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向兵(中国劳动关系学院党委书记):
当前,中国正在着力化解由高等教育现代化的“追赶者”向“并肩者”跨越、向“领先者”迈进所引发的长期性、深层性的“大焦虑”;全球性新冠疫情又给我国的高等教育研究者、工作者,也包括广大学生和家长带来了新的群体性、阶段性“小焦虑”,即大规模在线教育能否保障人才培养的质量?疫情期间,各高校慕课、临时录制、在线直播等齐上阵,不仅保证了正常的教学秩序,而且还保证了教师授课、学生听课、考核考试、教学督导与评价等环节的有效实施。更为可喜的是,在线教学还提高了教师的信息化素养,提升了学生的学习获得感,促使高校依靠大数据更加精准有效地提升教学管理水平。可以说,在线教学能够实现与课堂教学“实质等效”,也能有效推进打造本科教学“金课”目标的实现,确保人才培养质量。我们要在坚持和改进在线教学的过程中,逐步化解疫情之下人才培养质量的“小焦虑”。长远看,这也有助于我们探索中国在全球高等教育领域的“范式改革”,化解建设高等教育强国的“大焦虑”。
@刘长旭(北京师范大学党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
克服压力之下的焦虑,培养出能够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是摆在高校面前的重要课题。一是办学方向要明确。要遵循习近平总书记关于高等教育“四个服务”的明确要求,在担负起为党育人、为国育才的根本任务上毫不动摇。二是社会心态要平和。社会各界都要以理性平和的心态,支持和参与高校的常态化改革,为高校聚精会神育英才创造良好的社会氛围。三是培养内涵要与时俱进。一方面,聚焦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时代需求,在引导学生做真学问、解决真问题中,造就其科学素养与家国情怀;另一方面,面对重大传染性疾病、气候变化等安全问题,引导学生敬畏自然、尊重生命,培养其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和担当精神。
@ 胡连利(保定学院党委书记):
教育评价是人才培养质量的灯塔。高等教育在目前分类评价的引导下,高校过度强调个性化教育,市场化泛化,造成了办学水平和人才培养质量评价的混乱性。与高等教育其他领域改革相比,高校人才培养质量并不能完全回应社会期待。作为教育部“十三五”产教融合工程项目试点高校的保定学院,构建了《应用型高校建设质量标准体系》,从学生的能力标准和终身教育的视角,审视人才培养问题,调整和改革专门化教育的模式和目标。通过跨专业课程模块的设置给予学生更多个性化帮助,满足学生多样化学习需求,提升学生适应社会变化的能力。人才培养是大学的“根”,在强调高校分类设置和市场评价引导的过程中,不同类型高校仍须坚守教育质量和人才培养标准。
@ 铁铮(北京林业大学教授):
之所以会产生焦虑,是因为不适应。高等教育的人才培养不能完全适应人类进步、时代发展和社会前进的需要,焦虑之下的高等教育在人才培养上必须有大视野、大格局和大变革。大视野,是在全球视阈下谋划中国高校的人才培养战略。既要立足中国,也要眺望世界;既要有中国特色,也要瞄准世界一流;既要为祖国服务,又要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贡献力量;既要培养好中国学生,也要培养好外国留学生。大格局,是要全面系統、创新发展地构建中国高校的人才培养体系。对于培养对象,既要有专业上、学术上的要求,又要有思想上、政治上的考量;既要为其奠定扎实的理论基础,又要训练其较强的实践能力;既要有相对明确的学科专业方向,又要有综合全面的素质能力。大变革,是在守正的同时改革创新,积极探索新时代多主体、多渠道、多形式的人才培养的新模式。要进一步解放思想,有新思路、新方法、新技术、新路径和新模式实现人才培养;要注重将最新、最前沿、最先进的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引入人才培养。
@ 于世洁(北京信息科技大学党委常委、副校长):
新冠肺炎疫情给高等教育带来了新的“焦虑”,是其对自身发展定位及其外部环境变化的一种审视。应努力探索走出“焦虑”的人才培养之路。一是差异化发展、突出特色优势是地方大学人才培养的根本。学校以信息技术服务创新升级为目标,实现传统学科与信息技术深度融合,不断拓展学科建设内涵。二是以学科建设促进创新型交叉人才培养。学校以信息类学科群建设为平台,围绕智能感知与装备、智能控制、智能决策三个学科方向,努力培养实践能力和创新能力突出的高层次“人工智能+X”复合型人才。三是将提高人才培养质量作为发展的落脚点。学校以学科发展促进专业建设上水平,形成了新一代信息技术等专业模块大类,开展一系列人才培养模式试点改革。
@ 李爱民(中央财经大学文化与传媒学院党委书记):
19世纪伊始,科学研究成为继人才培养之后大学的又一项职能,发展科学成为高等教育的重要功能之一。洪堡创办柏林大学时提出的“教学与科研相统一”原则,倡导“象牙塔式”的纯粹的科学研究,目的是通过科学研究培养学生的完美道德修养和大学后备力量。这与当今大学里的科学研究已有很大不同。随着高等教育发展和大学的演变,科学研究的功能逐渐扩大,当今大学的科学研究不仅是为人才培养服务,而且还要服务于经济社会发展和国家创新能力的提升。尤其是在世界一流大学和学者的评价标准中,科研成果数量和质量首当其冲。但是,一段时间以来,我国高等教育领域中各种评价“唯科研”,而科研考核中又“唯项目”“唯数量”,注重立项不注重成果、注重数量不注重质量、注重科研不注重教学的现象越来越突出,大学科学研究的目的和功能越来越被异化。有效改善高等教育的“科研焦虑”,使大学科研回归初心,需要辨证施治,在科研生态环境建设、科研管理制度优化、科研人员素质提升上狠下功夫。
@ 铁铮(北京林业大学教授):
高等教育科学研究的“焦虑”,具有极大的普遍性。教师的“焦虑”主要来自考核指标体系中科研的硬性要求。无论是项目级别,还是经费数额,都直接关系着教师职业生涯的荣辱兴亡。往往是没项目时茶饭不思、坐卧不安,不是在写申请书、立项报告,就是在想着如何申请、在哪儿立项;有了项目之后,“焦虑”非但不减,还会更多:愁拿什么交差,愁如何按规定花钱,愁在哪家刊物上发文章,愁怎么申报奖励。校方的“焦虑”主要来自追求政绩的考量。教学、管理、大学文化等都难以量化,而科研的量化指标是实打实的,经费总额、获奖级别和数量都直接关系着学校的名誉和领导者的业绩。管理部门和社会的“焦虑”也不少:科研经费下拨了,总不能“打水漂”。真正需要的技术和成果依旧难寻,不胜枚举的成果束之高阁、难以推广应用。消除科学研究的“焦虑”,其根本在于回归。科研应该为教学服务,而不是与教学对立;科学研究应为人类进步、社会发展、市场繁荣、生活幸福服务,而不应该成为“敲门砖”和装潢门面的“幌子”。科学研究更要讲科学、更要遵循科学规律、更要有科学的谋划与科学的管理。
@ 郑承军(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研究生院院长):
当前,高校正在大力加强“双一流”建设;同时,也在开展“唯论文、唯帽子、唯职称、唯学历、唯奖项”(简称“五唯”)的全面清理。有人说:“这不是一道难题吗?一方面,让我们搞学科建设;另一方面,又没收了我们的‘武器,咋搞学科建设?”其实,这是把学科建设与科研评价混为一谈了。学科建设并不是仅仅注重科研成果的堆砌,而是要更加注重人才培养、社会服务、文化传承和创新。可以说,学科建设是一项团体赛,就算科研成果再多,若不能为人才培养、社会服务、文化传承与创新等事业所用,也只不过是废纸一堆。同时,反“五唯”并不是反“五用”,该用还得用,只不过这五项并不是唯一标准,而应辩证看待、统筹兼顾各种因素,将评价体系科学化。教育不是急功近利的工程,而是一项慢工细活、润物无声、潜移默化的事业。既然是事业,就需要静下心来,抛开浮躁和虚妄,用好评价标准和体系,只有这样,教育才能回归教育的本质和初心,真正做到“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 陈鷟(中国海洋大学党委宣传部部长):
今天,很多大学都患上了“焦虑症”,主要表现在对待科学研究与人才培养、眼前声名与长远发展之间的平衡与取舍。究其原因,是学校既被各种排名和政绩所困扰,又承受着社会和办学者自身立德树人之责的拷问以及对教育规律的敬畏。很多高校都在两者之间徘徊和焦虑。这种焦虑自然会传递到师生身上,有时甚至导致其价值观扭曲,急功近利,弄虚作假,完全背离了办学宗旨和学术追求。长此以往,无疑会使得大学难以健康发展。那么,治疗大学“焦虑症”的药方在哪里?一是师生心里的“药方”。大学师生都应该经常静悟“大学”之道,着力于诚意和正心,实现“明明德、亲民、止于至善”。这种静悟是一种心灵的成长,是立德树人的重要起点。二是国家引导的“药方”。各级教育主管部门应既有时不我待的紧迫感和责任心,又有功成不必在我的淡定从容。这样在制定政策、给予高校评价的时候,就会多一分长远眼光,少一分急功近利。各级主管领导只有率先既做政治家又做教育家,才能更好地引领高校领导们向此目标看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