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一只知更鸟

□文/哈珀·李 译/李育超

书名：《杀死一只知更鸟》

初版时间：1960年

这本书讲了一个什么故事

故事发生在20世纪30年代美国南方一个静谧的小镇。芬奇家族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好几代，父亲阿迪克斯·芬奇是一名律师，妻子早已亡故，留下了一对儿女：8岁的斯库特和12岁的杰姆。

这年夏天，男孩迪尔来到小镇度假，和杰姆、斯库特成为了好朋友。斯库特家的邻居拉德利家的小儿子是镇上公认的怪人，孩子们害怕他，同时又对他充满好奇。

这时候，镇上发生了一件强奸案，被告是黑人小伙子鲁宾逊，受害者则是一名白人女子。阿迪克斯被指认为鲁宾逊辩护。在那个黑人普遍受歧视的年代，阿迪克斯即使找到了鲁宾逊无罪的证据，依然无法阻止人们的偏见。更糟糕的是，那些怀有种族偏见的白人，已经把阿迪克斯当成了敌人。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案件的走向，怪人的谜底，传言背后的真相……在父亲的指引下，孩子们经历了暴风骤雨般的成长，也感受了人间的温暖与真情。

原书精华摘选

相信孩子

那天晚上，到了我该上床睡觉的时间，我经过过道去喝水，听见阿迪克斯和杰克叔叔正在客厅里聊天。

“阿迪克斯，我永远也不想结婚了。”

“为什么？”

“结婚就可能会有孩子。”

“杰克，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啊。”

“我知道。今天下午，你的女儿已经给我上了第一课。她说我不太理解孩子，还告诉了我原因之所在。她说得很对。阿迪克斯，她让我明白了应该怎样对待她——噢，天哪，我真后悔自己劈头盖脸地教训了她一顿。”

阿迪克斯哧哧地笑出声来： “那是她自找的，你用不着这么自责。”

“她说起脏话来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杰克叔叔说，“不过，她连其中一半的意思都不明白——她还问我什么是‘婊子’来着……”

“你告诉她了吗？”

“没有。我给她讲了墨尔本首相的故事。”

“杰克！看在老天的分上，当一个孩子问你问题的时候，你要正儿八经地回答，不要东拉西扯。孩子会比成人更敏锐地察觉到你在回避问题，回避只会让他们糊里糊涂。今天下午你的回应是对的，但你的理由有偏差。说脏话是所有孩子都会经历的一个阶段，随着他们长大，他们会发现满口脏话并不能让他们成为众人瞩目的明星，他们就会改掉这个毛病。但是脾气暴躁可不好改。斯库特必须学会保持冷静，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她还会经历很多事情，所以她必须尽快学会冷静面对。当然，她也在成长。”

“阿迪克斯，你从来没有打过她吧。”

“我承认。到目前为止，我还能用口头威胁镇住她。杰克，她已经尽力按我说的做了。虽然有一半时间都做不到，但她确实努力了。”

“这不是答案。”杰克叔叔说。

“没错。真正的答案是，她心里明白，我知道她在努力。这是至关重要的。我现在烦恼的是，她和杰姆马上就会面对一些丑恶的事情。我不担心杰姆能不能保持冷静，可是斯库特，一旦她的自尊心受挫，她会一看到人家就扑上去打架……”

“阿迪克斯，事情会糟糕到什么程度？你还没来得及跟我说说呢。”

“糟透了。我们所掌握的只是一个黑人的证词，跟尤厄尔家的指控截然相反。我们不可能指望陪审团相信汤姆·鲁宾逊指控尤厄尔家的证词——你认识尤厄尔家的人吗？”

杰克叔叔说认识，他还记得这家人。他向阿迪克斯描述了一下他的印象，阿迪克斯说： “你说的那是他们家的上一代。不过，当下这代人也没什么不一样。”

“既然如此，你准备怎么办？”

“在结案之前，我打算让陪审团的意志产生一点动摇——当然，我们上诉的时候还有机会。在目前阶段，我真的说不好。你知道，我希望自己一辈子都别碰上这种案子，可是泰勒法官指着我说：‘就你了。’”

“你想躲过这一劫？”

“对啊。可是，如果我不站出来，你觉得我还能面对自己的孩子吗？杰克，你跟我一样清楚地知道将要发生什么。我祈祷，但愿我能带着杰姆和斯库特渡过这道难关。最重要的是，别让他们染上梅科姆的通病。为什么原本通情达理的人，一遇上跟黑人扯上关系的事情，就完全丧失了理智？这种荒谬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假装理解……我只是希望杰姆和斯库特来向我寻求答案，而不是听镇上的人议论纷纷。我希望他们对我有足够的信任……琼· 露易丝？”

我头皮一紧，乖乖地从角落里探出来头。

“快去睡觉。”

我一溜小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杰克叔叔真是个响当当的君子，没让我失望。可我一直都想不明白，阿迪克斯怎么知道我在偷听？

许多年过后我才恍然大悟：他其实想让我听见他说的每一个字。

（摘自《杀死一只知更鸟》，译林出版社，Hosanna 图 ，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