(02):98-104.

[10]徐智邦,王中辉,周亮,王慧荣.中国“淘宝村”的空间分布特征及驱动因素分析[J].经济地理,2017,37(01):107-114.

[11]曹璐.从淘宝村到“互联网+”,是否将改变中国乡村空间格局?[J].小城镇建设,2016(06):74-77,86.

[12]杨思,李郇,魏宗财,陈婷婷.“互联网+”时代淘宝村的空间变迁与重构[J].规划师,2016,32(05):117-123.

[13]张嘉欣,千庆兰.信息时代下“淘宝村”的空间转型研究[J].城市发展研究,2015,22(10):81-84,101.

[14]吴昕晖,袁振杰,朱竑.全球信息网络与乡村性的社会文化建构——以广州里仁洞“淘宝村”为例[J].华南师范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2015,47(02):115-123.

猜你喜欢
转型策略
新媒体时代下我国电视节目主持人的转型策略
简析媒介融合背景下广播电台的转型策略
新时期医院工会转型发展探讨
关于如何从网站成长为新媒体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