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剑鹏
宁波工程学院
会话填充词(filler)是语言不可或缺的部分,具有语言特有的性质(de Leeuw 2007),用来填充言语交际中出现的语流暂停空隙时间,是填充暂停(filled pause)中关键的部分,也是说话者会话自我修补中重要的部分。它亦称小品词(particle)、启动词(initiator)和犹豫词(hesitator)(习晓明 1988:51)以及编辑词(editing term,Levelt 1983:45)或编辑语(editing expression,Levelt 1989:482),分非词汇化(unlexicalized,Rose 1998:24)如 um,uh,er等和词汇化(lexicalized,Rose 1998:24)如 I mean,well,sorry,you know两类。
填充词在言语交际中比比皆是,对交际的顺利开展起到很好的助力作用。本文在爬梳相关研究的基础上,提出填充词是交际策略的观点,并结合COLSEC语料库(College Learners Spoken English Corpus,中国大学学习者英语口语语料库),讨论它在中国大学英语学习者会话自我修补中所起的策略作用,论述了研究过程中发现的学习者策略运用问题,并提出了相应的建议。
相关研究始于费洛伊德对言语错误的分析。他希望通过研究人类言语错误来洞察一个人的无意识自我。上世纪50年代,耶鲁大学精神病专家George Mahl将病人的感情状态与他们言语中的间断语流(disfluency)一并加以研究。对填充词所做的专门研究可追溯到1959年Maclay&Osgood的研究。他们认为这类填充词有其作用可言,能用来留住话轮(Maclay&Osgood 1959:41)。到了上世纪80年代,心理语言学家开始利用间断语流来研究大脑如何产生语言,此后,研究向纵深发展。
研究针对填充词定义、性质、功能、教学效用、启动及启动位等进行。
学界对填充词的定义,大多牵强附会,如Goffman(1981:293)的定义:“说话者在遇到一时无法提取或不愿表达的词或词组时发出的一种有声证据以证明他正在从事言语产生的劳动。”以及Smith 和 Clark(1993:34)的定义:“说话者使用诸如uh和oh之类的感叹词,有时为叹息、口哨或自言自语的现象”,等等。笔者认为,从语料分析来看,填充词绝不是一种有声证据,也不是感叹词,更不是叹息、口哨或说话者的自言自语。它不但有意义,而且在言语交际中有其积极的一面。
性质研究围绕填充词是怎么展开并形成了不同的假设(见1.2)。功能研究聚焦管理交际(communicative management) 和计划话语(discourse planning)。研究认为,填充词能反馈交际(Allwood et al.1992;Allwood 2001),调节话轮转换(Maclay&Osgood 1959;Duncan&Fiske 1977;Clark&Fox Tree 2002)。具体来说,填充词体现了说话者下列交际信息:
(1)遇到了言语计划上的问题(Levelt 1983,1989);
(2)正在记忆中搜索并提取词汇(James 1972;Krauss et al.2000);
(3)对词汇产生疑虑和不确定性(Brennan&Williams 1995);
(4)意欲请求听话者帮助以完成正在进行的言语活动(Goodwin&Goodwin 1986);
(5)向听话者提供有关自己目前思想状态的信息(Brennan&Williams 1995;Smith&Clark 1993,引自 Clark&Fox Tree 2002:90-91)。
填充词还能帮助听话者进行言语理解和记忆(Fraundorf&Watson 2011),如 Fox Tree(2001:320-326)通过实验研究填充词uh和um对听话者言语理解的作用,认为,uh有助于听话者识别后续言语,但um对听话者的言语识别既无益也无害。uh有别于um,前者表示接下去出现短暂停,后者则表示接下去出现长暂停。Corley&Hartsuiker(2011:1-5)也通过实验证明um与长暂停的关系,解释时间延迟假设(temporal delay hypothesis)。
教学效用上,Dornyei(1995:55-85)认为,填充词可作为交际策略进行教学,且效果不错。Celce-Murcia & Olshtain(2000)将“使用话语连接词(discourse connector),如 well、oh、I see、okay 的能力”纳入学习者良好交际能力的十大要素之一。Rose(2008:47-64)提出教授填充词的四个原则如尽早频繁接触填充词,设计具体的教学活动如认识练习、转述练习、拖延练习和减轻语气练习等,并给出了事后评估的方法。
启动和启动位方面,在早期研究中,Reynolds和Paivio(1968)发现,当学生需要定义抽象物体时会更多地使用填充词。Rochester(1973)在研究中也发现,当说话者面临言语选择或需要表达挑战性信息的时候,会借助填充词和填充暂停。Shriberg(1994)报道,美国英语中,鼻音填充词常出现在语段首位,而喉音填充词则更为经常性地出现在说话者提取特定词汇的时候。
学者还从会话分析和语用视角进行研究。Rose(2008:51)认为,填充词在言语交际中可用作减缓语气手段(mitigating device)。她认为在下列对话中:A.Would you like to go to the movies?B.Uh…no,thanks.填充词 uh 等于说:Please get ready.I’m about to decline your invitation,从而有效地减缓了谢绝邀请的语气。Yamada(2008)对英语填充词you know从关联理论角度进行了较为系统的挖掘。
多模态研究值得一提,集中体现在讨论填充暂停和手势的关系上(Christenfeld et al.1991;Rauscher et al.1996)。Esposito,McCullough&Quek人(2001)认为,如果uh,hum,ah等填充词伴有手势,其意义趋于增强;研究还见于会话软件设计(Traum&Rickel 2002;Pfeifer&Bickmore 2009)。
近几年,跨语言比较研究也方兴未艾,比如,de Leeuw(2007)分析荷兰语、英语和德语里的填充词并区分它们的语言特征,发现鼻音填充词多存在于英语和德语,而喉音填充词在荷兰语中较为普遍。
与国外研究相比,国内研究尚未形成气候,基础理论研究不多,跨学科多维研究更是鲜见,研究的深度和广度还需加强,研究方法也存在较大差距。
填充词到底是什么?围绕这一问题,形成了下列三种假设(Clark&Fox Tree 2002:75-76):
假设一,填充词是现象(filler-as-symptom view)。该假设认为,uh和um之类的填充词是言语交际过程中一种自动的、自然而然产生的现象(Levelt 1989:484)。这类假设站不住脚,因为说话者的言语产生行为是一种有控制的和有感知的行为,填充词决不可能是一种自动的行为,而是蕴含着丰富的认知内涵。
假设二,填充词是非语言信号(filler-as-nonlinguistic-signal view)。该假设认为,uh和um之类的填充词只是一种信号而已,犹如交际者在交际过程中的清嗓子行为,意欲向对方发出某种交际信号(Maclay&Osgood 1959)。
假设三,填充词是词(filler-as-word view)。早在1972年,James就首先提出填充词就像感叹词的观点。她将填充词uh和oh,well,ah一道看作是感叹词,用来评论说话者的在线言语交际行为(James 1972:162-172)。最早明确提出填充词是词的假设的学者是Smith和Clark(1993:25-38),对这一假设加以详细的叙述见于Clark和Fox Tree的研究(2002:73-111)。他们认为,uh和um与别的词一样,作为语段的一部分,经历了概念形成、句法形成和言语产生各环节。同时,进一步认为,说话者在使用uh和um时,往往依赖最大关联性来隐含意义,并提出了说话者使用uh和um的三条预设理由,即a.说话者有理由希望或有理由认为他们被期望在填充词位上(t)说话;b.说话者有理由在(t)位上说话时产生暂停;c.说话者有理由告知在(t)位上说话时产生了暂停。言语交际中,通过预设,说话者将上述命题看作是与听话者共享的共同点。
除了上述三个假设之外,还有学者将其看作是声音(Benus 2013:271)、咕哝声(Ward 2000)和噪音(noise,Lickley 1995,Lickley&Bard 1996,引自 Corley&Stewart 2009:6)。
本文赞同Clark&Fox Tree(2002)的观点即填充词是词,也颇为认可de Leeuw(2007)的说法,即填充词是语言不可或缺的部分,具有语言特有的性质。所谓词,它必须有意义。填充词是有意义的,表达说话者多种交际意图,其次,它要有句法功能。填充词能连接语段,提升连贯与衔接。不仅如此,它不但是词,而且还是说话者所依赖的交际策略(Dornyei 1995:55-85),蕴含着丰富的认知和元认知含义,体现说话者的交际能力和策略能力,这一特性在说话者会话自我修补中尤为突出。下面以修补为背景论述填充词为说话者交际策略的观点。
会话自我修补是说话者在会话过程中对所监控到的言语错误进行自我改正的行为。Nooteboom在分析了Meringer口语语料库后,发现说话者的75%的语音错误和53%的词汇错误均由本人修补(Levelt 1989:463)。Levelt在他的颜色命名实验中也发现,实验被试所犯的472处错误中有218处错误是由被试本人修补的(Levelt 1989:463)。可见,会话自我修补在交际中十分普遍。
说话者会话自我修补有其规律可循,其轨迹由三个阶段组成:待补(reparandum)、编辑(editing)和改正(alteration)(见图1)。当说话者自我监控到言语错误(待补阶段)之后,他会暂停语流,重新计划言语并计划修补(编辑阶段),这时会出现一段时间不等的填充暂停或无填充暂停,其中填充词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当说话者计划好修补后,他会实施自我修补并恢复语流(改正阶段)。
Levelt(1983:45)所构建的会话自我修补内部结构模型清楚地勾画了说话者会话自我修补的整个轨迹:
图1 Levelt自我修补内部结构(1983:45)
在第二阶段,出现了编辑词(即填充词)no。它向听话者清楚地传达如下交际信息:我监控到了言语错误,想放弃错误信息并试图加以修补,同时我还在控制话轮。从这点来看,no是说话者对监控到的言语错误实施修补的交际策略。
填充词与会话自我修补的关系及其交际意义得到了相关研究的支持。Schiffrin(1987)发现,填充词“well”与背景修补(background repair)有关联,“I mean”用来表示替代修补(replacement repair)。Levelt(1989:482-484)指出,“er”常见于言内修补(covert repair),用来填补迟疑空隙(Levelt 1989:484)。“that is”用来具体说明修补中的指称,“I mean”指十足的言语错误,表明说话者监控到了言语错误并试图予以更正。
两者关系还得到了语料库语料的支持。从COLSEC语料库来看,填充词体现了中国大学英语学习者如下交际策略:
其一,赢得时间策略(time-gaining strategy)。Dornyei&Scott(1995)曾说过:“L2 说话者常常比流利交际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处理和计划L2话语,而且,往往跟诸如填充词、暂停和自我修补等策略有关”。根据 Goldman-Eisler假设,Zellner(1994:46-47)认为,暂停是言语产生认知过程的外部反映。它表示说话者需要额外的时间来计划言语输出。经观察,说话者往往会在言语交际过程中暂停交际,再做出清晰、流畅和准确的言语交际来。另一现象是说话者暂停言语交际,折回到前言语的某些部分,再延续交际。该假设认为那是说话者的言语计划走在了认知活动的前面,或者说,说话者的认知活动跟不上言语计划的速度,因而需要额外的时间以免让认知计划赶上。因此,填充词能帮助说话者赢得计划修补和重新计划言语所需的时间。
何莲珍、刘荣君(2004:60-65)将填充词归纳到交际策略的成就策略,称之为赢得时间策略。李广明(2010:87-89)基于 SECOPETS语料库,抽取了 PETS1、PETS2、PETS3和 PETS4四种水平英语学习者的口语语料各20篇,对PETS口试环境下中国英语学习者交际策略的使用情况进行了调查。统计数据表明,PETS口试者使用最多的交际策略也是赢得时间策略。由于PETS口试具有边说边想、时间紧迫等特点,考生在与考官的交流中常采用填充词、重复语言输出和套语等交际策略来赢得思考时间,从而使表达更流畅、贴切。他认为,“从某种意义上说,填补空缺词(本文译为填充词)和使用套语能保证交际顺畅自然地进行下去”(李广明 2010:88)。
上述研究发现同样存在于大学英语四、六级口语考试,请看COLSEC语料库语料:
例1 As far as I'm concerned,I like stamp-collecting…because stamp-collecting[Wt-ch]can make me…obtain[Pb-er]the…erm erm obtain [Pb-er]many…erm much er know knowledge.(000012)
例1中,说话者2在提取obtain后面的信息时碰到了困难,无法确定knowledge之前该用many还是much,只能通过重复填充词erm以及动词obtain来争取重新计划言语、提取正确用词的时间。
需要指出的是,从COLSEC语料库语料来看,中国大学英语学习者表现出对词汇提取的犹豫和不确定性(Lin et al.,2019),难怪Francis称填充词为犹豫词(习晓明 1988:51)。
其二,提示策略(Brennan&Williams 1995)。为了能对自己的言语错误实施自我修补,说话者会凭借一些指示手段来引起听话者的注意,其中一个手段便是借助填充词向听话者提示言语错误以及即将到来的修补。
关于这一点,已有实验论证。为了证明听话者能否理解说话者利用填充词和音韵变化提示的元认知信息,Brennan&Williams(1995:383-398)采用实验方法证明听话者能够理解说话者的信息提示。Brennan&Schober(2001:274-296)研究了非流利现象包括填充词对听话者言语理解的影响问题。他们基于四种实验得出结论:非流利现象所蕴含的信息提示有助于听话者弥补自然言语交流中出现的语流暂停及其造成的言语理解障碍。Fox Tree(2001:320-326)通过实验研究了填充词 uh 和um对听话者言语理解的作用。为此,Heeman等人(1996:1)称填充词为提示语(cue phrase)。COLSEC语料库语料同样揭示了填充词这一策略功能。如例2:
例2(000014)
说话者4需要描叙大学生在学校的日常生活,他在the students意识到了不充分信息,立即暂停了语流,随后在前面添加了most of,使交际信息更为精确。在第二个修补中,说话者4意识到了言语语法错误,实施了替换修补。这里的填充暂停和填充词er向听话者提示了发现错误信息以及实施修补的元认知信息。
其三,留住话轮策略(turn-keeping strategy)。填充词体现了说话者不想让出话轮的心理。尤其在考试环境下,如果被对方抢过话轮,就会失去话语权,进而影响口试成绩。这样,说话者就会想方设法留住话轮。从这点来看,对于中国英语学习者,使用填充词留住话轮还有对面子的考虑。毕竟被人抢去话语权,是会威胁到个人的面子以及社会形象的。见例:
例3 We have each erm each of us have computer board and a cupboard [Wo-o]to play some er to put together some er books and mm mm and I have erm we we have access to the internet and through telephone,so I think the living condition is mm get better now.(000011)
短短一个语段,说话者2连续四次对自己的言语错误实施自我修补,连续四次使用三个不同的填充词erm,er,mm来帮助修补,这充分说明了说话者实施修补的意图以及保持话语权的决心。
其四,延迟表达策略(delivery stalling strategy)。当认知主体即说话者运用自我监控能力监控到自己的言语认知活动出现错误时,他会停止语流以便争取时间计划修补。这时需要借助某些手段包括填充词来拖延表达。如下例:
例4(000001)
例4中,说话者1发出miss之后监控到语音错误,便停止语流,通过填充词en来拖延表达,争取重新计划言语和计划修补策略的时间,当他提取到了正确的词项之后,他用mass替换miss。之后,语流恢复,会话继续。
从语料来看,中国大学英语学习者能够发挥填充词这一交际策略,实现修补自身言语错误的目的。但也应看到,学习者在运用填充词策略方面还存在不少问题。
基于COLSEC语料库,笔者发现如下运用问题:
(1)自我修补中无填充暂停(unfilled pause)(692)与填充暂停(127)之比数量惊人(84.49%/15.51%)。按照姚剑鹏(2007)对说话者自我修补的分类,即重复、重组、替换和插入修补共四类,选取十个文件(00002-000011),甄别出说话者自我修补819例,对其中的无填充暂停和填充暂停进行统计分析,得出这一结果。造成这一结果,固然有时间压力和环境压力等客观因素,毕竟,COLSEC语料库来自考试环境,考试、考场、考官等会对考生的语言输出产生一定的时间压力和环境压力,但是,自身对填充词的认知和运用能力的缺损,加上平时没有这方面的训练,恐怕是主要的原因。
(2)所用填充词十分有限。研究共发现:er(57),mm(32),en(17),erm(9),此外,还包括零星的er mm,mm er,you know,I think等。甚至,还发现中文填充词bushi和nage,例如:
例5
例6 And and today he he did not play in his game but al but he is the boss of the Qi nage jiao Qi in Chinese Qicai mn.(000011)
例5中,说话者3发出I’m a major之后检测到语误,随即暂停了语流,实施修补,情急之下,他干脆用中文bushi来否定前面的错误信息,提示即将到来的修补。而且,凭借bushi,他争取到时间来计划修补,成功提取正确的信息即动词词组major in,于是,他折回到了句子开首处进行替换修补。例6中,说话者的中文发挥到了极致,不仅用nage来指示修补,而且还用中文来表述其它的意思,令人不知所云。
(3)倾向于使用er。原因有三。Levelt(1989:483)认为,er是说话者最为常用的填充词,在其实验产生的自我修补中,有30%的自我修补带有此填充词。因此,他继而认为,er“是唯一一个几乎全球通用的编辑语。除了稍微有些语音变化,它存在于很多如果不是全部的语言中”。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两个原因。其一,由于对此类填充词以及填充词在言语交际中的作用的认知甚少,中国英语学习者尚未有能力运用更多的填充词来达到交际目的。因此,只能使用这一“通用的编辑语”。其二,er带有明显的汉语痕迹,类似于汉语口语交际时常见的填充词如呃、哦等。因此,有理由假定,中国学生使用er可能会受到汉语填充词的影响。另外,er发音时往往可以拖长音,便于说话者拖延交际时间,以便重新计划言语或计划自我修补。从语料来看,er还表示学习者词汇提取遇到了困难以及对言语交际的不自信,与词汇贫乏、交际能力缺损无不关联,如例7:
例7(000006)
说话者2在连续重复修补中四次使用er。从这句话来看,说话者对通过集邮和网上冲浪提高何种知识的信息提取存在障碍,一直在试图提取正确的信息。
同时,也揭示填充词与修补策略有关联。上述十个文件中,填充词与重复修补策略关联密切,填充词er用于重复28例,替换15例,重组14例,插入1例;填充词mm用于重复18例,替换15例,重组9例,插入3例;填充词erm/er mm用于重复5例,替换3例,重组3例,插入0例。
不妨假设,中国学生使用填充词多半出现在重复中,并认为,这一特点与重复的功能与目的相一致,即争取时间,以便克服概念复杂性所带来的言语计划的困难,计划好言语,顺利提取后续信息,使言语交际得以进行,并且使自己的话语权不至于落入他人之手。可以看出,凭借填充词所作的重复比纯粹是重复似乎更能使说话者有时间计划言语,提取正确信息。
针对上述问题,我们应该反思这几年的外语教学是否真正做到了“有效”?这些问题清楚地说明我国大学英语学习者在语言学习中还存在技能和策略的缺损。因此,在保质保量对学生进行最优语料输入的同时,还应注重策略输入,通过策略教学与训练来提高学生对交际策略的认知和运用能力。Cohen(1998)提出策略培训可以通过7种形式进行:1)普通的学习技能课;2)讲座与讨论;3)讲习班;4)伙伴辅导;5)直接将策略编入教科书;6)微型录像课;7)以策略训练为基础的教学。Lee和Hsieh(2004)提出填充词 4I教学法即“Illustration-Interaction-Induction-Internalization”,其中,Illustration指提供真实的填充词使用语料;Interaction指将通过观察和讨论等互动活动来提高学习者对填充词使用的认识;Induction指鼓励学习者自行得出有关特定填充词的功能以及提高分辨区别的能力;Internalization指的是通过内化提高学习者在准确的场合以及准确的时间内使用诸如well,you know,I mean之类的填充词的认知和能力,并提出帮助二语学习者运用填充词的具体活动。这些建议对外语教学不无启迪。
本文在回顾填充词相关研究的基础上,讨论填充词三种假设,提出填充词是说话者交际策略的观点,并结合COLSEC语料库,从学习者会话自我修补的视角,论述了填充词是说话者在言语交际中所采取的一个有效的交际策略,具有丰富的认知意蕴。
本研究指出,对于中国英语学习者而言,填充词还是起到了积极的作用。它们不仅能够帮助学习者赢取时间,还能帮助他们提示修补、留住话轮、延迟表达等。但比起英语本族语者,无论是形式还是数量,中国学习者的填充词运用能力还有相当大的提升空间。为此,提倡交际策略教学,其意义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