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太狼”老妈狠虐脑瘫儿:一颗眼泪是一万道光

2020-08-31 14:49晓燕
知音·下半月 2020年8期
关键词:脑瘫康复训练儿子

晓燕

小彦平2岁半时被确诊为重度脑瘫,为了让他站立行走,活出尊严,母亲管萍戴上“红太狼”的面具,狠心训练儿子。为此,她承受半生的艰辛和误解。31年过去,儿子彦平这颗被虫子亲吻过的果子,能让母亲管萍如愿吗?

被虫子亲吻过的果子:余生为你担风雨

“上帝种下一棵树,树上结了许多果,红黄绿白青蓝紫。一天,小虫爬上了树,而我是被选中的那一个……”念着儿子彦平写下的稚嫩小诗,63岁的管萍,双眼通红。31年的坚守与对峙,作为母亲,她终于帮助儿子找回了体面活下去的勇气……

管萍1957年出生,重庆市人,是重庆长江橡胶厂的一名工人。1987年,管萍经人介绍,认识了李彦。李彦与管萍同岁,从部队转业后,李彦进入重庆交通设计院工作。管萍性格开朗直爽,内向话少的李彦被她感染,两人很快步入婚姻。婚后,管萍生病,因当时医疗水平有限,她被误诊为阑尾炎,接受了大型开腹手术,腹膜受损。

一年多后,管萍怀孕。因腹膜曾受损,管萍在孕期遭遇不少危险。1989年7月,怀孕才6个多月的管萍羊水早破,又遇周末无医生手术,最终经催产生下只有2斤8两重的儿子。医生告诉管萍夫妇,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样的孩子可能很难养。

管萍和李彦晚婚晚育,很珍惜这个孩子,给他取名李管彦平。可没多久,管萍发现,儿子眼神涣散,四肢痉挛,和其他孩子很不一样。因孩子早产,管萍心里有块大石头:孩子会不会是智力低下?她专门准备了相册,过一阵就给孩子拍照,记录儿子在语言、行为上的表现,反复对比。然而,这些照片和记录告诉她,儿子的确有问题。

现实,比管萍想象的还要严重。一岁多时,医院怀疑彦平是脑瘫,但仍留有一丝希望。两岁半时,彦平还不会走路,这一次,被确诊为重度脑瘫。医生建议管萍再生一个。要强的管萍回到家大哭了一场。如果要二胎,儿子势必会委屈,而老二一出生就背负着照顾老大的重任,这不公平。她跟丈夫商量,决定不要二胎,好好抚养儿子成人。

“彦平是我们的儿子,他不能一辈子躺在床上,他必须站起来,活成一个大写的人!”做决定的那一刻,管萍发誓,老天夺走了儿子作为人的尊严,她一定要还给儿子!

儿子确诊后,管萍就和厂里签订了“两不管”协议,回家全职照顾儿子。李彦工作养家,只要有时间,就陪妻子一起,带着孩子四处求医。重庆、成都、北京,辽宁兴城、河北秦皇岛、浙江金华……只要有治疗脑瘫儿成功的案例,管萍就立即动身,千里迢迢赶过去。那些年,管萍踩烂无数双鞋,流了无数汗水,可结果依然不理想。

多年奔波下来,管萍意识到,除开手术,脑瘫患儿更需要的,是坚持康复训练。那时,重庆在脑瘫治疗方面水平有限,大部分康复训练只能在家完成。彦平5岁开始接受正规康复训练。管萍爱儿子,不愿意儿子一辈子吃喝等死。要活得有尊严,就必须能独立行走,有一技之长傍身。为此,管萍戴上了铁石心肠的面具。

她给儿子制定了严密的训练课表,每一天都被安排得满满当当。而训练的枯燥乏味,一次次失敗的打击,年幼的彦平难以承受。他每一次偷懒,每一丝抵触情绪,每一声哭喊,都会换来母亲的打骂和更严苛的训练。

有一次,彦平训练不达标,管萍很恼火。回家后,管萍亲自给他开胯。本来,回家路上,彦平为自己不争气而懊恼,又怪母亲对自己太苛刻,管萍带着怒气,将儿子的腿猛然一抬,正在赌气的彦平扭了下身体,“咔嚓”一声,一阵钻心的痛直冲头顶。他的腿骨折了。管萍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彦平却有了一种报复的快感,冷笑着嘀咕道:“管萍,我看你今天怎么收场!”

每天天一亮,其他孩子背着书包去上学,管萍家里就会传出彦平惨痛的喊叫和她严厉的斥责。邻居们看不下去,有人去举报管萍“虐待儿童”,也有人来给李彦做工作,劝他把孩子送去福利院。

邻居的举动,管萍并没放在心上:“我又不去他们家里舀饭吃,日子是我们自己家里过的,随便他们说!”可令她伤心的是,家人也对她的行为有了“异议”。邻居的闲言碎语让公婆和丈夫承受了巨大压力,夫妻俩争吵了多次。公婆也极力劝阻管萍放弃康复训练,孩子已经这个样子了,就让他顺其自然养着就行了。可是管萍不听。第二天,她依旧叫孩子起床训练。不料,公公和李彦抱着孩子不让她训练。管萍抱住儿子的双腿,坚持要训练。可怜的孩子,被两头拉扯着,绝望地哭泣。

更令管萍心寒的是自己的亲妈。母亲非常疼爱外孙,她多次劝说女儿全无作用,一气之下竟拿着菜刀追到女儿家门口,若不是有防盗门挡着,真要砍到女儿身上不可。那一刻,多年累积的委屈,内疚,疲惫,瞬间爆发。她从未觉得,在全力挽回儿子人生的路上,自己是如此孤独,无助,绝望……

“红太狼”老妈的骄傲:脑瘫少年站起来了

管萍第一次有了“一了百了”的冲动。那天,她坐车去了成都。晚上,在招待所里写下日记:“好久以来,我感到自己对一切都失去信心,许多事,仿佛都是无意地在安排身后事,说不定哪天我就坚持不下去,与这多舛的命运告别……”

第二天,登上峨眉山,她想了很多。她记得,有一次跟家人吵架,朋友劝她干脆不管了,出去打拼开启事业。她真出门工作了一周,回到家赫然发现,儿子疏于训练,退步了很多,这让她后悔不已……她也曾有过事业心,也有自己想过的人生……如果为自己的人生而活,那儿子的人生呢?思来想去,管萍选择陪儿子一起狠狠活,所有的风雨,她来承担。

从峨眉山回来后,管萍把心拴在了家里。她在家门口卖盒饭,把临街的一间屋隔成小卖部。她将所有的事业心幻化成了持家的聪明才智,帮丈夫减轻经济压力。她在日记中写道:“十年磨砺对我是一个严峻的考验,既然上天给我一个这样的儿子,就注定我一辈子与艰难和磨砺共存……安然接受,或许能创造奇迹……”

管萍与儿子,一个麻辣直爽,一个心直口快。一个是狠心“教官”,一个是叛逆少年。不论是训练还是学习,母子俩总能怼到一块儿。

管萍常年失眠,许多个睡不着的夜晚,她都在思考第二天该用什么话来怼儿子,怼得他服气。彦平身体受困,但头脑聪明,常常“语出惊人”。每次母子俩怼得没法收场,李彦就出来打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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