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硕 庞红卫
〔摘要〕本研究旨在调查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儿童青少年的焦虑和抑郁状况,为特殊时期稳定儿童青少年的心理健康水平提供依据。方法:采用焦虑自评量表(SAS)、儿童抑郁量表(CDI)和自编新冠肺炎疫情调查问卷,以在线自填问卷的方式,收集Z省A市小学生和初中生的电子调查问卷,进行单因素和多因素分析,采用多元线性回归分析影响因素。结果:与小学生相比,初中生的SAS和CDI量表均分高;初中女生的SAS均分、CDI均分高于初中男生;SAS与CDI量表得分正相关、与接触史负相关,两者与年级正相关;多元回归分析显示,影响SAS的因素是年级、接触史,影响CDI的因素是年级。结论:重视儿童青少年的心理健康,尤其是有新冠肺炎接触史、隔离史的学生;学校应及时安排心理排查和防治工作,注重防患于未然。
〔关键词〕疫情;焦虑;抑郁;青少年
〔中图分类号〕G4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2684(2020)19-0015-04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简称“新冠肺炎”,世界卫生组织命名为“2019冠状病毒病(COVID-19)”[1]。2019年12月以来,湖北省武汉市陆续发现了多例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患者,随着疫情的蔓延,我国其他地区及境外也相继发现了此类病例。国家卫生健康委现已将该病纳入《中华人民共和国传染病防治法》规定的乙类传染病,并采取甲类传染病的预防、控制措施[2]。这场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由于其具有暴发性和不可预测性,可危及生命,在心理学上被认为是创伤应激性事件[3]。在这场战斗中,可能会有不安全感、不確定感、惊慌、恐惧、易怒、甚至出现焦虑和抑郁等情绪问题[4]。自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我国举国上下高度重视,积极响应,抗击疫情。各级政府发布了多项应对政策,其中包括中小学生延迟开学、居家隔离、线上学习等[5,6]。为了解这一特殊时期儿童青少年的身心状况,特开展了此项问卷调查,为保障儿童青少年的身心健康提供依据。
一、研究 对象与研究方法
(一)研究对象
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后两个月左右,为方便取样,向Z省A市的小学生和初中生发放电子调查问卷,共收集到873份有效问卷,各640份和233份。有效样本中,一年级160例(18.33%),二年级104例(11.91%),三年级73例(8.36%),四年级81例(9.28%),五年级110例(12.60%),六年级112例(12.83%),初一92例(10.54%),初二56例(6.41%),初三85例(9.74%);男生457例(52.35%),女生416例(47.65%)。调查问卷通过微信平台向A市学校老师发布通知,安排学生自愿匿名填写。
Z省是我国疫情(除湖北省外)相对严重的省份,问卷发放前夕,Z省累计报告新冠肺炎确诊病例1175例,重症病例57例(其中危重21例),累计出院609例;其中A市确诊病例169例。A市共15个区县(市),191个乡镇(街道),新冠肺炎疫情风险等级中,共有3个较高风险、9个中风险、41个较低风险和138个低风险乡镇(街道)。
(二)研究工具
1. 焦虑自评量表(Self-Rating Anxiety Scale,SAS)[7,8]
焦虑自评量表由华裔教授W.K.Zung编制,由20个陈述句和相应问题条目组成,1~4级评分,正性词陈述正向计分、负性词陈述反向计分,各项得分相加即为粗分,粗分乘以1.25后取整,得出最终的标准分。按照中国常模[9],SAS量表得分标准差的分界值为50分,其中50~59分为轻度焦虑,60~69分为中度焦虑,70分及以上为重度焦虑。问卷调查由受试者根据最近一周以来的真实感受自行填写。在本研究中,量表的Cronbachs Alpha系数为0.899。
2.儿童抑郁量表(Childrens Depression Inven-tory,CDI)[10]
儿童抑郁量表由Kovacs编制,Li、Chen和Bo-Shu[11]修订。此量表适用年龄为7~17岁,且具有较高的信效度,是国内外研究广泛应用的量表。量表设定根据最近两周以来的真实感受进行选择,包含27个题目,每个题目均有三个描述不同抑郁症状程度的选项,由轻到重分别计为0~2分,负性词陈述反向计分量表总分54分,分数越高表示抑郁程度越重。根据原量表常模,19分为确定抑郁症状的划界分。在本研究中,量表的Cronbachs Alpha系数为0.819。
3.自编新冠肺炎疫情调查问卷
问卷包含新冠肺炎接触史、隔离史和确诊史三个问题:“你接触过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者或疑似患者吗?”“你是否作为(或曾经作为)新冠肺炎疑似患者被隔离?”“你是否被确诊过是新冠肺炎患者?”。
(三)统计方法
采用SPSS 20.0统计软件对数据进行分析。计量资料符合正态分布,用均数±标准差( ±s)进行统计描述,计数资料用n(%)表示;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方差分析进行统计学检验;采用相关分析和多元线性回归模型筛选影响因素。以p<0.05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
二、研究结果
(一)焦虑和抑郁均分、检出率
233名初中生中,SAS量表得分≥70分的人数为2人,60~69分的人数为11人,50~59分的人数为33人;存在焦虑情况的人数共计46人,焦虑检出率为19.74%。初中生CDI量表均分为(13.94±8.86)分;抑郁检出率为26.18%。有接触史1人,有隔离史4人,没有有过确诊史的学生。
640名小学生中,SAS量表得分≥70分的人数为2人,60~69分的人数为3人,50~59分的人数为14人。存在焦虑情况的人数共计19人,焦虑检出率为2.97%。小学生CDI量表均分为(8.27±5.96)分;抑郁检出率为6.41%。有接触史1人,有隔离史10人,有确诊史4人。
与小学生相比,初中生的SAS[(40.62±10.11)vs.(35.55±7.45)]和CDI[(13.94±8.86)vs.(8.27±
5.96)]量表得分均高,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
(二)不同性别的小学生和初中生得分比较
单因素分析显示,初中女生的SAS均分、CDI均分高于初中男生,差异有统计学意义(表1)。
(三)与新冠肺炎相关的问题统计
在整体样本中,有过新冠肺炎接触史的学生1人、有过隔离史的学生14人、有过确诊史的学生4人,共计20人。男女比例8∶12。小学生15人,初中生5人。达到焦虑水平的(SAS量表得分>50)共5人,达到抑郁水平(CDI量表得分>19)有1人。
这位达到抑郁水平(29分)的学生同时达到了焦虑水平(56分),是有隔离史的初三男生。其余达到焦虑水平的学生分别是2名有隔离史的女生、2名有接触史的女生。被确诊的4名学生均没有达到焦虑或抑郁水平。
整体SAS量表得分服从正态分布(K-S的p>0.05),均分为(41.30±10.06)分;CDI量表得分服从正态分布(K-S的p>0.05),均分为(10.35±6.80)分。
(四)各量表得分与年级、性别、接触史、隔离史、确诊史的相关性分析
CDI量表得分与SAS量表得分呈高度正相关,年级与SAS量表得分呈低度正相关,接触史、隔离史与SAS量表得分呈低度負相关,年龄与CDI量表得分呈中度正相关(表2)。
(五)SAS、CDI的影响因素多元回归分析
以SAS、CDI量表均分作为因变量,以人口学特征和新冠肺炎情况,包括性别、年级、接触史、隔离史、确诊史五个因素为自变量,建立两个多元回归模型,两个因变量均获得有统计学意义。影响SAS的因素为年级、接触史,影响CDI的因素是年级(表3)。
三、讨论
本研究显示,整体而言,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和疫情带来的一系列变化,对儿童青少年整体心理状况影响不大,对部分个体有明显影响;同时,研究对有新冠肺炎接触史、隔离史和确诊史的学生进行了比较分析,为疫情期间维持儿童青少年心理健康水平提供依据。
此次新冠肺炎疫情期间调查,初中生焦虑检出率是19.74%,相较于近几年的研究结论[12-15]处于中等水平;初中生抑郁检出率是26.18%,低于刘福荣等[16]对2012~2018年发表的关于我国中学生抑郁症状流行病学的文献得出的总检出率28.4%;小学生焦虑检出率是2.97%;小学生抑郁检出率是6.41%,低于李玖玲等[17]、林素兰等[18]和刘峥等[19]的研究结论。差异或来自取样范围,如刘峥等[19]的研究只选取了3~6年级的小学生。初中生的焦虑和抑郁均高于小学生,这和彭林丽等[20]的研究结论一致。
初中女生的焦虑和抑郁均值高于男生,与徐洪吕等[21]研究“初中男女抑郁无显著性差异”和刘洋等[14]研究“初中男生焦虑比女生高”的结论不一致。此种差异或来自新冠肺炎疫情所带来的一系列的变化,由于女性在多方面比男性敏感[22,23],导致在面对全国性甚至世界性的应激事件时负性情绪反应更加明显。
有新冠肺炎接触史、隔离史和确诊史的学生中,共有5人达到焦虑水平,占25%,其中的1人同时达到抑郁水平,抑郁人数占5%;其中3名有过隔离史、2名有过接触史;男女比例是1∶4。从此次调查结果看来,有接触史或被隔离过的女生应成为心理状态的重点关注对象;4名确诊学生均没有达到焦虑或抑郁水平,或因医疗机构能在进行新冠肺炎治疗过程的同时,注重患者心理状态,在社会支持等方面,确诊者得到了足够的关爱与帮助。
分析影响焦虑和抑郁的因素,焦虑水平高的抑郁水平也相对较高,且随着年级的升高,焦虑和抑郁水平呈递增趋势,而有过新冠肺炎接触史、隔离史的学生达到焦虑程度的可能较大。
由于此次调查中,有新冠肺炎接触史、隔离史和确诊史的学生整体数据较少,引用数据时还应谨慎;有待在其他地区开展更大范围的调查,以确保数据更加精准。
时至今日,我国战“疫”成果显著,各地已陆续进入复工复产状态,中小学开学也已提上日程。面对新学期的到来,儿童青少年在开学后,应尽快调整状态,主动跟随学校和老师的安排,以积极的心态回归到校园学习生活当中。作为校方,应注重稳定学生的负性情绪,重视“防患于未然”。从认知方面,可通过主题班会等形式,进行“生命教育”,辅助学生正确面对灾难、引导学生积极对待,并搭建防护知识平台或建立通讯组群,传递科学防护知识、学校防疫方案和心理调适方法[24];从情感方面,教师和领导应投入更多的精力和情感,通过勤观察、常询问的方式关注学生心理状态,让学生感受到支持;从行动方面,可定期开展室外自由活动,一来帮助唤醒学生的身体活力,二来加强同学间的交流,以增进因隔离而疏远的同伴关系。另外,学校可在开学后首先排查学生的心理状态,对学生进行分级处理安排,针对有新冠肺炎接触史、隔离史和确诊史的学生和出现创伤后应激障碍等问题的学生重点关注,相应地开展短期和长期的心理干预;重视初升高的学生及女生的心理变化,确保学生的心理状态健康,如果任务繁重,可以联合社区、社会的心理及社工资源,安排好心理排查和防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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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浙江师范大学,金华,321004)
编辑/刘 芳 终校/刘永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