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谣
以师为鉴,不负理想,过好自己的留学时光。
作家海明威曾说过:“如果你足够幸运,年轻时在巴黎生活过,巴黎会一生都跟随你,因为巴黎是一场流动的盛宴。”
1935年,青年学子季羡林赴德留学,开始了十年羁旅生涯。数十年后,学术泰斗季先生已近耄耋之年,忆及往昔,遂写下一部《留德十年》。此书以时间的脉络,记述了季羡林当年抛家傍路赴德求学的经过。在赫赫有名的哥廷根大学,季羡林几经辗转选定印度学为主修方向,遂对其倾注热情与辛劳,最终获得博士学位,也由此奠定了其毕生学术研究的深厚根基。
季羡林的艰辛留学路
“留学热”兴起的时候,在山东老家一所高级中学担任教员的季羡林也对留学充满了向往。“当时要想出国,无非走两条路:一条是私费,一条是官费,前者只有富商、大贾、高官、显宦的子女才能办到;后者又有两种:一种是全国性质的官费,比如留英庚款、留美庚款之類;一种是各省举办的。二者都要经过考试。这两种官费人数都极端少,只有一两个。在芸芸学子中,走这条路,比骆驼钻针眼还要困难。”而季羡林通过努力抓住了他生命中宝贵的公派留学机会,告别亲老妻子,踏上去往德国的列车。
从1935年到1945年,在德留学期间,季羡林饱尝了第二次世界大战阴霾下的戏剧性苦难。但于苦难之外,更难忘学长深思,友人情深。季羡林虽言“自传”只述事实,不及其余,然“诗与真”并行不悖,洋洋十数万言,生命之诗性本已蕴集期间。
“毫无荒唐言,半把辛酸泪。作者并不痴,人解其中味。”季羡林在《留德十年》一书中的楔子中这样写道:五六十年以前,一股浓烈的留学热弥漫全国,其声势之大绝不下于今天。留学牵动着成千上万青年学子的心。季羡林在书中曾说,“我曾亲眼看到,一位同学听到别人出国而自己则无份时,一时浑身发抖,眼直口呆,满面流汗,他内心震动之剧烈可想而知。”
在两年期限的公派留学生涯结束后,由于二战的爆发,留学生们的归国计划搁浅。季羡林在国外的生活也意外地拖长至近十年。在这十年的时间里,他从柏林辗转到哥根廷,在哥根廷大学潜心修学梵文、巴利文,完成博士学业;与志同道合的中国留学生谈天说地;认识了严谨治学、对他极为关照的瓦尔德施密特教授和西特教授,彼此成为学业上和生活中的“忘年交”;认识了极为友善的女房东、列车上的波兰女孩Wala、心仪的女孩伊姆加德,为留学生活留下了美好回忆;遭遇过美国“大轰炸”时的惊慌、食物短缺时的困窘,也经历过周末午后三五好友在花园小憩的闲适,以及在大使馆作为战胜国公民享受优等待遇的自 豪。
在整本关于《留德十年》的留学生涯中,除却留学的生活及感思,最多的折磨着季羡林的便是“离别”之苦。与现在发达的通讯技术不同的是,当年的跨洋隔海的离别是真正意义上的离别。书中描写的出发前亲老妻子村口的送别,和朋友在异国的分别,归国前与女房东、与老师们的惜别,对心仪女孩伊姆加德思忖后坚定的告别。这些离别的经历连接了留学与回国后的生活,无论是对于季羡林还是对于目前的留学生而言,留学所带来的人与人之间的相识、交流,甚至是之后的离别,才是最宝贵的财富。
读季羡林的《留德十年》是与大师的一场对话,走进他们的生活,对于现在的留学生而言,当时特殊时期的艰辛与困苦可能已不复存在,如何克服在留学期间所遇之困境,调节自己的思乡之情,所需是同一种精神。看季羡林的留学之旅,在当今的留学之路上,多一处指引,多一盏明灯,奋勇前行。
《留德十年》文章摘录:
但是,我的困难是显而易见的。除了前面说到的家庭经济困难之外,还有制装费和旅费。因为知道,到了德国以后,不可能有余钱买衣服,在国内制装必须周到齐全。这都需要很多钱。在过去一年内,我从工资中节余了一点钱,数量不大,向朋友借了点钱,七拼八凑,勉强做了几身衣服,装了两大皮箱。长途万里的旅行准备算是完成了。此时,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酸、甜、苦、辣,搅和在一起,但是绝没有像调和鸡尾酒那样美妙。我充满了渴望,而又忐忑不安,有时候想得很美,有时候又忧心忡忡,在各种思想矛盾中,迎接我生平第一次大抉择、大冒险。
别人出国留学镀金的消息,不时传入自己耳中。一听到这种消息,就像我看别人一样,我也是浑身发抖。我遥望欧山美水,看那些出国者如神仙中人。而自己则像人间凡夫,“更隔蓬山千万重”了。我就这样度过了一整 年。
教授看学生的能力,也主要是通过论文。德国大学对论文要求十分严格,题目一般都不大,但必须有新东西,才能通过。有的中国留学生在德国已经待了六七年,学位始终拿不到,关键就在于论文。
记得是德国19世纪的伟大东方语言学家ewald说过一句话:教语言比如教游泳,把学生带到游泳池旁,把他往水里一推,不是学会游泳,就是淹死,后者的可能是微乎其微的。瓦尔德施密特采用的就是这种教学法。第一二两堂,念一念字母。从第三堂起,就读练习,语法要自己去钻。我最初非常不习惯,准备一堂课,往往要用一天的时间,但是,一个学期四十多堂课,就读完了德国梵文学家Stenzler的教科书,学习了全部异常复杂的梵文文法,还念了大量的从梵文原典中选出来的练习。这个方法是十分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