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焦虑对弈

汪宇飞

我又跟父亲吵架了！当我回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和那夸张的表情、神态，我被自己吓了一跳！我怎么会和自己的爸爸这么说话？他真有那么讨厌吗？他只不过是在客厅吸了根烟，而我却像吃了火药一般，大发雷霆。

是的，我最近吃了火药。考试接二连三，成绩却总在低层次徘徊;进入高中已有半个学期，大家都有了交心的伙伴，平日里相谈甚欢，而我却经常一个人走在校园，像一个独行侠。

焦虑。谁说“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我明明就很愁。难道我已经不再是少年？“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焦虑已使我目不忍視，胡乱猜测更让我耳不忍闻。

焦虑。母亲在书房，叫我过去。估计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已经帮我准备好了。打开门，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书房干净得连我自己都不认得了，桌上没有书，只有一杯咖啡。音响里传来轻柔的钢琴曲，咖啡的香味伴着钢琴的旋律充满整个房间。

母亲说：“今天天气很好，别总想着学习，来陪妈妈下盘棋。”我一抬头，发现今天的阳光确实灿烂异常。这就是传说中的冬阳吧，透过窗户，沐浴着全身，身子也跟着暖和起来。

母亲已经摆好棋盘，等着我和她对弈。是的，很久没陪她下棋了。以前，她手把手，一步一步教我。后来我的水平慢慢超过了她，我还经常向她挑战，以打败她为荣。自从上初中以后，我和她下棋的次数屈指可数。到了高中，就一次都没有下过。但我知道，她喜欢下棋，这是她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

母亲一边和我下棋，一边东一句西一句跟我扯着家常。我也慢慢放松下来，打开了话匣子，从跟我爸吵架的事情开始讲起，讲到考试失败学习压力大，讲到高中知心朋友少经常孤独，讲到最近莫名焦虑的心情……母亲认真地听着，偶尔点头，偶尔附和两声。

下完棋，已是黄昏，落日余晖从窗外斜射进来，打在母亲身上。她站起来，笑着问我：“现在心情好点了吗？”我点点头。母亲接着说：“谁的青春不迷惘呢？当不知道怎么走的时候，不要着急，与其站着徘徊，不如坐下来歇息片刻。不要让焦虑成为你内心的主人，学着和它对弈。”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知道，我妈又在手把手教我下人生这盘棋了！下次面对焦虑，我一定比今天表现好。