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觉文化下Vlog中的明星表演研究

刘晴雯

摘  要  Vlog是一种以视频为载体的新的记录形式，明星Vlog则以分享日常生活为主，注重真实性，成为明星表演的另一个渠道。随着互联网技术的进一步發展和媒体平台的不断更迭，观众对于明星也不仅仅停留在崇拜这一层面，而是更多参与到了明星制造环节之中。文章以欧阳娜娜为例，探析在多屏时代和参与式文化的背景下，明星如何利用Vlog的特点完成明星形象的塑造。

关键词  Vlog;视觉文化;明星表演;参与式文化

中图分类号  G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6-0360（2020）10-0118-02

Vlog ，即视频博客（video blog），是指创作者使用第一人称对自己的真实生活进行拍摄和剪辑，制成富有个人色彩的一种视频记录形式。欧阳娜娜作为国内Vlog的头部用户，自2018年起便开始用Vlog记录自己的留学生活，并依靠其吸引了大批粉丝和普通用户的关注。在这一新记录形式的热潮推动下，众多明星也纷纷开始试水Vlog。但在铺天盖地的明星Vlog中，粉丝并不是谁的账都买。2018年2月24日，欧阳娜娜在微博发布自己的第一条Vlog。截至2020年5月1日，欧阳娜娜在微博共发布74条Vlog，每条Vlog的观看次数都在400万次以上。欧阳娜娜的Vlog为何能够一举成功？

1  多屏时代，我的“私生活”对你公开

明星身在聚光灯下为大众所熟识，其扮演的角色呈现于大屏幕之上，同时由于职业的特殊性及其所带来的名利和地位，使得明星往往处于一个平常人遥不可及的世界。他们自然而然成为公众窥视的最佳选项。弗洛伊德在《性别三论》中根据对性本能成分的分析，将窥阴癖与将他者视为性欲对象的行为联系了起来，并将其从属于好奇的目光之下。劳拉·穆尔维正是在这一基础上解释了观影中的快感是如何产生的，被看的对象被偷窥者的目光所凝视，偷窥者本人则通过窥视他人的隐秘来获得自身的满足。当人们身处电影院这一隐秘的环境中，他们作为主体去观看电影时，电影中由明星所扮演的形象成为观众可以合法窥视的对象，观众通过窥视电影中的这个形象获得快感。

电影结束，影院照明灯开启，隐秘世界消失，人们的窥视却不曾结束。扮演角色的明星走下银幕，继续出现在各类媒体文本中。人们的窥视对象从银幕上的明星扩展到了真实世界里的明星。随着媒介技术的发展，塑造明星形象的平台更加多样化，明星为了保持热度纷纷进行着跨媒介传播，他们的私生活也频频出现在多屏语境中，成为他们“明星形象”的一部分。人们也乐于将出现在各种媒体文本中的明星形象进行脑补，企图把这个残缺的明星形象拼凑成一个“完整的人”。明星银幕上的演艺工作为这种想象提供了基本框架，而明星的私生活更为人们的想象提供了几分“可信的真实”。在Vlog中，人们第一次看到明星以第一人称叙述、曝光自己的私生活，当明星“真实日常”的状态被“完整”的呈现出来，个人的窥私欲得到了极大地满足，脑海中的明星形象被肯定或被推翻，人们从“看”的过程中获得快感。

2  参与式文化背景下， 观众参与明星制造环节

参与式文化这一概念最早由美国的传播学家亨利·詹金斯提出，是其粉丝文化研究过程中的重大成果。2007年，他在著作《面对文化的挑战》白皮书中定义了“参与文化”，即“参与文化是一种能够在艺术表达和公众参与上做到低门槛地为个人创作和分享提供更强有力支持的，在某种形式上能够将知识从最具经验的群体传递给新手们的非正式指导关系的文化”。随着互联网的发展和媒介的更迭，明星与粉丝之间的互动机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明星不仅要出现在银幕上，还要出现在各种社交媒体、线下活动中以满足多屏时代下观众多样化的需求。粉丝也不再是单纯的追随者，他们付出大量的时间、金钱、精力和情感，与明星之间建立起一种关系，他们更注重在明星制造环节中的参与感。此外，理查德·戴尔也在《明星》一书中提到，人们感兴趣的不是明星建构的人物，而是明星如何建构/诠释/成为人物的过程。观众在欧阳娜娜的Vlog中不仅依靠“看”满足了对于明星的窥私欲，更亲身参与到一种新的“造星”过程中来，享受这种参与快感。

作为明星，欧阳娜娜自幼就享有很高的关注度。她的父亲是台湾地区著名演员欧阳龙，母亲同样是演艺圈中的艺人，姑姑是红遍全日本的歌星欧阳菲菲。除去家庭出身附带的光环，她本人的经历同样备受关注，年仅13岁就考入国际顶尖音乐学院柯蒂斯，“天才少女”的称号便开始流传。2018年9月，欧阳娜娜入学美国波士顿伯克利音乐学院。走下银幕的她却意外的用Vlog开辟了自己璀璨的“星途”。在每周定时发布的Vlog中，你会看到她刚起床睡眼惺忪的样子，也会看到她刚去学校没有买床而睡地板，素颜和大家分享自己的生活心得，边吃早饭边化妆，因为买到了喜欢的鞋子包包开心呐喊，因为期末考试而焦头烂额。当然，也会看到她随意而时尚的穿搭，无意提起却赞不绝口的单品，看到她在化妆间上妆准备参加某节目，看到她拍摄某著名杂志封面的幕后细节，看到她拿着大提琴在音乐会上闪闪发亮的瞬间。

Vlog中的“天才少女”并没有褪去光芒，却因为“接地气”和“真实”赢得了大批关注者，粉丝数量的上升使其Vlog的“出圈”成为可能。获得粉丝认可的“元气少女”形象迅速走红，流量也转化为可见的经济价值，明星制造团队根据粉丝和市场反应，在进一步稳固了“元气少女”形象的同时，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明星制造过程。历时两年多，欧阳娜娜的74条Vlog展示了自己从“天才少女”到“元气少女”形象塑造的“完整过程”，人们也乐在其中，以贡献流量和金钱的方式加入到这场“造星狂欢”中来。当Vlog自身的纪录真实性成为了明星进行形象建构的绝佳手段，观众却在参与明星制造的过程中模糊了“真实”的界限。

3  观众在去神化的明星镜像中模糊“真实”的界限

在多屏时代中，明星存在于各式各样的媒体文本中，Vlog作为明星日常生活化表演的渠道，更無时无刻不在利用其自身的“真实”和人们的参与性模糊着“真实”的界限。“明星实为明星生活方式的形象。就大多数明星而言，这种共通的生活方式可以假定为明星特定人格和她/他生活细节、事件之背景。”Vlog中的欧阳娜娜通过展示自己“真实生活”中细枝末节，成为了让观众产生深切共鸣的普通学生和让观众崇拜迷恋的耀眼女星。同时，在双重身份的不断切换中，不断利用粉丝的参与感消除着明星与粉丝之间的距离感，在《你们控制了我的一天》这条Vlog中，欧阳娜娜直接在线与网友进行交流，依照网友的投票和点赞结果来安排她当天的衣着搭配和行程安排，让众多粉丝得以间接参与到明星的Vlog之中，强调了粉丝的参与性。让粉丝直接介入到明星生活，这一行为又成功的向观众展示了明星的生活方式。

当Vlog作为展示明星“完整、真实”生活方式的一个窗口，明星和观众之间的距离感逐渐消除时，观众会看到褪去光环的明星私下也是一个“普通人”。而恰恰是因为明星在现实世界中是真实存在的，又摆脱了在银幕故事上的外表，可以相信，他们作为人比故事里的人物更加真实。这种“真实”的层层叠加不断加深着观众对于自身的“误识”，他们虽然拥有着普通学生的身份，甚至可以轻易复刻欧阳娜娜的全身穿搭，但他们忘记的是穿上礼服的那一刻，聚光灯下的那个人永远不会是自己。

正如陈晓云教授所说，明星是创作者、媒体和观众共谋下的产物。在明星Vlog中我们可以观察到一个动态的共谋过程——明星在Vlog中进行日常生活化表演塑造着自己的明星形象，Vlog用其讲究真实，无需表演等特点展示明星的“真实生活”，观众的窥私欲在得到极大地满足之余，又通过贡献流量和金钱等形式亲身参与到“造星”过程中来，打造属于他们心中的完美明星。

注释

①理查德·戴尔.《明星》.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年，第55页。

参考文献

[1]亨利·詹金斯，伊藤瑞子，丹娜·博伊德.参与的胜利：网络时代的参与文化[M].高芳芳，译.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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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王珣.Vlog：自媒体时代下短视频发展新形式[J].戏剧之家，2019（31）：218-219.

[4]王园波.劳拉·穆尔维及《视觉快感与叙事电影》新读[J].吉林艺术学院学报，2012（2）：50-54，49.

[5]万传法.明星、表演与文化：兼论当下中国电影的模式更新与理想重建[J].当代电影，2011（11）：93-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