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yimas Laula Richard C.Paddock 杨超
妮·纽曼·艾约·苏塔尔亚尼(Ni Nyoman Ayu Sutaryani)是3个孩子的妈妈,她在巴厘岛的一家奢华度假酒店担任按摩师和瑜伽教练已有20年之久。而现在,37岁的她重回童年时期居住的小村庄,站在摇摇晃晃的竹梯顶端采摘丁香。
这并不是苏塔尔亚尼期待的生活。由于巴厘岛的发展非常依赖旅游业,受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的影响,她只能和数千名当地人一样回到乡村,以传统的方式谋生。
苏塔尔亚尼表示:“这是我第一次失业,有时候我真的难过到想哭。生活回到了过去的那个样子,为了解决温饱,我们只能接受现状。”
和苏塔尔亚尼一样,很多当地人回到自家的农田工作,帮忙种植和收割农作物。还有些人在浅浅的见诺瓦湾(Benoa Bay)挖蛤蜊,或在荒芜的海外捕鱼,以此养活全家人。
为了节省开支,一些村民用水果和蔬菜交换生活必需品。由此可见印度尼西亚的经济有多么的不景气。
在印度尼西亚巴厘岛见诺瓦湾的低潮期寻找海鲜的人们。
巴厘岛有440万人口,面积是新加坡的8倍。这里有引人入胜的海滩、一片片的梯田、风景秀丽的庙宇、怡人的天气,在印度尼西亚旅游業的发展中起到了发动机的功能。在这个穆斯林国家中,巴厘岛人口主要以印度教为主。几十年前巴厘岛开始大力发展旅游业,很多外国人曾以为这里是一个独立的国家。从去年起,巴厘岛政府开始推广“十大新巴厘岛景点”,让游客重新认识巴厘岛的魅力。
巴厘岛超过一半的经济发展直接依赖于旅游业,1/4的经济发展由与旅游相关的业务带动,如运送游客、向酒店餐厅供应食物等。去年,巴厘岛吸引了超过600万海外游客,以及1000万印度尼西亚本土游客。
当地的酒店数量在不断增长,国际连锁酒店有20多家。美国总统特朗普与一位亿万富翁合作,在巴厘岛成立了一家特朗普酒店及高尔夫度假村。
巴厘岛近年来经历了多场天灾人祸:2002年的爆炸事件;2003年的非典型性肺炎疫情;2017年阿贡火山爆发。而本次新冠疫情带来的影响最为严重。
3月,印度尼西亚政府禁止来自严重疫情国家的外国游客入境,几周后,更是宣布禁止所有外国游客入境。明,当地政府禁止本国游客前往巴厘岛,只有新冠病毒检测呈阴性的政府官员和商旅人士可以前往。
出行限制为巴厘岛的旅游业带来致命一击。在上半年,仅有110万名外国游客来到巴厘岛,这些旅行几乎都发生在疫情前,与去年同期相比减少了近290万人次。
巴厘岛政府已迫不及待要恢复当地经济,省长瓦杨·考斯特(I Wayan Koster)宣布从7月起巴厘岛逐渐对游客开放,重启岛上的餐厅和热门的海滩。他希望巴厘岛从9月11日起恢复对外国游客开放。
很多来自巴厘岛北部村庄的年轻人都前往南部的旅游区域工作。他们在旅游职业学校进修,随后在酒店、餐厅、旅行社从事与旅游相关的工作。“对大多数人而言,旅游业是当地主要的工作。”巴厘岛酒店协会(Bali Hotels Association)主席瑞奇·普特拉(Ricky Putra)表示。
受新冠疫情影响,酒店及旅游相关场所不得不裁员或减少员工薪水及工作时长。大型酒店仅保留核心员工值班,安排轮班员工每次上班一至两周,让他们有时间回到自己的村庄赚些钱。
“在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回到了自己的村庄。”瑞奇表示。他也是Santrian Resorts and Villas的总经理。“有些人回到村庄耕田、捕鱼,帮助父母共渡难关。”
德瓦·克芒·约迪(Dewa Komang Yudi)是当地的一位领导,他欢迎旅游从业者前往提莫克村(Tembok Village)——一个位于巴厘岛北边的小村庄。大概400位失业者回到了这个有7000人口的村庄,其中包括服务员、水疗中心员工、司机、后厨员工等,他们开始在因人手短缺而休耕的土地上种植食物。约迪希望大家可以长久地留下来。
“疫情让逆城市化现象突然出现,”他说,“现在巴厘岛北部的人比南部要多,大家都回到了自己的村庄。我们一直以来都期望有这么一天。”
33岁的约迪曾在旅游学院学习,后来在酒店担任过管家,他认为巴厘岛应该在农业方面投入更多的资源,毕竟农业是一种更可持续发展的产业。但巴厘岛过于依赖旅游业。
“人们完完全全地依赖旅游业,好像吸了鸦片一般摆脱不了。”他说,“旅游业很脆弱,巴厘岛的旅游业已经发展得非常成熟了。然而,我们一直抛弃了推动经济发展的基础产业。”
目前巴厘岛有很多团体向失业者派送米、泡面、食用油、糖等食物,但领取者表示这些食物不足以让他们生存下去。很多人还有债务压力,比如他们通过分期付款购买摩托车,这是岛上主要的交通工具。
苏塔尔亚尼更喜欢当一名按摩师,那份工作能让她赚到不错的薪水,工作也相对简单。但生活在巴厘岛西南海岸的小村庄也有—些好处。
“我感受到一种平静,”在采摘间隙时她说,“城市里太拥挤,而现在的工作能让我的思绪变得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